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玄应很快找到了妹夫单雄信,他正在院子的木桩子里练武,似乎丝毫没有妻子失踪的样子,也并没有注意到王玄应的到来,专心地习武,连木桩子地都深深陷下练功的痕迹。
“雄信。”王玄应等了一会儿,却不得不提醒一声,单雄信收了功,踩着木桩飞身到王玄应面前。
王玄应本想劝降,又担心单雄信练功正在兴头上不好开口,只好略带歉意道“在练功啊,打扰了你的兴致,真是……”
单雄信请他屋里坐,并且道“太子哪里话,且屋里说话。”侍女递上茶水,王玄应说道“妹夫近日可还在练蛊功?我想那蛊毕竟不是好物,你还是远些才好。”
单雄信端起茶杯,朝他敬了敬道“太子放心,我已经不练了。” 王玄应点头呷一口茶道“那便好,媛儿也不必再担心了,也不知媛儿如今怎样了。”
单雄信放下茶杯道“管她怎样,只要她不在这儿,不落到那个朱璨手里就好。” 王玄应连连点头道“我也不愿妹妹再嫁朱璨,如此,也好,诶,雄信,那若是秦王那媛儿做人质又如何是好?”
“那我先射箭杀了媛儿,也要杀了李世民!杀进长安,杀了李渊那个狗皇帝!”单雄信一拍桌子站起,当初李渊失手误杀单雄信的兄长,单雄信发誓杀李渊一家为兄报仇。
王玄应见他如此,知道自己劝降无用,只好草草拜别,刚出了公主府就看见朱璨剔着牙背着手悠哉地走着,他看到朱璨就想到自己的妹妹媛儿,若不是父皇执迷不悟,媛儿也不会逃出王宫,他本想转身避开,不料朱璨已然朝他走来。
大摇大摆地走过来,也没有给王玄应行礼,一旁的内侍轻声提醒朱璨,朱璨拍了拍圆滚滚的肚子道“哎呀,你这个小内侍不懂,我和太子爷啥关系?”说着,他又拍着王玄应的肩,近乎道“我可是陛下赐婚的驸马,虽然这公主跑了,我这驸马可是太子爷的小舅子,你说是吧。”
王玄应厌恶地甩开他的手,疾步离去,回到东宫,郑芸忙迎上来,“怎么样?单雄信怎么说?” 见王玄应无奈地摇了摇头,郑芸秀眉一皱,扶着王玄应进了屋里,“娘,翊霖饿了。”五岁的翊霖摆弄着桌上的盆景说道,“去厨房把豆饼拿来。”郑芸对乳母说道。
乳母很快拿来了豆饼,心疼道“太子妃,豆饼粗糙不堪,老奴担心小主子吃坏身子啊。” 郑芸看了看一旁的翊霖,道“那又有什么办法?全城的人连稻糠都吃不上了,宫里还有豆饼就不错了,罢了,去,拿去掰碎,和点糖水吧。”
乳母只得应声下去,王玄应猛的站起,看着郑芸说道“我去投降!”
郑芸一愣,起身道“没有父皇的手谕,咱们别说投降,就是出这洛阳城都困难。”
“那怎么办?眼看着你们活活饿死!”王玄应一拳打在桌上,郑芸也走上前去,说道“你以为我不想走吗?要不是你父皇关押了我爹和我弟弟,我早就扮成小兵跟着前锋逃出城去了!”
“你!”王玄应抬手做势朝郑芸打去,“你竟然不管我和翊霖?想一走了之!” 郑芸不服地反驳道“父皇他恶事做尽,百姓恨之入骨,谁想留在洛阳!”
王玄应叹了口气,听到郑芸这样说,王玄应似乎也有所触动,缓缓坐下道“是啊,父皇他疑心太重了,以多名将军的家眷要挟,自然也没有真正忠心的人了。”二人双双沉默……
唐军营里,探子来报,说是洛阳城整个封闭,连城门楼也架上了更多的弓箭弩,“看来,这王八蛋要决战了。”程咬金握紧拳头继续说道“终于能跟他大战一场啦!”
徐世積道“依我看,王世充是被逼到绝路,准备最后一战了。” 李世民点头道“就多了几架弓弩,哼,王世充未免太小看唐军了。”
李世民口上虽是不屑,可又有一丝担心,洛阳城里明明连粮食都不足了,又何来那么多的弓弩,闭关多日,就为了赶制弓弩?
李世民下了令,众将士下午休息,五更攻城,五更,是天擦亮的时候,也是人最混沌的时候,这时候攻城,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郑军只能仓促迎战,前锋居然是单雄信,他带领着一队人马最先冲出城,停在空地上与唐军前锋屈突通对峙,屈突通命士兵叫战,单雄信只身一人冲在最前方,屈突通见状,也独人迎战,单雄信虽年轻有力,但迎战之力并不如屈突通久经沙场,几个回合下来,二人各自调转马头,前锋部队互相进攻。
不料城楼上的弓弩也摆起了架势,一字排开,这新制的弓弩,一个可以分放五箭,是人力弓箭手的两倍以上,唐军前锋部队很快乱了阵脚。
只能再一次下令收兵。
“这个王世充!老奸巨猾,死到临头还不松口!”李世民得知屈突通带回的消息,很是气愤,程咬金道“俺看啊,肯定是打不过郑军,自己编的借口。”
秦琼瞪眼看向程咬金,又对徐世積道“茂公,今日出战的是……” 徐世積看出了秦琼的意思,点头道“是单二哥。”
单雄信!居然是单二哥!秦琼缓缓坐下,有些失神,单雄信是当初在自己走投无路的时候救过自己的人,如今,成了战场上的敌人。
“秦琼程咬金听令。”正在秦琼走神的时候,李世民突然发了话,“你等各带一支精兵,埋伏在城外,适时突袭。”
将士们得了令,纷纷出动,京里却来人了,来的人也出乎意料,谁都没想到,来人居然是隋炀帝的张婕妤,也就是李渊现在的张妃。
张妃带了圣旨居然来了洛阳,李世民接旨才知,父皇李渊得知自己不退兵,抗旨不从,如今胜利在望,张妃尹妃扬言,秦王为国履立战功,不如将功赎罪。
张妃一进了军帐,便坐在元帅的椅子上,李世民并没有生气,而是恭敬地以母妃之尊礼待,张妃把圣旨递给内宫带来的宫人,宫人便开始宣旨,圣旨的内容是说,本让秦王退兵回京,但秦王抗旨不尊,但因此时能钳制洛阳东都,故而不究抗旨之罪,张妃仁慈,替秦王开罪,陛下讲洛阳通通交与秦王分配,特命张妃携圣意在东都洛阳王宫为陛下选秀,希望秦王能够协助,以将功赎罪。
李世民听完圣旨早已气的握紧拳头,“噌”地站起,思量一阵,又咬牙道“儿臣遵旨。”
父皇的命令,不得不听,但这次张妃会亲自来洛阳东都一趟,其中肯定少不了太李建成的挑唆,但此时,李世民也只能答应。
“张妃说了什么?”无垢见李世民一脸沉闷地走进帐子,便新沏了一壶茶,李世民从袖中取出圣旨,无垢接过打开一看,吃惊道“选秀?你答应了?”
李世民低声“嗯,还能怎么办?” 无垢叹了口气道“东都的女子,我想应该早就想和家人团聚,这样一来,唉……”
“选秀倒也罢了,只怕张妃还有什么更过分要求。”李世民走下台阶,来到地图前,无垢转头看了看地图道“过分的要求?”
无垢随着李世民默默地看着面前的东都地图……
在徐先生的参谋下,唐军制作了新的武器,虽然没有命名,但威力却是不小,新武器是弓类,在弓箭的基础上加大五倍,用料也只是实木,用磨砺的尖石代替箭,可以远距离发射,甚至可以击破城门。
“左突袭捷报!”听到秦琼带领的左突袭部队午夜突袭,然后守城的将士不及防备,最后一战也是打的最激烈的一战,持续了三个时辰,不过五六日,东都的王世充再也坚持不住,打开城门,投降大唐。
无垢抽空去营地想看看王世充的女儿,却见她衣衫不整地倒在地上,手中还握着带血的剪子,手腕上的割痕已经被血覆盖,血也早已凝固,尸体也死亡多时,只是无人汇报。李世民知道后,草草安葬,便无下文。
这日,也是秋冬日难得的好天气,洛阳城门一开,最先跑出来的是百姓,跟赶集一样地跑着,就怕跑不出洛阳城一样,他们跑到唐军面前欢呼,最后,王世充一身灰白袍,带着王玄应等小辈,目光无神地走出了东都,在城门口,回头看了眼城牌“洛阳”。
唐军早就准备好了木囚牢,王世充顺从地带上枷锁,坐进囚牢,另一个囚牢里是窦建德,他二人相见只是只是老泪纵横,谁都没想到,王世充一辈子要强,到最后,一样是沦为阶下囚……
百姓欢呼着唐军将他们从王世充的魔爪中解救出来,有些因为王世充王仁则叔侄二人而家破人亡的洛阳百姓,隔着囚牢拿起石头砸它,有的干脆朝囚牢泼冷水,虽说王世充罪不可赦,但李世民仍然制止了这一切,命人将囚牢押送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