睡梦中,潘伊然想起一些忘却的事情,突然展现在了眼前,格外的清晰。
爷爷送了她一支檀木书签,书签从头到尾都雕刻着精致的花纹,她却以为这是发簪,拿起就别在了头发上,本来很欢喜的去了学堂,不料,有好玩心重的公子哥瞅见了潘伊然头发上的书签,直接从她头上将书签拔了出来,在潘伊然眼前晃晃,大声嚷着:“潘严允他家捡来个村姑,连书签都别在头上。”
同舍生皆哈哈大笑起来,目光扫过潘严允,不仅笑了她,还笑了潘严允。
由于刚刚拉扯的太用力,潘伊然的头发松散开来,变得乱糟糟的,看着同舍生嘲笑自己的目光,有看见潘严允静静的坐在那里,一声不吭的模样,面无表情的看像她,又好像是在生气,又好像也在笑她的不堪。
潘伊然脸刷一下红了,红到了耳边,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颤巍巍的摸了摸凌乱的头发,她眼睛有些发涩。
从都一眼见到潘严允的时候,她就觉得这个所谓的兄长离自己好遥远,又那么的完美,自己的出现反而在给他丢脸一般,一点也不想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形象那么糟糕。
一点点的委屈涌上心头,把头低得深深的,身份到底有多么重要!人与人之间有什么区别,凭什么这么嘲笑她,她招谁惹谁了,越想越觉得难受。
潘伊然猛的抬头,一个箭步冲上去,死死的抓住那个公子哥的衣裳,伸手扯下他头发上的玉簪,那公子哥也不服气,长这么大还没人敢在他头上撒野。
也不管平常学的君子之道,往潘伊然身上就踹了一脚,疼的潘伊然咬紧了牙,一旁人全部在看她的笑话,那公子哥恼怒的拍了拍身上的衣裳,生怕有什么是潘伊然带来的脏东西,嘴里还骂道:“狗东西。”
潘伊然急红了眼,身上带的那股倔强,此仇不报是小人,拿起桌子上的墨汁泼在了公子哥脸上,那公子哥一阵愣怔,吓的不轻。
恰巧,夫子走来,看到这场景,看看凌乱不堪的潘伊然,又看看浑身墨汁的公子哥,不由分说,拎起潘伊然扔了出去。
“罚站一天,不许上课。”
潘伊然见到夫子冷静了下来,正打算和夫子解释,可夫子理也不带理她,从她身边经过,说了一句话话,这句话潘伊然听后,总算是明白自己与他们的差距了。
夫子说,命再好,还是脱不掉身上那股味儿。
爷爷让她去的学堂直属于皇家,平民百姓是上不起的,可潘伊然不稀罕,她只求有一口饭吃有一个地方住就好。
渐渐的,潘伊然冷静了下来,将头发上的零零碎碎的头饰拿了下来扔到一旁,她才不稀罕这些东西。头发散开,三千青丝顺着清风飘起,她坐在石阶上,暖暖的阳光打在脸上,她蜷着腿,头埋在双腿间,也有一分惬意。
“拿着。”
潘伊然快抬起头来,猛的一愣,潘严允微微一笑,把手放在她头上,揉了揉她的头发,轻声的说“书签我帮你要了回来,爷爷的东西要好好的放着。”
潘伊然久久不敢去接,她怕自己的手脏,潘严允会嫌弃她。她往身上把手狠狠的擦了擦,才颤颤巍巍去接过书签。
潘严允抬头看了看天,“时候不早了,随我回家吧。”他伸出手,伸向了潘伊然。
光良华丽的锦缎穿在他身上熠熠生辉,高高的梳着冠发,流水般的发丝服帖的在背后,附下身子,眼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
潘伊然像中了魔怔一样,伸出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手上,从嘴里逬出:“兄长……”
所有的委屈全都化作了轻烟,潘伊然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两人再没有别的什么话,她也没问怎么把书签要了回来,后来也不再去了学堂,也不清楚那公子哥怎么被劝退了,夫子也不再教学了。
随着小腹的疼痛,潘伊然从睡梦中醒来,下身感到了一股温热的暖流,潘伊然脸一红,掀开自己的被子,发现一片殷红,“小鸠儿?”
喊了声,没人回应,才想来自己不是在潘家。
潘伊然起身,发现自己已经好了很多,只是突然到的葵水很意外,在宴会上,她刚回答狄桓的那个不上档次的问题,如今可真的面临到了自己身上。
潘伊然走出去,外面有些阴沉,路过一个丫环,拽住她问:“你家主子呢。”
小丫环想了想,说:“老爷正教小姐练剑呢,诺,在后园,一直走拐个弯就到了。”
“谢谢了。”潘伊然正打算去找他们时,身下的温热,使她有些尴尬,“能不能帮我喊一下你家小姐。”
说着还冲小丫环眨眨眼,小丫环白了他一眼走开了,让潘伊然忍不住想吼,这什么态度。
最后还是帮潘伊然喊来了荣楣。
“你醒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潘伊然听到声音就感觉到一阵熟悉,等荣楣一只脚踏了进来,两个人对视,潘伊然更为惊讶。
是那日宴会主动出来要求的女孩,最后还被父亲打了一下,那气嘟嘟的模样潘伊然倒是记得住。
也许是因为练剑太累了,荣楣汗水直流,喘着气,拖着剑围着潘伊然转了一圈,还不停的点着头。
“啧啧,不错,到也是个美人坯子。”说着坐了下来,“我叫荣楣,你也可以叫我……还是荣楣吧。”
潘伊然愣了一下,觉得好笑,没见过这样可爱的女孩,从深处都能感受到她的干净,也不拐弯抹角,直来直去,还有一份不屑于顾。
“那个……你有吗?”潘伊然咬了咬牙问她,这种事也只能去问她要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