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困兽之斗
第一百零六章 困兽之斗

屈突通不敢相信地看着李世民,李世民又说道“今欲攻东都,对将军您两个儿子很是不利,况且,将军担任三军前锋,您怎么看?”

屈突通低头一思量,双眼沉痛一闭,?两行热泪瀑溯流下道“昔日我是隋朝将军,今本当就死,得陛下大用,能为陛下和秦王殿下效力,两个儿子又算什么!”

李世民听到屈突通能够这样说,不禁动容道“将军高风亮节,本帅实在钦佩,一定尽全力保全二位公子。”

屈突通忙跪下大拜道“元帅!末将愿为元帅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将士们听了李世民的方案,王世充早已粮绝,困兽之争毫无意义,不如搁置,先攻破支援的河北窦建德,以免王世充与窦建德南北夹击,里应外合。

昙宗带着徒弟们凭借着少林功夫生禽了窦建德,有无窦建德信心满满二十万大军孤注一掷,长途跋涉,士卒饥倦,阵势大乱,唐军一路追赶三十里地就生禽了他,还俘获了五万兵马,窦建德被关在木笼子里抓着笼子朝昙宗大喊道“和尚!你们慈悲为怀不问世事又为何多管政权大事!”

“阿弥陀佛。”昙宗双手合十,停下马回头道“施主既然知道我等慈悲为怀,为何不知郑王乱政,河南百姓生灵涂炭?”

窦建德不服道“那也是我们军人的事,与你们和尚有何相干?都说你们有什么五戒十戒的,今日你们大开杀戒,佛祖还怎么保佑你们!”

“人自有天佑,今日少林大开杀戒也是杀该杀之人,若默默不闻,任恶人逍遥法外,百姓民不聊生而视而不见,我佛慈悲,阿弥陀佛。”昙宗下了马,走到木笼前。

窦建德见昙宗过来,又换了一副嘴脸,马上半跪着,双手从木笼缝隙中伸出手来抓着昙宗的僧袍祈求道“师傅,我求求你放了我,从此我改邪归正,若我落到秦王手里,那定是难逃死罪啊,你们佛家不是常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师傅,你就发发慈悲,救我一救啊师傅!”

“善恶皆有果,阿弥陀佛。”昙宗师傅虽然有些恻隐之心,但终究没有也放窦建德。

元帅帐子里,“我等誓死效忠秦王殿下!”秦琼程咬金等将军抱拳发誓道,大家得知了陛下发来的圣职,一致不愿退兵,而愿随秦王抗旨攻东都,此时此刻的义薄云天,让内帐里正在收拾衣物的无垢不禁动容。

自己的丈夫是这样的有勇有谋,他微微弯起了嘴角,“回来了。”无垢轻抬起头看着李世民,李世民顺势坐她身旁,“感谢上苍让我李世民有如此兄弟。”

“那也是二哥你知人善任,竭诚待下,所以将军们才会忠诚。”无垢继续叠着衣裳,继而转头问道“什么时候攻城?”

李世民紧了紧拳头,“明日。”无垢薄唇轻启却没有说什么,李世民继续说道“上个月攻城的时候,王世充做了太多的守城准备,什么火石弓弩都是精心设计的,我军多次攻城被他压回来,这回,我们可不给他时间准备了,”

“嗯,我和嫂嫂在营地等你们凯旋。”无垢拉住李世民的手,李世民反握住无垢的手,紧紧贴在心口,“放心吧。”

五更天的时候,李世民已经起来,无垢正在给他穿戴着铠甲,“到时候我留下兵力照看营地,无忌手下有个兵,叫李君羡,挺机灵的,把他留在营地,有什么事跟他说就是。”

“知道了,你不必担心我,安心打仗便是。”无垢温柔一笑,让李世民放心了不少。

晌午,李世民的人马早已经布下在阵地,而李世民自己带的兵和王世充的兵马隔河相望。

郑王宫里,“哪里又有人吃了观音土死了?”王世充躺在大殿的龙椅上,翻过身问道,通报的士兵着急道“回陛下,不是,不是,是,是秦王的人马在洛河叫战!”

王世充把身上披着的毯子往地上一扔,正好扔到士兵的头上,“没用的东西!慌什么!”王世充坐起身继续说道“这样叫战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传令下去,把军粮多分一部分给守洛河城楼的士兵。”

“可是,军粮已经……”士兵还未说完,王世充“噌”地站起,大吼道“不就是粮食不够了吗?去,把皇粮拿去!”

士兵抬了抬头,又忙低下去,王世充一旁的首领太监手中拂尘朝士兵一挥道“糊涂东西!陛下说发就发下去!还不快滚!”士兵只得搁下毯子匆匆起身。

“等等!”王世充叫住士兵,吩咐道“叫他们吃的给我招摇点儿!吃一半,给我往洛河里扔,让李世民小儿看的越清楚越好!”

“是,是……”士兵哆哆嗦嗦地跑去粮仓,带了粮食跑去了城楼,“一班过来,都过来,开饭了。”士兵在楼下喊道,饿了一上午的守城将士们忙跑下楼,“今儿怎么那么多?太子运来粮草了?”

士兵回答道“运个啥啊,秦王都在洛河对面儿叫战呢!”守城的士兵拿过馒头就往嘴里塞,士兵忙阻止道“哎哎哎,陛下说了,你们得在城楼上吃,还得吃的招摇些,吃一半往洛河里扔一半。”

“什么!我们这么多人吃都吃不饱,还扔?陛下这是咋想的?”士兵们一听纷纷起哄,送饭的士兵拍了拍对方的肩道“得了得了,陛下说啥咱就照做是了。”转头又道“我看呐,咱们还不如趁早投降秦王算了。” 一旁的士兵忙拉住他小声说道“兄弟,小声点儿。”

洛河一畔,李世民和长孙无忌坐在马背上,无忌伸了伸脖子,朝前看了看“诶世民你看,城楼上的人好像在往洛水里扔什么东西。”李世民迷起双眼,想要看得真切,“来人,去前方打探,看看他们往水里扔了什么。”

受命士兵回来禀报完毕,长孙无忌大惊“他们哪儿来的粮食?还能那么败坏?” 李世民冷笑一声“早没了粮食,困兽之斗,不愿低头罢了。”

王世充不久后便打开了城门,隔着洛河和李世民相望,就对李世民喊“隋室倾覆,唐帝关中,郑帝河南,各自为政,两两相安。”

李世民朝无忌一笑道“这老狐狸,死到临头还不肯松口。”无忌回应道“看他不松口,七个出口都被封了,除非他能长了翅膀飞出来。” 李世民得意地看了眼对岸的王世充,又派人喊道“四海皆皇风,唯公独立,何也?”

王世充在对岸犹豫了许久,再这样耗下去,不仅自己粮食不够,连士气也低落,他便喊道“两军各退兵,唐郑永睦邻,可好? ” 王世充希望此时能够和唐军睦邻友好,以免自己再大的损失。

但听到对岸的回应却是“奉诏取东都,无令以修睦。”王世充最后的希望也破败了,不再回话,掉头回了城里,紧闭大门。

郑国的兵力早已匮乏,士兵多日不曾吃饱,不过一个时辰,靠边的几个小城的将领便纷纷举城降唐。

“殿下,尉州刺史时德睿率部,杞,夏,陈,随,许,颍,尉,七州降唐。”秦琼进了帐子,递上降书,对李世民说道,李世民翻开降书,往身后的兽皮椅子一靠,“传令,七州人马继续交给时德睿统领。”

“殿下,这样,不妥吧。”秦琼着急道“时德睿是王世充的部下,我们没有深入调查就继续让他统领旧部,万一他反悔成了王世充的内应,到时候他们里应外合……”

李世民抬手打断他的话道“窦建德已经是阶下囚,王世充也岌岌可危,这个时德睿看得清形式。”秦琼正想开口,不料李世民又打断了他“不必说了,按本帅说的办!”

待秦琼领令出去后,李世民重重地呼了一口气,这个秦琼,当初前往太原时,他救了李姓一家,也是这个秦琼,对无垢有过爱慕之心,尽管秦琼对自己百般忠心,他总是时刻抵御着秦琼,他想,待战事一平,定要跟秦琼说说亮话,堂堂大唐秦王,若是这点小事都摆不平,还谈什么家国天下。

在营地里,无垢正在和嫂嫂杜兴替前些日子战场上的伤兵包扎,只见军医对着一个被砍去右腿的士兵摇了摇头,无垢便过去,低声询问了军医,士兵听见,忙拽住军医的一脚,“军医,我不能死,你一定要救救我啊。”军医看了看无垢,又对士兵说道“孩子,不是我不救你,你的腿失血太多,现在营里草药又不够。”

士兵看了看自己的腿,咬牙问无垢,“王妃,我们啥时候才能回家?”,无垢看了看他,不过十七岁的年纪,说道“放心,秦王都想着呢,他知道大家都想家,那么多兄弟都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也许,他们的家人也在盼望着他们回家,你们现在奋战,为的是洛阳城里的百姓也能和家人团聚,过上团圆的日子,等攻下东都,殿下一定会让你们回家探亲的。”

说到家人,年轻的士兵不禁红了眼眶“我爹娘都是六旬的人了,我上头还有个哥哥,前年在战场上丢了性命,爹娘就我一个儿子了,我不能死,我还得给他们养老送终……”

无垢从小没了爹娘,听到士兵这样发自肺腑的话,心里有些难受,“军医,这孩子命苦,您就帮帮他吧。” 军医也只能点头答应。

“小妹,你来看。”杜兴搁下一瓢子水,朝无垢招招手,无垢刚一转身,便觉得头晕目眩,几乎站不住,幸好撑住摆放纱布的桌子才站稳,杜兴见了着急地站起来,“怎么了?头晕?”

无垢揉了揉太阳穴道“没事儿。” 杜兴不放心,对一旁的军医道“军医,你快看看王妃这是……”还不等杜兴说完,无垢便起身道“真没事儿,军医还是先给伤员包扎吧。”

无垢回到帐子里,杜兴也随后到了,“小妹,你到底怎么了?让军医把把脉我这做嫂嫂的也放心不是,你这样我可担心,秦王回来了我可不好交代。”

无垢拉着杜兴坐下,这才说道“嫂嫂,你小声点儿!方才人多,不方便开口。”只见无垢单手摸着小腹,杜兴见状,惊喜道“你,又有了?”

“嗯。”无垢轻点头回应,杜兴貌似比无垢更开心,围着无垢转个不停,“诶,我说小妹,这是第三个了吧,肯定又是个大胖小子!”

无垢摇头道“我倒希望是个女孩儿,承乾和青雀也会疼妹妹,而且,我还想让她和你家冲儿结亲,这样亲上加亲多好。”

二人笑闹着,无垢又想起什么,正色道“诶,嫂嫂,此事先别告诉二哥,现在东征已是尾声,别扰乱了他。”

杜兴点头道“行,我知道了。”她倒了杯水,继续说道“现在打仗在外缺这缺那的,我怕你这营养跟不上。” 无垢低头抿水道“没事儿的,有嫂嫂你那么照顾着啊,肯定比府里的嬷嬷周到。”

王世充眼见着他郑国的城池一个个划出区域,将领一个个降唐,两鬓的头发也愁白了不少,“父皇,要不,咱们就投降吧。”太子王玄应跪在王世充面前恳求着,王世充一甩手,把桌上的书籍打落到地上,“滚,都给朕滚出去!”

太子妃郑芸扶起王玄应,又跪下道“父皇,玄应说的对,咱们现在粮食已经没有了,再这样下去,大人可以熬,孩子们熬不住啊。”郑芸摸着一旁的女儿翊霖。

王玄应也心疼地揽过女儿,“父皇,妹妹已经已经在唐军手里了,咱们别再做无谓的抵抗了父皇!”

“出去,我王世充没有你这样的儿子!滚,都给朕滚出去!”王世充一脚踢到香案,案上的九孔香炉“嘭”地砸到地上,在木质地板上转了两圈,香料也撒了一地,整个大殿都是香气熏人,然而并没有缓解王世充此时的愤怒。

王玄应无奈地看了看壮志的父亲,摆了摆头,和妻子郑芸一起出了大殿,王世充拔出大殿一旁剑台上的宝剑一边发怒似得大吼,一边拿着佩剑乱砍发泄内心的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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