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忌和徐世绩二人一起来至博陵,“无忌,既然来到了博陵,那此事必须成功,可不能白跑一趟。” 刚住下客栈,徐世绩便信心满满,长孙无忌道“我也只是来看看。”他靠近徐世绩道“莫非?先生有妙计?”
“不敢当不敢当,无忌可是忘了在下的老本行?哈哈哈。”徐世绩捋着山羊胡大笑起来。长孙无忌一拍脑门儿,道“对呀,这倒是个好主意!”
长孙无忌凑近了徐世绩,说道“先生有何好计谋,快说与我听听。” 徐世绩更是神秘,只说了句,天机不可泄露。
第二日,长孙无忌刚醒,发现徐世绩不在房间里,便一人到街上的早市,点了一份胡饼和面片汤,刚上了桌,只见一江湖术士坐到长孙无忌对面,无忌抬眼瞧了瞧,没有多想,低头咬了一口胡饼,“先生家中有皇亲吧。”术士说道。
无忌这才听出声音,惊喜道“哎呀,茂公!哎呀,是你呀!” 徐世绩笑道“正是!瞧不出来吧。” 无忌朝小二道“再来一份胡饼面片儿汤。”继而转头对徐世绩说道“茂公,你也尝尝,这家的胡饼比长安的好吃…”
知道莲花杯是前朝遗物,无垢便有了打算,一大清早便进宫给李渊请安,还送上了莲花杯,李渊拿着仔细查看,自语道“成色的确不错,哪儿来的?”
“这是儿媳的娘家嫂嫂在外邦采购的。”无垢解释道,李渊不屑地哈哈大笑道“傻孩子,如今外邦的商队在长安贩卖的如此之多,何必托人在外邦买。”
无垢莞尔,走上前一步说道“父皇有所不知,这莲花杯乃前朝遗物,当初隋炀帝赏赐给王世充,郑国兵败,此物也流离到了外邦,也巧,又回到了咱们国土。” 无垢见李渊听的直点头,便继续说道“儿媳今日便带给父皇,也算完璧归赵了。”
“好好好好好,此番孝心可嘉,也难为你如此细心。”李渊夸奖道,又低头朝身边的内监吩咐了几句,内监便应声离开,李渊继而说道“这莲花杯乃前朝遗物,失而复得的宝贝更是金贵,你可是大功一件!”
无垢忙推辞道“本就是咱们国家的珍宝,又怎么让它流落外邦,儿媳不过是完璧归赵罢了。” 李渊满意道“哎呀,世民这小子福气好啊,有此贤妻,他征战在外连连告捷也有你的功劳呀!”
“告捷?世民他来信了?”无垢兴奋地问道,李渊摆了摆头道“来了,说是突利和颉利结了盟。” 无垢见李渊面露担心,便宽慰道“世民久经沙场,难不倒他的。”
正说着,内监已然回来复命,李渊拿起一枚精致的银镯,上面雕刻着莲花,“来,过来,这镯子你且收下。”无垢正要拒绝,李渊抢先道“这是窦皇后生前戴过的镯子,上面的莲花是朕亲手刻制,自从她过世之后,这镯子就一直闲置着,朕寻思着,闲着也是闲着,赐给你吧。”
无垢并没有收,继而说道“儿媳着还有父皇赐的项圈儿,也是母后遗物,这镯子,儿媳是万万不敢再收。” 李渊一愣,回答道“朕显着忘了,项圈儿也在天策府,没事儿没事儿,这镯子你也收着,搁你这儿,朕放心。”
“这莲花杯,是什么材质?透而不脆,也没有什么气味儿。”李渊问道,“这是琥珀制成,特别轻盈,只有在摩擦时会有一点的很淡的味儿,放在烛火旁久了,会散发出松香味儿。”无垢顿了顿,说道“听说琥珀是佛教圣物,信佛之人极是喜爱。”
李渊听后,自言自语道“佛教圣物?” 他抬头看向无垢,说道“后宫的薛婕妤信佛,这物件,想必她是中意的,让内监送去总归不尊重佛,这样吧,你替朕送去。”
无垢心想,这便是一举两得,但李渊如此信任自己,内心又不禁又几分恻隐,捧着莲花杯前往薛婕妤处,果不其然,薛婕妤极是喜欢,沉默寡言的她也同无垢说了很多。
薛婕妤低头瞧见那莲花镯,便明白了李渊看中这位儿媳,也不禁有了敬意,按辈分,薛婕妤是母辈,而年龄,她却与无垢一般大,都是好静的心性,两人很快熟悉起来。
在博陵这边,徐世绩一身术士打扮,把长孙无忌都唬住了,也顺利地进了崔府,博陵崔氏是有名的大户,不仅是皇亲国戚,也是安平一带的经济支柱,大门大院里,却是异常安静,家仆带着徐世绩见到了崔家长者,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是崔嫔的祖父,不惑之年的是崔嫔的父亲,一旁坐着崔母。
这个大家族显然是长者为尊,崔嫔的祖父岁两鬓斑白却耳聪目明,最先开口“这位卜卦者很是不同,以往还从没有卦者要进我家门卜卦,你且说说来意,老朽听着。”
家仆拿了椅子摆在堂屋中间,徐世绩不卑不亢地坐下,“贵府顶有百鸟翔,家中自有贵人出。”
正巧,从屋外走进一妙龄女子,身着玫色外衣,傲气道“这是自然,我姐姐被选进宫中,这是安平人都知道的,还用你说。” 说话的是崔嫔的亲妹妹崔五真,性格高傲乖张,崔父正色道“五真,不得无礼。”
崔老先生笑了笑道“卦者莫见笑,这小孙女都被我老头子惯坏了。” 徐世绩摇头道“非也非也,此女气质不凡,将来前途不输其长姐。”
“哦?卦者接着讲。”崔家人有了兴趣,徐世绩道“贵府虽有贵人,却人丁不旺,贵府只有两位小姐而无男丁。” 崔父急道“对,对!” 崔老先生咳嗽一声道“别打岔,听卦者说。”
顿了顿,崔老先生道“哎呀,这都忘了,快给贵客上茶。” 徐世绩谢过道“贵府祖上广积福德,才得二女得贵,不若贵府将无后继之人。”
“胡说!”崔父气的站起来,脸涨得通红,崔老先生指了指他的座位,又朝徐世绩说道“若非祖上积德,我崔家是否永无男丁?”
“非也,老先生没有听懂在下的话,幸得祖辈积德,今日才得贵女,不若,贵府也无男丁。” 徐世绩耐心解释,老先生点了点头,问道“可有何化解之法?”
徐世绩点头道“老者可信风水之说。” “卦者请讲,如有不合风水,老朽即日便改。”
“屋大人少此乃大凶之相,如有夫妻,将不育子女。”徐世绩说道,“贵府二位小姐,无论进宫与否,只因贵府大凶,皆无能逃。”
“化解之法有之,也极为简单,方才也说,屋大人少为大凶。”徐世绩起身,说道“告辞!”
崔老先生起身挽留道“卦者,留步!卦者一语救我一府上下,老朽愿百两黄金相谢。” 徐世绩笑了笑道“老先生言重,告辞了。”
徐世绩寻到长孙无忌,无忌便急问道“怎么样了?” 徐世绩摇了摇头,“本想耍他一耍,刚一进他府上,看到那格局风水,摆明了自毁风水,难怪府上没有儿子,女儿也生不了孩子。”
“然后呢?你给了啥主意?”无忌着急道。徐世绩笑道“自然给他提了意见,改改风水。” 无忌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放心,“风水之说也并不是被大家伙儿广为接受,万一改了风水也还是没有效果,那可……”
还不等无忌说完,徐世绩便打断道“怎会没有效果!选坟都看风水,依山傍水左有青龙,右有白虎,藏风聚气而福荫后人;外洋宽阔能容万马,可致后代鹏程万里、福禄延绵。自古以来选坟都是看风水,李家祖坟也是占了龙脉,才……” 徐世绩发现自己一时兴起说多了,便转移了话题。
“我在这宫里确是闷得慌,平日也都看看经书,找万贵妃下下棋,也没有其他事情做。” 薛婕妤拿出一串佛珠递给无垢道“这是高僧开过光的佛珠,能保平安,收下吧。”
无垢连连推辞道“这可不行。” 薛婕妤按住无垢的手,亲自替她戴上手腕道“这是圣物,并非礼物,没什么好不好的,戴着吧。”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我信缘分,我觉得,咱们有缘,那日在万贵妃宫里头一回见着你,我就觉得咱们会再见。”
“那日见着娘娘匆匆便走了,无垢也不敢多说,打扰了娘娘下棋的雅兴,反倒是无垢的不是。”无垢不自觉地捻着佛珠,薛婕妤摇头道“你可别一口一个娘娘叫着,怪别扭的。”
无垢不知应该如何,便没有说话,薛婕妤拉起无垢的手道“往后唤我芳仪就好。” “那怎么行,旁人听了,只怕会说娘娘和天策府的人都不懂规矩。”
“咱们俩年纪一般大,又何必加了宫规束缚着,有人的时候喊声娘娘便罢了,就咱们的时候,可别喊了,下回再喊,我可要生气了。”薛婕妤说道,无垢连连点头,二人十分合得来。
李渊在寝宫收到了世民的战报,八月十二日,双方在五陇阪①交锋。李世民用反间计,联合突利可汗离间颉利可汗,与突利可汗结为香火兄弟,迫使突厥退兵。
注释
①五陇阪:今陕西彬县,李世民利用反间计与突厥结为兄弟,迫使突厥退兵,称五陇阪之战。可见这次突厥大举进攻离长安之近,怪不得太子李建成说要迁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