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艾注视着鲜红的血液从管子里流出来,她不害怕,也没觉得疼,她只想着救活楚天语!
天边露出鱼肚白,厚重的云层之后,太阳的脸隐没不见。简艾轻轻推开楚天语的房门,死寂。她看见楚天语躺在床上,而楚天阔站在窗前,背对着门。
楚天阔双手撑着窗台,肩膀紧绷,头低低地垂下去。简艾不敢动,也不敢说话,她怕撞破楚天阔哭泣的时刻。他那么骄傲的人,怎肯在人前落泪?
楚天阔却听见了动静,他没有回头,低声说:“过来吧……”
简艾乖乖地走过去,软绵绵地,小心翼翼地,从后面环抱楚天阔的腰,将头靠在他厚实的背上。他像铜墙铁壁,负担着无数烦恼与哀愁,还有责任。
“你累不累?”简艾悄声问。
楚天阔没有回答,只是握住她的手,非常用力,她觉得疼,却很快乐。
静默之中,情潮汹涌。这个时刻,简艾觉得,楚天阔有那么一点,爱她。
有人大力推门进来,是楚升豪。
“天语怎么样?”楚升豪焦急地问,他的衬衫没扣好,西服有些皱,十分慌张。
楚天阔转身,神色冷静。
“输了简艾的血,没有大碍。”
楚升豪整个人好似垮下去一般,瘫坐在沙发上。
“爸,你从那边过来?我还以为你在家。”楚天阔问,眼神复杂。
楚升豪顾左右而言他:“她想来看看天语。”
“请她免礼,不必劳烦。”楚天阔冷冷地说。
简艾站在一边,手脚僵硬,感觉气氛冰冷,一触即发。
楚升豪耐着性子说:“她也是一片好心,这么多年过去,你怎么就这么倔强?”
“爸,那是我们约定好的底线,请你不要挑战我的极限。”
楚升豪脸涨红,当着外人的面,儿子不给面子,他一时下不了台,眼看就要发作。千钧一发之际,楚天语苏醒,她有气无力地抬起手来,低唤:“哥……”
楚天阔一个箭步扑到床前,温柔地问:“你感觉怎么样?渴不渴?饿不饿?”
楚天语脸色苍白如纸,却微笑着说:“我很好,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我和Ian畅游海底,阳光好似万花筒一般揉碎在海浪之中,珊瑚在我脚下柔软地摆荡,五彩的鱼儿绕着我旋转……Ian拉着我的手,我们好似漂在天堂之中……”
楚天语脸上仿佛有一层金色的光,她的眼神落在虚空之中,望着不存在的事物,喃喃自语。楚天阔抓紧妹妹的手,伏在床边落泪。
那一刻,简艾明白,楚天语病入膏肓,她的病是心病,无药可救。简艾脑海里浮现那句诗——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这天,楚天阔在医院里一直待到入夜,他不走,简艾也不肯走。陆陆续续有人送花来,三两个人来探视,略坐一坐,说几句话便识趣地告辞。楚天语只是沉默,像一具会呼吸的人偶。
“回家休息吧,你好累,眼睛里都是红血丝。”简艾劝楚天阔回家。
他看着沉睡的妹妹,长叹一声,无能无力的感觉,好似被丝网罩住,无法挣脱。楚天阔带着简艾,开车去江湾新天地,他不想回家面对烦恼俗事,只想要彻彻底底地休息。
楚天阔胡乱梳洗,倒头睡去,简艾像猫一样,蜷缩在他脚边,偷偷地靠着他睡着。
第二天早上,楚天阔醒来,感觉脚边热乎乎的一团,坐起来一看,是简艾,小小的,乖乖的,抱着他的腿。她穿着他的白衬衫,两条纤细笔直的腿在晨光里像白玉雕的一般。
“嘿,怎么这样睡,会着凉。”楚天阔揉她的头发,唤醒她。
简艾揉揉眼睛,迷迷糊糊地醒来,脸上还有被单压出的印子。
“我担心你,所以……不想让你一个人睡。”简艾羞怯地吐露心声。
楚天阔的心里被一些又酸又软的东西充塞,像一个棉花枕头般。他直勾勾地盯着简艾,她浑身发毛,怕他会一脚踢她下床。
“那个……那个……我去刷牙洗脸……”见势不妙,简艾打算开溜。
楚天阔一把拽过她的胳膊,铁臂牢牢锁住她在怀中,热烈吮吻。
天旋地转,晕头转向,简艾被他突如其来的热吻弄得不知所措,小手抵在他胸口,想说话,嘴巴却被堵了个严严实实。
楚天阔耐心地诱哄,含吮她娇嫩饱满的唇瓣,直到她心甘情愿地轻启朱唇,迎接他全面的攻占。良久,简艾气喘吁吁,小脸憋得通红。
楚天阔松开她,笑说:“小傻瓜,还是不会接吻吗?我以为你要窒息而死。”
简艾双眸迷蒙,短发凌乱地汗湿,贴在额角,双手还抓住楚天阔的衣襟,红唇娇艳欲滴,被饱尝后的模样娇憨而勾魂。
“你干嘛突然吻我?嗯……唔……”
话还没说完,楚天阔的吻再次覆上,将她舒舒服服地安置在软绵绵的大床上,轻揉她的背,令她放松,她的滋味如此甜美,身体娇小玲珑又充满弹性,像一颗刚刚成熟的水蜜桃。
她陶醉的反应,令他充满成就感。男人征服女人,以最原始的武器,获得最极致的快乐。。
正当时机成熟,楚天阔准备大肆进攻,简艾却嘤咛一声:“等等,感觉好奇怪,我憋不住了,我要尿尿!”
梆!楚天阔好似被人用枕头重重打在头上,气闷绝顶,一把推开这个不识趣的菜鸟:“笨蛋!扫兴鬼!滚!”
简艾脸蛋红扑扑,夹着腿落荒而逃奔去浴室,楚天阔捶床,跟“新手”上床,就是这么……状况百出!
简艾从浴室出来,楚天阔已经穿戴整齐,坐在楼下厨房吧台喝咖啡。简艾忙穿好衣服,灰溜溜地下去找他。
楚天阔的脸很臭,她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灰溜溜地爬上高凳,她太矮,脚尖都够不着地。他不说话,她很努力地找台词。
“呃……对不起……”
“嗯?你做错什么?”楚天阔抬一抬眉毛,继续喝咖啡。
“好像,男人想做那个时候中止,很难受的,我不是故意的。”
楚天阔苦笑不得,反问:“你很懂男人?”
“哎,我写小说的嘛,小说里一般都这么写的,但凡男主角,一定是像野兽般一言不合就发情,一夜春宵到天明,女主一定是被那啥啥到晕过去三次。男人要做就一定得做成,中途缴械是绝对不可能的。”简艾一本正经地说出她的研究心得。
楚天阔并不插话,耐心听完,才冷冷地说:“你才十八岁,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写些不知所云的所谓小说,满篇污言秽语,还洋洋自得,你的人生,要如此过下去吗?”
他言辞犀利,简艾好似被冻住,僵在凳子上。
“文学有阳春白雪,也有下里巴人。我写的小说并不下流,每个女孩子都有梦想的权利!我看书,是做梦,写小说,是造梦。”
“梦醒了,你要吃饭,要生存,怎么办?”楚天阔戳破她空虚的豪言壮语。
简艾无话可说,别过脸去。尴尬的沉默。
过了一会儿,楚天阔淡淡地说:“把烟灰缸递过来。”
简艾拿给他,楚天阔抽了一支烟,在那烟草辛辣的味道里,简艾咳嗽几声,楚天阔递给她:“你不是想做坏女孩吗?给你抽。”
“不要!”简艾瘪嘴,推开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