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冬至日这天的更声响起后，那个管事不疾不徐的走到众人前面。

“现在你们要从这跳下去，此后便是百芸阁的弟子，若不想跳的也可，喝下毒酒便好，好了，可以开始了。”

那管事的声音温润，字正腔圆，十分得好听，但说出口的字却如催命铃一般，令人恐惧，偏生说话的那人满不在乎，浑身上下透着漫不经心。

苏柳晗站在人群的中间位置，因着身高问题，她看不清那人的长相，但从那人声音判断这人应是长得极好的。

自管事的话音落下，没有一个人敢往下跳，苏柳晗回过神后，连思索都未有便扒开人群努力往前走，走到最前面时，她看清了那人的长相。

如她所想一般长得十分俊俏，但浑身上下却透着丝丝阴柔，少了几分男子的阳刚之气，在苏柳晗打量男子时，男子也在打量着这个年纪不大的女娃。

他视线移到她身上不足十秒时，苏柳晗身子一倾便迎着风跳了下去，但男子还是看清了她眸中的绝望，遂对苏柳晗产生了些许好奇。

前世苏柳晗是体验过蹦极的，与前世不同的只是她身上并无绳索罢了，快到崖底时有一大张网网稳稳的接住了她。

接着她便被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扶了下来，那少年扶下她后便二话不说带着她去吃东西，凭着前世作为杀手的直觉，那个少年必是一个被留下的杀手。

“吃吧，吃饱我带你去挑住处。只有第一个跳下来的才有这样的资格。”少年说了见面以来的第一句话。

苏柳晗没应声，只忙着往嘴里塞吃的，在这样的地方，面对那样的训练，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去对付。

陌玥国都城月城的清锦苑内，黑衣男子对着墨衣少年行了个大礼后，汇报着打探到的消息。

“公子，慕烨将苏柳晗送入了百芸阁，至于她是否跳崖，属下不利，未曾看清，请公子责罚。”

墨衣少年沉默了一会儿，似是在思考，又似被震惊到了，久久未曾接黑衣男子的话。

“墨柒，下去吧，此事与你无关。”墨衣少年摆了摆手，示意黑衣男子离开。

陆瑾谦从未想过慕烨会将苏柳晗送去百芸阁，他与人谋略，与人在计谋上比拼，虽也算得上血腥残酷，但那只是在表面，并未渗透至心灵。

而在百芸阁那么多人中胜出，并活命，那只能说每天都挣扎在生死线上，与对面的敌人不是你死就是我死，这样的折磨即使是大人也不一定能接受，更何况只有五岁的苏柳晗。

陆瑾谦这一刻虽有些震撼，但抽茧剥丝，他确实没有在自己的心中找出一丝的心软与愧疚。

他自五岁那年开始，便一步一步的替自己谋划，知道最重要的便是没有软肋便无懈可击，所以对自己的心他向来守护的很好。

他不知道的是，有些感情虽然当时没有，但会随着时间逐渐发酵，升温，等你知道时，已经无法摆脱，因为已与自己融为一体，无法分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