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晋阳起兵——北行突厥
第二十一章 晋阳起兵——北行突厥

裴寂得了这个消息,连夜请求李渊将颇有才干的刘文静先生释放出狱,听了世民的话才知,当年安排那晋阳行宫的两名侍女的主意正是刘文静所出,便道“能出这种馊主意的人,我倒要看看,还有什么本事儿。”

世民亲自将刘文静请出,在牢狱门口,刘文静见了世民便叩拜道“一年前我便说过,公子受了我一拜,能保我一命,今日看来,此言非虚了吧。”

“先生自有才干,牢狱自然困不住先生。”世民打开门上重重锁扣,刘文静衣衫褴褛,但毫无伤处,可见在牢中未受苦伤,他自知是唐公次子保了自己,踏出牢狱大门,刘文静回头看了看门上睚眦图案,自言道“一年零三月二十六天,终于再见天日了。”他拍了拍衣袖对世民道“既要拜见唐公,还望公子允我沐浴更衣焚香,方不失体统。”

“这个刘文静我是早知道的,晋阳令嘛,只是他说话太过狂妄,我不愿同他多说。”李渊对裴寂说道“同反王结亲,几次三番扬言反朝廷,你知道的,那会儿正是谣言四起,他还给我来那么一出,你说不抓他抓谁。”

裴寂拿着李渊书房一方精致的瓷砚台,前后看着,显然是李渊赏赐与他的,“他这个人下官不熟悉,只知道他颇有才干,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唐公就不要在意这些了。”

“我可以不跟他计较。”李渊一甩手道“这会子倒是该跟你计较计较,他出的主意你都敢做,还有脸来我这儿要砚台。”

“哎呦……”裴寂当即放下砚台,拜了又拜“我的唐公诶,您的公子开了口,下官哪有违背的胆子啊,况且。”裴寂站起身,凑到李渊耳边道“就算没有这事儿,唐公您也会走今日这一步。”

“胡说!”李渊踢他一脚,“拿上你的砚台赶紧滚吧。”裴寂揣起砚台道“唐公你这金牛纸镇……”

李渊知他心肠不坏,对自己也忠,只是贪财,自然不与他生真气,拿起纸镇丢裴寂怀里道“拿去拿去,没出息的样儿。”

这些日子,各支持势力纷纷递上盟书,李渊手中,差遣的兵马越来越多,同几个儿子商议过后,他也有了主张,“整个大隋,也只有太原郡百姓安稳些,没有出现什么义兵也没人闹事,咱们一旦起事,兵马钱粮倒是不缺。”李渊指了指疆图道“突厥,离咱们最近,若是他们此刻犯难,恐怕比义军难对付。”

“阿爹接手太原已久,虽说是防范突厥,但与突厥素来安好,可见这始毕可汗尚可言谈。”建成手指划过突厥疆域及隋境边界画着圈强调,“不可不可。”李渊连连摆手“突厥安稳是朝廷遣送公主和亲,一旦战事爆发,哪还来的和亲公主,近年来百姓起义,战火不断,已经好几年没有公主和亲,突厥没了好处,自然也是坐不住的。”

“公主虽然只是宗室女子,但模样也是挑选过的吧,那些草原上的莽夫,如果还在此时犯难也太不知好歹了。”元吉坐在位上看着大哥李建成说道,李渊恨他这不成熟的样子道“你懂什么,你当真以为突厥要公主只是为了美色?他草原上就没有女子了吗?”

一旁的元霸默不作声,晃了晃脑袋,拽元吉一把道“四弟你这就不懂了吧,突厥要的可不是公主,他们看中的可是和亲的嫁妆粮草,你没去四明山不知道,没了粮食那仗还没打就败了。”

世民并未细听,只是顾自思考着,建成手肘捣他一下道“你的点子多,今天怎么那么安静,有啥好主意?”建成打趣道“最好之前雁门你使过的招儿,虚造个声势就能把他们骗走的那种。”

“哎呀大哥,突厥又不是傻子,哪有那么容易被骗。”世民摇了摇头道“他们的铁骑不是咱们一般的骑兵能比的,光是不犯难倒是好说,若是能助我们一力,那便更好了。”

李建成有几分赞同,便道“他们的粮草,供给一次还好说,这马上到冬天了,要想让他们助力,咱们所有的粮草怕是也填不满吧。”

“二郎,你说的那个晋阳令,我也见他有几分能力,阿爹想派他去突厥,说得通最好,不行,舍他一个也无妨。”李渊有意让刘文静携礼物前往突厥游说,世民的意思,比李渊更为大胆“阿爹,单单和平相处毫无意义,世民想的是,与突厥联盟。”

“联盟?”李渊有些震惊,他知道世民素来胆大,不想今日竟敢和突厥联盟,“那突厥信用如何尚未可知,丢一个晋阳令事小,万一他们达不到目的,掉转矛头咱们自然无力回击啊。”

“我想过了,要想有足够的钱粮支持,戎狄游牧,自然不想要南国土地,他们无非想要钱粮,说服他们联盟,便是南去进攻所得金银归他,百姓土地归咱们。”世民思量一下,继续说道“金银不重要,保住百姓才是唐公的威望。”

李渊连连点头道“只要百姓安稳齐心,金银尽数给他,此事虽大,咱们也就先这样定下,我写封书信,到时让晋阳令一并带去给阿史那吐吉。”

“和突厥联盟?” 长孙无忌知道世民这个主意后十分惊讶,世民答道“你就不要操心了,你的这些疑问我阿爹早就问了一遍了,不过还有一事,刘先生一人前往我看不妥。”

“怎么?你怕他刚出大狱,心怀怨恨,怕他投靠突厥?”无忌自然是这样想的,世民道“当然不是,正所谓用人不疑,我想的是,一个晋阳令,诚意不够。”

“啊?”无忌更是惊了“啥意思,你不会是想自己去吧。”

无垢坐在一旁听着,急忙抬头看了看哥哥无忌,又转向世民,迎上他的目光,担忧道“去突厥很危险吧。”

“危险是自然的,但这形势紧迫,只能赌一把了。”世民握着她的手,见她紧张,便道“放心,把握还是很大的。”

一开始,李渊也不同意世民前往,建成心疼弟弟,也自告奋勇要去,斟酌许久,突厥离得不远,骑马六七日便能到了,但毕竟是凶险万分,两个都是自己最疼爱的儿子,哪个都舍不得,李渊道“不然我亲自去一趟,来回也就半月,若有变,你等便不要管我,直往长安,拥立新帝。”

几个儿子分忙跪地,建成道“阿爹不可,唐公威望在您,无论如何都需要您坐镇,万不可犯险。” 世民也劝解道“大哥说的是,阿爹只管坐镇指挥,联盟之事还是我去,放心吧。”思量再三,权衡考虑,最终定下世民同晋阳令刘文静一道而去。

定下日子,建成便着手准备礼物清单,致突厥可汗的书信,李渊也改了又改,折腾了好几遍,终于选定。

“还有月余,这孩子便足月了,你这一去,一定要小心。”无垢摸着肚子,还有一个月孩子便要出生了,也不知世民能不能赶回来。“说话的时候不要那么自信,也不要意气用事,看看对方的语气态度,再三思考再做决定。” “该服软的时候就不要逞强。”

世民拉过她的手,放在心口上说道“好了,我知道了,你眼里你丈夫是那么没头没脑,莽莽撞撞的愣头青吗?又不是上战场,我只当个使者,半月就回来了,我还得看着咱们的孩子出生呢。”

不日,世民带着李宝,协同刘文静,只携了些许人马便前往突厥,同日,李家举家搬进了晋阳行宫,又递了消息给长安的柴绍秀宁姐一家,命他们做好准备,前往太原汇合。

因着这些日子打理家事,又奔波劳碌,大嫂郑莲君胎月未足便破了羊水,只能用药催产,孩子刚出生便没了气息,这无疑让即将生产的无垢有些害怕。

长安那边柴绍担心二人同时离开,京中到时无人接应,又担心秀宁喝孩子安危,迟迟没有动身,将孩子送到乡下庄里安顿稳妥,秀宁和二弟世民一样胆大,她道“等了这好些日子,总算来了消息,你就放心带着大数人马去吧,我一届女流,要躲要藏的比你容易。”

“那怎么行,各地大乱,一旦战事波及,长安必是争夺之地,要不你带大数人马赶去太原,我留守此处适时接应。”柴绍盘点着手头可调动的兵马,秀宁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纸,握成团道“还点啥,就听我的,人你都带走,留几个办事的给我就行,我保证你们回来的时候,我把一切打点妥当。”

柴绍还想说些什么,秀宁一拍桌子道“别啰嗦,就那么定了,赶紧的去办。” 柴绍拗不过妻子,只能留下几员得力干将,便收拾了发往太原。

柴绍离开后,秀宁便找了同在长安的叔父李寿协助,李寿向来以兄长李渊马首是瞻,自然没有二话便同侄女秀宁一道举起义军大旗,李寿更是变卖家中产业,广济灾民,在世民还未到突厥的日子里,秀宁在长安这边已经招收了百人。

刚出了隋境,世民一行人便被突厥的人马圈圈围住,见了身后人马押送的礼物粮草后便恭敬起来,领着路到了可汗处。

只是先给他们安排下住处,吃喝招待着,足足等了三日,才进了可汗的大帐。

世民本以为突厥的可汗是以往突厥纳贡的画像上那般模样,应该是穿着牛羊皮毛的衣裳,披散着头发,没想到始毕可汗竟穿着中原的锦袍,头发胡子均编成细辫,与中原不同的是,他的肤色较黑,黑的看不出年龄。

帐中配着歌舞,矮桌上摆着瓜果,始毕可汗待二位使者态度极好,声音粗犷却有礼有节,他拍了拍放在面前的书信道“唐公的意思,本王知道了。”

刘文静同世民对视一眼,三个字,知道了。刘文静问道“大王,这个知道了,是什么意思?”

“你们远道而来,该好生休息一下,来,尝尝我们的食物。”始毕可汗并没有回答问题,只是热情地招待,从帐外迈着舞步进来几个突厥女子,始毕可汗笑着道“来,看舞看舞。”

另一边,大嫂郑莲君已经能下床了,好不容易再得了孩子却没保住,她也是痛心的很,好在膝下还有承宗。

又是一个阴雨天,渐凉的秋雨敲打的屋檐,无垢挺着肚子,走路也有些困难,摸着肚子站在门口看着淅沥的雨水。

惜容的侍女阿琴慌张地跑来,“公主她,好像,好像走了!”

“走了?”无垢上前一步,险些绊着,腹中一痛,她轻摸了摸肚子,也没别的感觉,便大步朝惜容那屋走去,只见屋里收拾地干净,只在案桌上留了一封书信,无垢还未来得及拆开,腹中猛然间的刺痛,不由得倒吸一口气,扶着案桌慢慢撑坐在地上,手中还攥着公主留下的书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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