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轻声的回应,给了在夜色中相对而立的两人,一个确切的答案。
他给了她选择的机会,而她也做出了自己选择。
叶馨柠认为,每一段婚姻,都是一场豪赌,在各种不可预知的情况下,两个人决定相伴而行,休戚相关。不管中途如何波折,能相伴走过这一生,在现如今的社会中都是一场大赢。
她愿意赌一场。
两人都有些沉默地上了车,没有了熟悉的争锋相对,叶馨柠反倒觉得有点尴尬。旁边的人十分自如地转换到了一种面无表情的状态。
她试图去找些话来打破只有她才察觉到的尴尬,“我们,去哪?”稍微侧头眯眼瞟了旁边的人一眼。
“你说结婚要去那?出门能带上智商吗?”
“哈!”不论何种状态,他都有气死人还面不改色的本领。
“大哥,这么晚了别人都下班了。那句话应该是送给你自己的。”
厉尧宸像看傻子一样斜了她一眼,“这个世界上还有“加班”这个词。”
“凭什么他们就今天加班,而且还这么晚?”
“不凭什么,就是今天加班。”
某小区,一个刚哄完孩子睡觉,一身酸疼的老陈,刚准备上床睡觉。就被一通电话打了起来,然后就哀呼着穿好衣服去加班。
谁叫那通电话是领位打的,谁叫那加班费看得他眼睛直哆嗦。一个晚上都快赶上他一年的工资了。
为了老婆孩子,为了美好的未来,虽然心中悲痛,他还是甘愿去局里。
哦,前面领带还特意叮嘱过,注意自己的行为举止和态度。看来他得穿戴整齐,好好整理一番自己才行。
想要挣钱总得要付出点什么,想想这个月卡里的工资,心里就有点美滋滋的。
半个小时候后,叶馨柠和厉尧宸来到了民政局,一看果然有人在加班。虽然人不多,但办个结婚证已经足够了。
小手扯住刚要往前大步走的厉尧宸,有点紧张地说,“难带你都不需要和家人商量一下?我们都还没见过加家长。现在这样是不是太潦草了。”
厉尧宸有些好笑的看着她,眼中精光肆意,“你这是想临阵脱逃。”
“没……啊……”虽然心里还是有那么一小丢丢地希望,要是能多给她一些时间就好了。
“希望如此。走吧!”说完,修长的手指穿过叶馨柠的指缝,交叉相握,传递着手心的温暖,让叶馨柠有些冰冷的手慢慢暖和了起来。
视线内,那工作人员异常热情的笑容越来越近。
她再次拽过他的手,语气已经急促,“我们真的不需要做些什么婚前检查吗?”
“你既然答应了我,这些便是迟早的事,你想逃也逃不了了,我已经以身相许了,到那里你都要为我负责。”耸耸肩,“你说的。”
“……”
听着他一本正经的语气,叶馨柠放弃了能说服他缓一缓的想法。反正都是死,倒不如早点,早死早脱身,天天头上都悬着一把刀,的确更痛苦。
“你确定你是来结婚,不是上刑场的?”
叶馨柠被识破,尴尬地打了一个哈哈,“怎么会?只是有点像做梦一样,感觉不太真实。”
“的确,遇上我这样一个男人就像是做梦一样,我能理解。”
“……”
“两位,请先这边坐。”说完,还态度及好地帮他们拉开了桌子下面的椅子。然后,按照程序询问了他们一些情况。
“既然你们现在还没有照片,那两位现在请先去拍三张2寸的合照。”
看着那位工作人员忙忙碌碌地样子,叶馨柠不禁思考,现在的公职人员竟然这么负责,还负责他们结婚办理的整个过程。
这么多的事都是他一个人,加班加到这么晚也是非常辛苦的。
不由得发出感叹,挣钱不易啊!再一想到学校留下的那堆烂摊子,太阳穴就砰砰地跳了起来。
“来,看镜头。”工作人员那声温柔的提醒唤起沉思的她,望向镜头,眼前就是闪光灯划过,“咔擦”一声响起在这个比较空旷的房间。
拍完照片,叶馨柠又被厉尧宸带到了原先的那个地方。
“这是一份文件,你们看一下,填好上面的信息后,再签上自己的名字。”
叶馨柠结果那张薄薄的纸,上面需要填写的大多是自己的情况。填好这张纸,签好名,她就要成为旁边那个男人的妻子。
她仔细地填写着上面的各种信息,不时低头思考一下。有些好奇得看了一下旁边,他却是迅速地填好了上面的各种信息,字迹和他的人一样,有时沉敛,有时桀骜。不得不说,很有形,很气势。
手指中的笔马上就要移到最后签名的地方,没由来的,叶馨柠说了句:“你现在还可以反悔,不思考一下吗?”
厉尧宸偏头,拿起手中的笔,似笑非笑地敲了一下她的头,“没必要,你还是认真填好你自己的。”用眼神示意了她那张还只填了一半的纸,“慢吞吞的,笨。”
叶馨柠抬手摸了摸一下,被他敲打的地方,有些轻微的疼,也有些痒。不理他,埋头再次认真填起自己的文件。
一鼓作气,毫无犹豫地一口气把自己的名字也签好了。
那边,工作人员也已经把那个红彤彤的结婚证准备好了。
叶馨柠接过,“恭喜两位新人,喜结连理。”她觉得这个工作人员如果再穿上一件红艳艳的衣服,只怕每个来这来的1新人都会想塞给他一大包的喜糖。
再一翻开,两人的照片已经被盖上了红色的印章,证明他们两个已经是合法夫妻了。
好像前一秒还是闪光灯划过,人生如戏,千转百回,每一个未知的未来都会有一件不可思议的事发生。
那天在舞台上看到的他,遥远,不可及,神秘。她从未想到,在未来的某一天,他们会一同出现在这张照片上。
生活就是这样吗?不可能,奇迹,可能,妥协,失望……
她终究还是阅历太浅,说不清,道不明。
一语成谶,她真的向他负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