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潘伊然连忙捂住了眼睛,反射性的尖叫,一松手托盘华丽丽的要掉下,这时伸出一只手接住了托盘,掂起衣裳穿在外面。
“乱喊什么?无理的丫头。”狄桓倚在门口,诧异的看着潘伊然尴尬的模样,皱着眉头,从来没人见他像见了鬼一样。
“你……你怎么没穿衣裳?”
“把你手拿掉,再看看。”他不过是没穿鞋,没穿外褂而已,怎么变成没穿衣裳,在这个国家也太过于迂腐了吧。
“不要,衣裳给你了,我就先走了。”
其实潘伊然并非只因为害羞,只是当个幌子,以此为理由逃脱。她透过指缝已经看清楚了狄桓的模样,记住是谁了。但是她不能让狄桓知道她的模样,待会儿就会在宴会上遇见他,这个人并不简单,万一他与潘氏有联系,那就避免不了麻烦。
“小丫头,不用跑了,孤看不见你。大可睁开眼睛直视孤,孤也需要一人相陪。”
清婉温柔略带着一丝疲倦,莫若老者的沉稳细雨语,说到看不见时还有一分的无奈。
他看不见?刚刚的确没有注意他的眼睛,仔细一看,与常人确实不同,他的眼睛里仿佛是扎了一根针,也没有正常人转动的灵活。
狄桓笑了笑,扶着柱子走下台阶,伸出手悬在空中,消瘦的他立在宽阔的庭院中,莫名的感伤。
潘伊然懂他的意思,立马走向跟前把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胳膊上,当一个领路的小厮,领着他往前走。
虽说潘伊然并没有来过皇宫,可是家里的藏书阁里也并非没有皇宫的地图,所以她也就记住路,也算没有把狄桓领错了地方。
“同孤来的小厮,将孤的衣裳弄脏了,所以孤来此地方换衣裳。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莽撞,还好孤也没有掉水中,让他好好思过也是应该的。”狄桓打破尴尬,依旧的沉稳,气息若离正如他消瘦的身子,浑身萦绕淡淡的药的清香,他该是常生病的体质。
他与人交谈没有摆王者的架子,和你如同好友的亲切寒暄,让你放松下来,静静的听着他说话。
也许是周围过于安静,潘伊然发现狄桓走路无声,低头一看,还是裸着的消瘦的脚,压在路上,也不曾感到路面的不平滑硌的疼,比穿上鞋还要稳当百倍。
他真是个奇怪的人。
“孤并不习惯于穿鞋,这样感觉也还好。”
狄桓的轻描淡写并不是潘伊然所在意的,她在意的是,她并没有问狄错,可是狄错总能回答出她心中的疑问。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孤亦是如此,即孤总会有些失去的东西,同样也会得到有些东西。丫头可明白?”狄桓轻轻拍了下潘伊然的胳膊,顿了顿说:“到了。”
潘伊然这才愣怔过来,她好像已经懂了,因为心里能明白别人所想,所以丢了自己的眼睛,以及感知触觉的能力,真的是这样吗?
已经有人将狄桓小心翼翼的接应过去,没人注意到她,她也没注意到狄桓的远去,沉稳的声音又呼唤着她,听在心里说不清的踏实。
“丫头,快跟上,别把你弄丢了,孤就罪过了。”
“嗯。”
那潘伊然也只能又力的回应这个历经什么才不会渴望花红柳绿的男人,一个年纪轻轻便能成为大祭司并将国家治理好的人,这个瘦弱的病美人。
衣着不得体进不了大殿,送狄桓到门口,潘伊然便被拦在殿外,狄桓见潘伊然停下万分不解,原来曙卢有这规矩。
曙卢是这个国家的名字,不常听有人提起,到是觉得狄桓因她被挡门外生气才呼一个国家的名号。
任谁觉得不可思议。
潘伊然也觉得不可思议,她不过是个刚与他接触的人,并且还是一个身份并不尊贵的丫环,常人眼里并不值得发脾气,何况,狄桓是一个看着就很温和的人。
潘伊然只想说门卫也算是尽忠职守了,就杵在那,长枪挡在她面前,两眼直视前方,嘴里就蹦哒几个字“衣着不得体不得入内。”潘伊然很是无语,这兵也真不愧是由南城城主荣棠带出来的。
潘伊然不明白为什么狄桓一定要为她争执,旁边已经多了很多围观的人,想必狄桓也有所察觉。
潘伊然有些急了,真的不至于这样,她有很多的方法能闯进这殿里,这样反而让大家都知道了,在宴会上有个不懂事的丫环非让自己的主子带她来宴会,这样罢了,她也算半个出名了。
“大人,真的不可以,小人也是按规矩办事。”那门卫士兵对狄桓几乎哀求。
狄桓不依,你奈我何的模样。
“在滇延,不会因为衣着而将人拒之门外,何况是孤带来的人,若都是只看貌相,岂不是那些长的精致的都可以当皇……”帝……
“咳咳,谁在那里乱。”
有人阻止了狄桓掉脑袋的话,伊然心里咯噔一下,背后凉凉的冒着寒气,不敢扭头,一直盯着狄桓病美人的脸。
看着病美人气的发黑的脸,因为才明白,病美人也不是为了她,只是心里的那个理转不过来
除去狄桓萧条软沉的声音,记在潘里哕脑子里的只有潘严允。
若清风徐来,明月松间照,荡然浩气,似真情又无情,不亚于狄桓的稳当,却更多了霸气。
一开口便用气势压倒众人的口气,只有他了。
他是最烦管闲事的了,如今过来可就真的麻烦了,更是怕潘严允拆穿她的小计谋。
潘严允不比狄桓能够听心,却能准确无误的得知她心中所想。
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