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不是说让大哥陪我练新锤子的吗?你们怎么还聊上了!”元霸一拍椅子跳起来,无垢转头看向他,李渊瞪眼道“愈发没规矩了,客人还在这儿呢。”
元霸拍一掌案桌跳到前面,一步一个跟头竟然翻到了门口,歪着头道“我不管,我就要去练我的锤子。” 无垢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功夫,不想七岁半的元霸竟然有如此天赋。
无忌也震惊了,高士廉鼓掌赞叹“好身手好身手,三公子小小年纪,功夫了得。”他看向李渊,继续说道“唐公教导有方,教导有方啊。”
无忌也起身作揖道“三公子年纪虽小,气势倒不凡,三公子,待会我陪你去可好?” 只见元霸倚靠在门上,端起手臂道“你?好,你若受得住我我一锤,便是命大。” “元霸,不得无礼!”李渊站起来道,又转向高士廉道“小儿口无遮拦,先生见笑了。” 李建成朝着长孙无忌赔礼道“长孙兄弟,我这个三弟性子直,你可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无忌不明白,一个七八岁孩童的一句戏言,他们却如此当真,便道“诶,没事的,我怎么会和他一般见识,待会陪他去便是。”
“现在就去!”元霸不依不饶,抓着门框摇晃,李渊喝道“元霸,又胡闹!” 李建成起身走到元霸面前,扶着门框,又转头道“爹,我先陪三弟去吧。” 元霸摇摆着手臂走到无忌面前道“你不是说要与我比试吗?”
“那,我也去……”无忌也随即起身,向李渊一拜,见状世民便也道“爹,那我们也去了。” 他走到无垢面前,伸手道“妹妹,走,随我一块儿去吧。” 先前有了他一路照应,才平安顺利到了太原,对于面前的世民哥哥,无垢自然也不陌生,甜甜一笑回应他,并自然地拉住世民的手。
李建成道“元霸,就在后院练吧,武场太远,咱人多,过去不方便。” 李元霸开心地打了几个车轮翻,停下道“二哥,你上回哪儿得的擂鼓瓮金锤,我还没试过,叫人给我拿来耍耍。” 世民答应后道“那你可小心些,这个可比上回给你的沉多了。” “说到这个我就想说你,元霸力气大就算了,你还一回回寻得重兵器给他,自个儿家里耍耍便罢了,一个万一伤了人就不好了。” 世民早发现了三弟李元霸天赋异禀,力大无比,经常寻得重兵器给他,身为大哥的李建成总说两个弟弟胡闹。
“李大哥,他不过才七八岁,怎么还能伤人,你言重啦。”无忌根本不信,一个七八岁的孩童,即使力气大些,又能出多大的事,他继续道“我还要和他一块耍耍呢。”
“元霸,切不可伤了长孙哥哥知道了吗?倘若…”世民还未说完,无忌便走上去拍了拍世民的肩膀道“世民,你一向是爱习武的,今儿个是怎么了?我与元霸也只是逗逗乐而已。” 世民还想说什么,不远处十来个小厮才拖来了这一对金锤,“这锤……”无忌看着这十几个人拖两把锤依旧吃力,忽然有些心虚地咽了咽口水,“有那么重的锤?这么些人拖着都费劲,元霸弟弟是要一人拿起来?”无垢在身后拽了拽世民的衣袖问道,世民转过身,拉着无垢走远些,回答她说道“妹妹可不知道,这擂鼓瓮金锤是汉代伏波将军马援的兵器,两只为一对,一只就重三四百斤。”
“一只就三四百斤?那一对岂不是近千斤了?他怎么拿得起来?”无忌听见一脸担忧,世民只是轻松一笑道“我三弟他就是与常人不同,你瞧他模样,额发上平白地生了一绺黄发,人长得干瘦,却力大无比,之前几百斤的石像他愣是一个人扛着能跑。”
元霸早已等不及,飞身跃起,跳到大锤上,十个小厮顿时摔得人仰马翻,锤子砸到地上,留下一坑,还扬起一阵黄土,无垢拿起帕子清了清灰土,心中窃喜幸好刚才走的远些,元霸围着锤子看了看,摸着已经被蹭的锃亮的手柄,满意朝世民一笑,耐足了劲儿,握着手柄试了试力,一切心中有数,大吸一口气将这对锤抬起,舒了口气,继而便熟络了般,轻松举过头顶,无忌万万没有想到元霸小小年纪,却真是天赐神力,只见元霸举着锤子,仰天一喊,仿佛真的是在让天赐予他力量,还不等无忌回过神,就看见一个大锤落下,无忌慌忙后退几步,连兵器还不曾拿起的无忌摔在地上,“哥哥!”无垢本站在世民身后,见状忙要跑去,世民一手护住她道“小心!”
好在无忌快速起身拿过身边最近的锤子准备接招,只见元霸的锤子又举了起来,“好了,元霸,不要再玩了!”李建成见势不太对,急忙制止,元霸可是兴致正高,停不下来,两锤相碰发出震耳的击响,耳边嗡嗡声回响不绝,无忌挡了一锤,却见自己的锤子已被砸出凹陷,而元霸的擂鼓瓮金锤却丝毫没有影响。
无忌再次摔倒在地,右手臂被锤震的动弹不得,忙道“好了好了,我认输,不打了。” 元霸顿时不悦道“真是扫兴,都没有人能接下我一锤。” 他走到世民身边道“二哥,这锤子我喜欢,使了那么多兵器,就这个顺手!” 世民点头道“顺手就好,拿去吧。”元霸高兴的挥舞着锤子,一个人到一边耍起金锤。
“哥哥,没事吧。”无垢蹲下揉了揉哥哥长孙无忌的手臂,李建成便扶起他,无忌甩甩手臂道“应该没事,就是这胳膊给震麻了,歇歇就好。”
唐公府也备下了宴席,灰暗的天色愈发明显,大朵的雪花飘飘而下,“又下雪了,这还没到年,都下了三场雪了。”李建成吩咐丫头拿伞,无垢抬手接住一朵雪花,看着它转瞬化成一滴水,“这雪都攒不住,一下就化了。”无垢抬头看了看漫天的飞雪。
丫头拿了伞过来,李建成道“要攒住这雪做什么,这样,把伞倒过来,几个时辰就攒满了。” 无垢听他说着,并没有照做,拾起地上一片已经落了不知多久的枯叶,上面敷着几朵雪花。
世民低头看她手中的枯叶,牵起她的手道“跟我来,带你去个地方!”
“哎!去哪儿!这就到饭时了。”李建成跟上两步喊道,无忌有心如此,便拉了一把建成道“吃饭还有一阵子,他们再玩会儿吧。”这一拉,无忌的手臂又是一疼。
二人小跑在院中的青石地板上,踩的微微积起的雪地“嚓嚓”作响,面前一座转角门处停下,无垢发髻上零星沾着雪朵,不细看,若不是以为头发花白,世民抬手用衣袖帮她沾去,玩笑道“白头偕老,大约就是这样。”那时的无垢并没有细细体味这句玩笑话。
“世民哥哥要带我去哪里?”无垢转着圈儿打量着周围,“那,你闭上眼睛。”世民从身后捂上她的双眼,一手拉着她走过转角,轻轻松开了手。
映入眼帘的是一角梅林,暗褐色的枝干交错而生,零星着坠着几朵艳红梅花,灿灿红色顶端都压着一撮绒绒的雪点,无垢伸手点了点梅花道“这是真花?”
世民朗声笑道“自然是真花,妹妹还道是用丝绸缎子制成的假花?”
无垢也被逗笑,她四处一看道“我以前做过一个梦,梦见一座寺庙,庙里种着一棵生了千年的银杏树,满树满地都是金灿灿的,可好看了。”她失望地低头道“就在梦里见过,不知道,天下之大,可有一个地方,有这样一棵银杏树。”
“千年的银杏树……”李世民默默重复着这样一个念想……
“二爷,宴席都齐了,就等你们二位了。” 世民的跟班李宝跑来相报,无垢顺势掸了掸身上的雪,世民摆手示意李宝退下,“那咱们快去吧。”
午后,雪下的愈发大了,整个屋檐都压了微厚的白雪,李渊站在屋檐下,拍了拍高士廉的肩道“瞧瞧,这天都要留你们了,路上不好走,再晚些天也就黑了,不如今晚就将就歇在寒舍。”
“这怎么可叨扰,待雪小些我们便也回府了,唐公设宴款待已是给足了我这个被贬之人面子。”高士廉连连拒绝,李渊拍下他的手道“诶,应该的,不必如此客套,什么被贬职人,都是自己人,往后常来走动,也不枉我与长孙将军之交。”
纵使一再拒绝,而天公不作美,只道是雪下不止,世民带着长孙兄妹来到自己的小书房,无垢随意拿起桌上一页纸张,抬头“咏雨”二字就写的狂洒,后文写着“罩云飘远岫,喷雨泛长河。低飞昏岭腹,斜足洒岩阿。泫丛珠缔叶,起溜镜图波。濛柳添丝密,含吹织空罗。”最后是世民的落款,无垢只念出“濛柳添丝密,含吹织空罗。”这两句,世民听见,忙走到她身旁道“随手写的,让妹妹笑话了。”
“世民哥哥的文采好,字也刚劲,单这抬头咏雨二字,就写的洒脱得当,哥哥总说我字写的太过规矩,下回可要教教我写字。”无垢笑着递给无忌,世民瞧了一眼道“随手一写罢了,那夏时雨水多,写来玩的,妹妹若是喜欢,那,就着今日雪景,我便赋得《咏雪》赠予妹妹。”
无忌顾不得看诗就连连点头道“那好呀,就给你半柱香时间,也让我们瞧瞧你这太原公子的才情。”无忌说着,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咏雨》,不禁称赞道“好,好,真是颇有大家风范,妹妹说的是啊,世民,不仅要教妹妹,怕是我们兄妹俩都要拜你为师,改日特来请教你呢!”
世民不紧不慢,提起笔,看了看紧闭的窗,又搁下笔,打开书房的门,一阵寒气伴随着雪,“呼”地一下吹进书房里,“屋里虽暖,但都是炉火烤的,外面天寒地冻,这气息却清新。”屋里待得久了,虽不觉得冷,但却呼吸郁结,微微头昏,这一开门,吸入几口凉气,无垢反道是舒适了些。
“洁野凝晨曜,装墀带夕晖。集条分树玉,拂浪影泉玑。色洒妆台粉,花飘绮席衣。入扇萦离匣,点素皎残机。”世民只道是随口一念,细心的无垢听却早已替他记下。
娟秀的字体虽是力道不足,但恰到好处,只是留了几点空白处,世民道“妹妹方才可不是取笑我。” 无垢急忙用衣袖遮住道“我还有好些字不会写,世民哥哥可不要笑话。” 无忌在一旁看不下去,搁下手中点心道“快,让我看看世民的随口诗。”
聊着聊着,不觉天色已晚,唐公府早已收拾出了客房,李渊和窦夫人也再三挽留,高士廉和长孙兄妹便住下了。
一觉过后,无忌愈发觉得手臂不适,第二日一早,便匆匆拜别了唐公,回了高府去,又请了大夫前来号诊,原先单以为震伤了手臂,并无大碍,大夫瞧了说,都震伤了筋骨,要修养大半年才可痊愈。
“那么严重!”无垢坐在哥哥无忌的床头道“想想他那锤子,上回说一个就三四百斤重。” 无忌依旧一笑道“嗨,不耽误吃不耽误喝的,没啥大碍,左不过就是近日上不了马,拉不得弓。”
“无忌哥哥好些了吗?”高家的女儿高明月隔几日就来别院探望无忌,高明月的年纪比无垢大两岁,道是与无垢玩的好,因为无垢表字为观音婢,明月总喜欢喊无垢“小观音。” 高明月拉着无垢坐下道“哥哥没事儿了就好,小观音,我带了点心来给你。” 无垢开心地拆着包点心的草绳子道“姐姐今日又拿了什么好吃的来,哥哥总说我要被姐姐喂胖了。” 高明月听着也不反驳,笑着看无垢吃点心,还推给她一杯蜜水。
“我这妹妹最爱吃石榴,自己还不会剥,每回都是缠着我。”无忌宠溺地点了点无垢的头,继续道“这下好了,你可以缠着你月姐姐了。” 明月听后,掩口笑道“无忌哥哥就会撇清,小观音迟早要嫁人的,这些年你不照顾好她,将来有了妹夫,可就轮不到你照顾了。” 无忌更是大笑道“那真是太好了,若是有了妹夫,可是替我分担了一大心事呀。” 无垢撅嘴道“哥哥还说这样的话,若是我都出嫁了,哥哥比我大七岁,岂不是早就娶个嫂嫂了。”
“才那么小就想着嫁人啦。”只听见屋外一男子声音响起,三人循声一看,便见李建成拎着包裹走来,“李大哥来了。”无忌引他进屋,请他小坐。
李建成将手中包裹递给阿绣,又对无忌说道“无忌兄弟可好些了?”无忌甩了甩手臂道“早就没事了,就是大夫说的玄乎,倒是麻烦李大哥一路赶来。” “这有什么,我带了些补品,让丫头们炖在汤里,对你的伤有好处。”
“大哥太客气了,这怎么好?”无忌连连摆头,建成回应道“我俩家本就是世交,不必如此客气,这补品也都是家中自产,不贵重的。”
见着他二人说话,明月便带着无垢出来,坐在走廊尽头暖炉旁,二人下棋打发时间,眼看着面前一盘残局,明月道“小观音可是要输了?姐姐许你悔一棋。”无垢捋着鬓边的珠花,看着棋局道“还没将军,姐姐怎能说我会输?”
“小嘴儿还挺倔,你看你一兵一马都不剩,如何翻盘?”明月笑着拿起手壶捂手,无垢不愿认输,凭着残局反败为胜,反而驳的明月片甲不留,无垢正开心地夺过明月手中的手壶,一回头看见李建成站在身后,“妹妹小小年纪能有如此造诣,我这做大哥的,真是佩服。”明月也夸道“小观音这才刚学会,就能把姐姐打败,的确是不错。”李建成道“我那二弟下棋也是一绝,非把别人杀的无路可退,妹妹可以上我家同世民博一回。”
“世民哥哥?我只见过他的字写的好看,那下回我就与他下一盘。”无垢说着,想起世民的《咏雪》, 看着这满地的白雪皑皑,倒是应景。
无垢回到屋里,便跟哥哥无忌说着残局反胜的事,无忌道“知道了知道了,阿绣早就来替你宣扬过了。” “李家大哥说,世民哥哥下棋一绝,哥哥下回要是去他家,可一定带上我。” 无垢不久前学会的下棋,棋瘾大得很,无忌也很希望妹妹能和世民多些相处,便一口答应着,还玩笑道“自打到了太原,你三句话离不开世民哥哥。”年幼的无垢自没听出什么,一旁的姐姐明月倒是掩口笑了笑。
地上的雪也被清扫干净,屋檐上积雪化了,时不时滴答着水珠,“小观音,小观音,街上好生热闹,咱也去看看。”明月拉着无垢跑到大门口,只见一个小姑娘跪在地上,不住地给几个贩子模样的人磕头,那姑娘跟无垢差不多大,一打听才知,她与无垢更是相同的经历,被家中赶出来,又被人贩子倒卖,“姐姐,咱们救下她吧。”无垢抓着明月的衣袖。
“咱俩怎么救?”明月吩咐阿绣道“快去叫阿爹出来。” 眼看着那姑娘被拽着头发拉走,无垢便等不得了,上前挡住他们道“你们要把她带去哪里?” 为首的一人摆手道“走开走开。”无垢又跑两步跟上道“你们要怎样才放她?”
那人停下步子,回头打量着无垢,继而指了指她,无垢并不明白的他的意思,那人不耐烦道“你来换她。” 无垢正要说话,就被拉倒身后,正巧世民来探望无忌,刚到门口,就看到这一幕,人贩子见状道“你们几个小娃娃,不相干的就赶紧走开,别挡路。”
“真不知在这太原的地盘,还有贩卖人口的勾当。”世民说道,那人贩子见不妙,一把拎起那女孩儿就跑,“李宝,快去!”世民朝李宝一挥手。
李宝自小就跟着世民,他比世民大三岁,是陪读也是护卫,他三步就追上人贩子,夺下那女孩儿,她头发上满是乱糟糟的枯草和泥土,满脸的泪痕和哭红的眼睛,不住地抽噎。“别哭了,快回家去吧。”无垢安慰她道,“爹娘都死了,我被赶出来,我没有家了。”她用衣袖擦泪,无垢虽想留下她,但毕竟自己也是寄人篱下。
无垢摸了摸布袋,里面还有些五铢钱,直接将布袋递到女孩手上道“这个给你吧。”明月见状,也掏出自己荷包中全部钱币,无垢顿时露出笑容,抱着明月撒娇道“姐姐最好了。” “只一点,下回可不要遇事就跑去了,要是李二公子不来,咱们怎么办。”明月可是担心坏了,世民也吩咐李宝拿些钱,并说道“是啊,若是没有自己人及时到了可就危险了。”
世民见无垢不响,知道她也有些余悸,便拉着她进府道“放心,我们都会保护你的,不怕。”女孩叩拜着谢恩,高士廉得息也带了小厮们出来,见到世民,便有请进府。 世民见到无忌,他正用掸子掸扫一张弓,世民摸了摸弓的质地道“是把好弓,待你痊愈,我带你去猎场狩猎去。”
无忌惊喜道“你怎地来了?前几日妹妹还说要与你下棋来着,我不便带她去你那儿,正巧你就亲自上门了。” “那好呀,往后我常来就是。”世民道是爽快答应。
“听过你白日里惹祸了?”傍晚,世民已然回府,高明月也回了前院,无忌这才问起无垢,她并不服气道“哪有惹祸,我分明是做好事积德了。”“呦呦呦,跟你世民哥哥下了半天棋,还学会他那套说辞了?”无忌轻轻敲了敲无垢的脑袋,“人家说的是真的,就是好事嘛。”无垢挽起哥哥的手臂道“你不知道,那个人多可怜,我本还想留下她的,可是我们不是在自家府里,我就把五铢钱都给了她了。”无忌递给她一件绒袄道“还知道咱们不在长孙府啊,妹妹啊,你要知道,咱们寄人篱下,很多时候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
无垢知道哥哥又开始教训自己便寻个由头回屋睡觉去了,无忌看着妹妹一蹦一跳的背影,心中想道“观音婢啊,长孙家只有咱们兄妹二人相依为命了,哥哥只盼望你能嫁得良人,那咱爹娘九泉下也能瞑目了,那时被赶出家门的屈辱我长孙无忌来日必报,我定要考取功名,重振我长孙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