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种”
“别在我眼前晃悠,心烦。”
“要不是老城主宠着,谁把她当个人。”
“谁爱伺候她啊,贱人贱命,又不值钱。”
不……不是这样的……
七年里因爷爷的庇护,潘伊然过得骄傲,三年守孝期间,失去了爷爷的她仿佛掉入无底的深渊,将她的高高扬起的头毫不留情的践踏在脚底。
仅剩的自尊也变得卑微。
梦魇折磨着潘伊然,无尽的黑暗,摸索不到出口,她四处奔走寻找光亮,始终走不到头,到处都是一片漆黑,孑然一身在彷徨,在徘徊。
绝望中伸出手,忽然出现了亮光,又从亮光中走出看似十多来岁的男孩,看不清脸,模糊的身影出现在潘伊然面前向她伸出手。
那是黑暗中一盏灯,在无底的深渊中,空洞之中有多了安慰。
潘伊然情不自禁深处自己的手想要拽住,那男孩又消失了,留下爽朗的笑声……
笑声
潘伊然好像有听见有人叫她……
小姐……小姐……
恍惚间,不清不白,隐隐约约,模模糊糊,将一切看得清晰。
小鸠儿站在一旁端着药焦急的看着潘里哕,她满身汗,虚脱的坐起来接过药咬着牙咽下去。
“小姐,刚刚你是不是做噩梦了?”小鸠儿神色紧张,一脸担忧的看着潘伊然
潘伊然一愣,摸了摸鼻子,轻声一笑从床上下来,麻利的换上衣服,这一直都沉默不语,好久才开口,“没事。”
那又是谁,仿佛过了这个梦,整个人都清醒了许多。
当你活得潇洒恣意的时候?,就有人嫉妒你,表面与你亲如家人,实际上,心里又不知在算计着你。有一天你失去了庇护,就连自己也变得沉沦,那你真的一文不值,没有人会可怜你,你又不能给他们利益上的关系,只会嘲笑你原来你也有那么一天,可以让他们把你踩在脚下。
潘伊然明白自己因爷爷去世,自己唯一的庇护没有了,自己就变成刀俎鱼肉,任人宰割,三年来,潘林氏对自己的欺辱,丫鬟家丁的鄙夷,活得连奴隶都不如,这样的人生,不是她想要的,既然老天可以让她多活十年,那她就可以度过余生。
你有伤有痛,别人不知,又不是痛在别人身上,谁要怜悯你呢?
就算是潘严允,这个唯一肯施舍自己的人,她也要放下,放下对他本不该有的感情,现在的潘伊然没有资本让高高在上的潘严允真正的正眼看她。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小鸠儿伸手朝着潘伊然眼前晃晃,一脸纳闷,小姐在发什么呆?
潘伊然听见小鸠儿叫她,应了小鸠儿一声,回过神后,指着自己衣柜里面的素色简朴的衣裳,坚定的对着小鸠儿说:“去,取一件来,我换上。”
小鸠儿一脸差异,愣在那里,少爷送的宫装不可以吗?小姐对这种衣裳真是情有独钟。
小鸠儿瘪瘪嘴,不置可否去取衣裳。
小姐一病就病糊涂了,这样一来谁把她当小姐。
没错,潘伊然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她不熟悉外面的人文,更不清楚别人对她的看法,更别说自己根本就没有参加过这样的场面,她一定要避免闹出笑话。
潘伊然没有带小鸠儿同去,她也苦恼怎么向小鸠儿解释一转身自己就被敲晕,等醒后发现小姐无影无踪。
没办法,小鸠儿以死相逼非要一同前往,她实在看不下去小鸠儿泪眼汪汪,鼻涕一把的祈求,不是她不想带小鸠儿,而她现在身份已经不家小姐了,说不定过去就差不多被误认为宫女或陪同丫环一类的。
果然,不出意外,此时的潘伊然端着托盘跟在一个太监身后,托盘里像是男子的衣裳,整整齐齐叠放在托盘里面,用金丝镶边的藏青色绸缎,做工精细,这一定是一个有身份地位的人的衣裳。
“还磨蹭呢,滇延大祭司的衣裳也是你这贱奴能亵渎的吗?还不快跟上!若不是咱家有事,岂会找你这厮?”那个花公鸡比划着兰花指,跺了一下脚,甩了下胳膊,眼睛瞪着潘伊然,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模样。
姑且喊他花公鸡。
“是是,奴婢错了,谨遵公公教导。”啊呸!真是狗眼看人低。
滇延大祭司?有点耳熟,好像是小时候听爷爷提起过,滇延唯一的皇族血脉遗失在民间,国不可无主,而滇延只剩下与皇族联系的大祭司侄子狄桓,已老的大祭司为保护国家存亡,当着滇延子民的面自杀,将祭祀职位传给侄子,让他守住滇延,直到皇族最后血脉回归。
当时爷爷还极为不屑,将这么大的国家交给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还说早晚就会亡国。实际上,潘弥雅觉得爷爷想错了,如今滇延不是挺好的,还得到本国的邀请。
站在离狄桓厢房三米远处,花公鸡停住脚步,站在那里,咳了两声,整整衣襟说:“就到这里了,你就在这候着,咱家就先过去了,交到祭司大人手中,你就可以去找自己的主子去了,不要出什么差错。”
花公鸡离去后,潘伊然上前站在门口,你说让站那就站那吗,偏不。门打开,低着头的潘伊然一眼就看见一双未穿鞋的脚,光滑白润又消瘦的脚呈现她眼前,顺着朝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