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乱世隋末——金城公主
第十四章 乱世隋末——金城公主

主上动身当晚,李家便扣押了王威、高君雅二人,名义说护送御驾,之后这二人便再无踪迹了。

此后,无忌等人才得以进行宫,见了无忌来,世民便拉他进了书房,拿出一卷包含疆域的图纸往桌上铺开,“给你瞧样东西。”无忌嫌弃道“谁与你来瞧东西的,我可是来问你的罪的,那个公主是什么个情况。”

世民摇了摇头道“这可是一言两语说不清的,你就别再问了。”

无忌本就不是真心问罪,叹气道“唉,我知道你的难处,这回是顶着压力娶了公主进来,往后三三两两的妾室也会有不少,我这哥哥别的本事倒是不大,唯独偏心的很,只疼我自个儿的妹妹,旁的我不说,只要你待妹妹如初便好,否则咱们连兄弟也做不成。”

“瞧你说的这话,我待观音婢如何你看不出来啊,如今她有了身孕更是个宝了,你放心吧,在内在外,没得人会欺负她。”世民说着,无忌这才低头看了看图纸“这个好,这是哪儿来的?”无忌见图纸绘制之精细,不禁问道。

“刘先生托朝中虞世基绘制,前些日子转赠与我。”世民指了指胶州正要说话,无忌警觉道“可靠吗,朝中人心口不一的,会不会……”

“放心,此人虽博学高才,但与裴寂有一点一样,贪财,况且如今不是咱们怕,是朝廷怕。”世民说着,无垢听闻哥哥来,便端了热茶点心送来,“如今你有了身子,不要跑来跑去的。”无忌忙接过盘子放下,无垢坐世民身旁道“许久不见哥哥,刚见面就说道我。”

无忌吃了口茶道“不过你有一大家子人照顾着,我这个哥哥才是外人了。” 无垢见地图指着道“诶,这是洛阳。”

世民仔细一看道“对,是洛阳,你看儿,胶州有济南王唐璧,济宁知世王王缚”他又指了另一方道“这儿有个苏周梁王沈法兴,这儿是胡广楚王雷大鹏,这里还有个山後定阳王刘武周,看这儿还有沙沱英王,他是罗干突厥,还有很多很多……”

“这些人纷纷起义各自为王,十几路反王各有旗号,有的是真的为民揭竿,有的就借着机会分一杯羹,安稳的也就咱们这片地儿了。”无忌低头看了看地图道“突厥如今也不安分,唐公大可扩军备战。”

“阿爹已有了准备了。”他二人继续一言一语讨论起形势,无垢小坐一会儿便早早地歇息去了。

翌日清晨,大嫂便送来些许软和布料,无垢这才知道,原来大嫂也刚怀了身孕,大嫂拿过精巧肚兜道“你瞧这个,这是我昨儿晚上做的,怎么样?”无垢低头拿起一件婴孩穿的小肚兜道“阿嫂手真巧,这对小鸳鸯绣得跟真的似的!”大嫂道“反正我也没事儿,缝缝肚兜打发时间罢了,我这是比着从前你给承宗做的那身绣的,只是如今困难些,用的都是陈年的旧料子。”

无垢搁下肚兜道“什么旧不旧的,如今遍地饿殍,咱们至少衣食无忧,已是知足了。承宗呢?今儿怎么没带他来?”

大嫂朝门口怒了怒嘴道“后头学射箭呢。阿娘说李家的儿女个个都会骑马射箭,承宗是长孙,可不得上心些,我先去瞧瞧他去,你也一道儿去吧,承宗都说好些日子不见二婶了。”

无垢回了大嫂,更衣稍后再去,阿绣给无垢披着外衣道“大夫人这心思也太多了,明知道姑娘你也怀s孩子还什么承宗少爷是长孙这种话,生怕越过她大儿媳的位置似的。”

“你都听出来了。”无垢卸下发饰拿了轻巧的绒花给阿绣,示意换上道“大嫂如今只对孩子的事上心些,别的事情一概不理,所以她争这高低就多些。”

在蹴鞠场见承宗正拉着极小的弓箭,一箭中靶,却没有穿心,便扑到大嫂怀里道“阿娘,承宗又没射中……”

无垢本以为大嫂会安慰承宗,没想到大嫂推开他道“男子汉大丈夫,一把小小的弓箭都使不好,将来怎么打天下?你阿爹和几个小叔可是从小就练得好本领。”

小小的承宗站直道“阿娘,承宗也要和阿爹他们一样。”说着,承宗拾起地上的弓,继续练习着,无垢他们走远些,看着不远处的承宗,无垢对大嫂道“他才五岁啊,这便要学骑射了吗?也太早了些吧。”大嫂摇摇头道“你不懂,等你肚子里那个长大你就知道了。”

过不久大嫂又道“唉,你也不会明白的,二弟待你这样好,你们的孩子,他疼都疼不过来呢。”

“孩子还小,阿嫂不要这样说,谁不疼自个儿孩子,大哥不也是盼着承宗成才啊。”无垢心疼承宗小小年纪就要担着李家嫡长孙的压力,却又不好说些什么,想了想日子,已是年下,便道“又一年快过去了,也不知何时才能安稳下来。”

大嫂捂上新换的手炉道“听你大哥说主上来的这段日子清了路道,难民纷纷涌在城外,看着态势,总得出个新主儿才算罢了。”如今大隋江山四分五裂,起义不断,说话自也不必藏掖,“咱这几家施粥饭,眼见着粮食也要不足,连年收成也不好,也不知那么些难民能不能熬过这冬天。”

无垢和郑氏待了小半日才回到偏殿,金城公主已在外等候许久,她依旧打扮的富丽华贵,只是眼中有几分憔悴,见着无垢过来,竟俯身行礼,无垢忙扶住她道“使不得使不得,有话进屋坐下说。”

无垢扶住她,带她进屋,谁知金城公主再次一拜,不等搀扶道“姐姐是嫡我是庶,如今我已是李家人,姐姐定要受我这一拜。” 见她如此,无垢也不加阻拦,待她礼毕,便同她坐下说话。

“往后,我便唤你一声阿姐吧。”金城公主低头理着膝上的裙装,无垢点头应一声,金城公主谨慎地抬头,迎上无垢的目光,这样的眼眸当真温柔至极,让金城公主也不由得放松下来,她道“阿姐,有一事,我想与你说。”

金城公主凑近无垢耳边道“此次随驾来的虎牙郎将还有郡丞都是宇文化及的人,他俩断不能留。”

“嗯?”无垢疑惑地看向她“这是何意?” 金城公主低下眉眼道“我是为何能留下来我知道的,如今大隋气数将尽我也知道,父皇将我们一众公主配婚出去都是为了给我们留条出路,你说的对,靠山比归宿有用多了。”

“你……”无垢掩口,想起自己那日同大嫂的对话,金城公主拉住无垢的手道“是,我听到了你们的谈话,你说的对,李家就是我的靠山,阿姐,我想成为你们的家人。”

“你既入了李家,那咱们已一家人了,若有什么话,直说便好。”无垢吩咐阿绣煮茶,金城公主拦下道“我不吃茶,不必煮了。”她正色道“我恳求阿姐信我!”

“这些话本该与唐公……”金城公主改口道“本该与阿爹说,可我身份特殊,实在不好开口,世民又不愿同我说话,更别说信我了,阿姐,此事只能由你去说了。”

无垢初有孕,身子诸多不适,这才晌午便已有几分倦意,听了金城公主的话,无垢半信半疑不知真假,然金城公主说的诚恳,越想越乱,不禁有些头疼,微微蹙了蹙眉。

“你先回去吧,容我想想。”无垢撑着头道,公主急道“阿姐你是不是不信我。”

未待无垢回答,只听得世民同李宝交谈着推门进来,金城公主急忙站起身,头一回见着妻妾二人坐在一道,世民有几分尴尬之色,清清嗓道“你们,聊什么呢。”

金城公主忽地站起,无垢抬眼看了看她,继而也站起身,“坐下坐下,都这般客气做什么。”世民走到身侧扶着无垢坐下,又朝金城公主压了压手腕示意她也坐下。

“你们先下去吧。”无垢遣了李宝和阿绣出去,“怎么了?神神秘秘的。”世民坐定,无垢看了看金城公主,见她犹豫着不敢开口,便道“都是一家人了,不必顾忌的。”

听得金城公主细细讲来,世民心中早有猜疑,如今是解开了谜团,公主继续道“父皇带我离京便说,此行将我安置,不求公主之尊,只要我得平安庇佑。”

她忽地拉住无垢的手,“阿姐,如今我不再是公主,我同李家已是同心相依,我希望,我请求,你们能信我。”她看了看世民,却不敢拉上他的手,无垢见状,也瞧了瞧世民,同他对视一眼,继而世民道“我知道了,你既然成了李家的人,自然会保你平安。”

屋外忽然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二哥,二哥,阿娘气疾又犯了!”元霸“咣当”一下将门推开,唐公和窦夫人都患有气疾,近来事多,也总是犯病,世民急忙站起,同元霸一道赶去,“走,咱们也去看看。”随后无垢同惜容二人也赶往窦夫人处。

“阿娘怎么样了。”匆匆赶来的大嫂郑氏拉上无垢的手问道“说是气疾犯了,一口气没上来。” 郑氏着急着往里面看了看道“现在呢?” “已经没事儿了,老毛病了,这病需长久调理,前些日子阿娘一直不得闲,耽误了吃药。”

“阿娘如今操持的多,我们也帮不上许多,那每日阿娘的药便由我来盯着吧。”无垢关切窦夫人,便开口提议,金城公主听后便道“还是我来吧,阿姐,你既有了身子,这些还是不要碰的好。”

郑氏见状,抢一步道“你可是千金之躯,这些活儿你怎么干的了,我好歹是长媳,怎么也轮不到你尽这份儿孝心。” “阿嫂,惜容她一片好心……”无垢还未说完,郑氏打断道“好心?她一来阿娘就这般了,谁知道是不是好心。”

“你!”惜容自然不愿受这等委屈,上前便道“你竟这般胡说,莫说我是公主,即便我是平民百姓也不容你这般诬赖!”

“才刚来几天就阿姐阿妹相称,公主怎么了?嫁到李家就得守李家的规矩。”郑氏摆出当家主母的模样,惜容正要开口,无垢拉住她,又对大嫂道“好了阿嫂,阿娘都病了,咱们就不要再多是非了。”

瞧过了窦夫人,无垢同惜容一路走着,惜容依然愤愤“宫中这种人我瞧的多了,不过因着地位比旁人高些就一副主人模样。”

大嫂郑氏在无垢心目中一直都是温和面貌,除了一心扑在儿子承宗身上,旁的倒也没什么,待无垢倒是极好的,今日同惜容争吵着实出乎意料,甚至有些莫名其妙。

为着一家的祥和,无垢还是要开口缓和的“阿嫂她心直口快,你也不要往心里去了。” “心直口快和恶语伤人我还是分得清的,我从小长在宫里,人心不比这里更复杂,真心假意都是明摆着的。” 惜容跟上无垢的步子,还想说些什么,无垢道“不要再提宫里了,说多了,总是有人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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