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决定
13.决定

我最终也不知晓答案。萧楚凌不会告诉我,沈容更不会告诉我,他们根本不在乎什么答案,只有我才会这样执着的想知道。

我捡起地上碎断的玉笛,紧紧握在手中,坚信着自己不可能听错。

阿言穿着一件青色披风进房,将帽子摘下关上房门,搓手道:“怕是这两日要下雪了!”

我拿起茶壶,缓缓倒了两杯热茶。阿言接过其中一杯握在手中,又放下将手贴了贴脸,待缓和了一会儿才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递给我:“这是一个小丫头送来的,说是南国的郡主有意相邀于万福楼一聚。”

我看着桌上热茶袅袅上升的雾气,若有所思——简穆梅怎么会有兴致邀我喝茶听书?

随即又释然一笑,我也没什么值得她威逼利诱的东西,有什么好多想的。

午时三刻,我如约而至。还未进门,就听说书先生拍案而起道:“话说这姑娘长得是纤弱美丽,楚楚动人,却不知为何,这位公子的父亲硬生生将他俩拆散,公子相思疾苦,竟大病一场……”

跨进门才发现,虽说天气已冷,听书人却并未因此多减,几乎跟往常一样座无虚席,每个人都或支臂、或鄂蜿的听着说书人讲解。

我环顾四望,终于在一个角落搜寻到简穆梅的身影,她勾着唇角看着我,见我走近,微笑启唇道:“戏听懂了么?”

我不知她让我听这些是何意,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她忽而加深了笑意,低下头又抬起来:“既没听懂,那我便让你看懂!”说罢起身往外头走去。

我觉得过来听书就够无聊的了,没想到还要听她唱戏,我无奈的跟上她的脚步。

很快她便停止脚步,看着街上不远处的一家客栈。

我不知道她在看什么,但是寒风吹的我瑟瑟发抖。

我有些不耐对着她道:“郡主究竟想让我看些什么?”

简穆梅微微一笑:“急什么,这不是来了!”

我转过头望去,只见沈容从客栈里出来,后面急切的跟着位姑娘,直跟到了大街上。

沈容转过身,一脸愧疚的表情说了些什么,便再次转身欲走。那姑娘一急就从身后抱住了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更显楚楚动人。沈容将姑娘的手慢慢拉开,终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看着姑娘黯然神伤的脸,我心里更不是滋味,我能理解她此时的感受,毕竟沈容这样决绝的背影,三生中我不知看过多少。

我勾唇一笑:“戏看完了,月荷可以走了么?”

“戏看完了,可你看懂了么?”简穆梅缓缓道。

“这就是你试探沈容对你爱的手段么?不惜将他的旧爱搬出来!”我不禁有些恼怒。

简穆梅冷冷一笑:“沈容爱不爱我根本就不需试探,我只是想让你明白,无论他曾经有多爱一个女子,如今他想娶的就只有我一个!”

“你是想叫我不要妄想,无论沈容爱不爱我,他都不可能娶我,是么?”我也不禁笑了起来。

简穆梅没有再答,只一颔首算是默认。

“可是你们这样,有没有想过会造成什么后果?!”

“这个就不劳你担心了,若我心意已决,段齐枫终究会放手的。而我父王最宠爱的便是我,只要段齐枫放手,我父王会答应的。”简穆梅轻笑,似是觉得我的问题愚蠢至及。

“那请你告诉我……沈容究竟在纠结什么?”我终是认输,央求道。

“这个不需你多管,这只是我与他之间的秘密。还有,你以后不要再去找他!”简穆梅丢下一句话就大步离开了。

我站在原地,落寞一笑——我怎么可能还会去找他,从他将玉笛交到萧楚凌手上时,我便知道,不管他爱不爱我,他终究是将我托付于萧楚凌了。

而现在……我也认了。

我没有回姜府,而是租了辆马车直奔萧王府。

在府外稍等片刻,萧楚凌便迎了上来,面上依旧带着不悦:“先进去吧。”

对我这般疏离的态度,倒是少见。

我笑道:“我就不进去了,你想要的答案,我现在就能给你。”

萧楚凌愣了,思索片刻露出一些紧张,犹豫的问道:“那你的……答案……是什么。”

“在此之前,我希望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那晚的笛声是你吹的么?这个问题对于答案已经没有意义了,影响不了什么。”我怕他不悦,赶紧解释。

“可还是有意义的,你依旧很在意不是么。”萧楚凌低笑了一声,目光对上我的,“是沈容吹的。”

意料之中的答案被坐实,我并没有想像中的激动和欣喜,反倒平静下来,因为知道答案,真的没有什么意义了。

“那你知道沈容和简穆梅之间的秘密么?”我再一次忍不住问道。

“我没你那么关心沈容!”萧楚凌又是冷笑一声,“那晚我只是碰巧遇上,他将笛塞入我手中就离开了……”

“好了,我知道了。”我打断他的话,看样子萧楚凌也不知道。

难道这秘密真的只有沈容和简穆梅两人知道?不,或许还有沈阳和叶蓉,但他们怎会告诉我一个外人!

既已做决定,又何需自添烦恼?

我对着萧楚凌扬起了笑脸:“我决定了……半年之后,你来娶我吧。”

萧楚凌一听这话,像好久才明白过来,突然大笑道:“你说的是真的!”

我只是笑着看着他,没有说话。

他突然跑过来,将我一把抱住,转起了圈……

我惊叫一声,也跟着笑了起来——嫁给萧楚凌也挺好,不是么?

收获另一种幸福,也算是幸福……不是么?

回到府里,我便从房中拿起断了的玉笛来到院中的一棵木槿树下,亲手挖了个坑,将它放了进去。

我慢慢将它掩上土,就如将我对沈容的留恋慢慢埋葬。

我站起身,感怀的仰起头,看着这棵木槿冬日里已显枯萎之态,就如同我与沈容之间的感情,已经凋零。

与之不同的是,它曾绚烂过。而我与沈容……我不欲多想,转身回房。

晚上竟早早入睡,一夜无梦,也无笛声……

近日,我都不再出门,而是在房中学起了女红。娘不在了,我希望缝制嫁衣的是自己。

可是女红真的很难学,学了几日我都没有学会。也可能真的是我太笨。

我从来就没有聪明过,所以我才两世被骗,天真的以为他是真的对我好。原来第一世,他只是因为歉疚;而第二世,他说过要带我走,最后还是骗了我。

今生,他依旧瞒我。

可是我又觉得,每一世他都是真的对我好……

“几天未见,绣的还是这么丑!”萧楚凌进屋嘲笑道。也不看我的表情,自顾自坐到桌旁倒了杯热茶。

自我答应他,他来这里已成了家常便饭。每每看到我的绣工,都忍不住嘲笑一番。

我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香囊:“是啊……这么丑,不要也罢。”说罢就准备往火盆里扔。

萧楚凌箭步过来一把夺过塞入袖中:“若是给我的,我便勉为其难不嫌弃了。”

我作势又要去抢,萧楚凌赶紧躲闪着跑出了房门。

我看着孩子一样的他,无奈的摇摇头,转身拿起刺绣,却发现已无心再绣,便将它往桌上一扔。

半年之约……我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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