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此人何哉
第十一章此人何哉

自霜华刚从君意阁跑出来,刚进书院就被老山羊胡子逮了个正着,不幸又被罚在了院门口。

宁方玉看到他后又惊讶又是幸灾乐祸,不愧是一个称职的损友。霜华从来不是个老实的,自从受过上次的苦,心中早就对山羊胡子不满了,不等老山羊胡子再来查岗,霜华就开溜了,只可怜老山羊胡子一大把年纪了还要柱着拐杖在后面追杀着……

宁方玉不一会儿就看见了霜华悠闲的躺着他的床上,吃着他的点心,还欣赏着他珍藏并且藏得十分隐秘的图,只见这小子还哼着小曲,舒服的哆嗦着腿,宁方玉心中十分好奇,不由开口问“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被那老头罚着么?”

霜华半眯着眼睛打量着他,然后十分得意的说道“你傻呀!我怎么可能让他罚,小爷早跑出来了。”

“那老头子也能让你跑出来?”宁方玉心中惊奇。

霜华更得意了,一拍大腿兴奋的说“嗨!他那老胳膊老腿的哪里跑得过我啊?”

“……”宁方玉一时无语,他都不知道这霜华的脑孑是不是有点问题,不然他怎么就不能理解他的所做所为呢?不过宁方玉十分欣赏霜华的容貌,他可是个实打实的颜控,为了这张脸宁方玉可以不断刷新自己的容忍度。

“怎样,这可是我的珍藏的珍品。”宁方玉凑上前说道。

霜华其实并没有想看图的欲望,只是一想到那个叫倪渠斯的男人那逼格满满的样子,心中又是痛恨,又是羡慕,想想两人差不了多少的脸,觉得自己该好好的学学,尤其是能看着艳书还处事不惊的模样,霜华觉得这种品格十分值得学习。

“还行吧。”尽管霜华心中有些尴尬和血脉喷张,但面上还是一派镇定。

“你们在干什么?”正当宁方玉想和霜华深入探讨之时,一个冷淡的声音传来,吓得宁方玉一哆嗦,一手将霜华手中的书一把夺过来,然后藏在了身后,一脸正人君子的模样瞧着门口的人,头摇得和波浪鼓似的“没干什么……呃,阿璃啊,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这么快回来你不乐意?看样子我来的不是时候啊。”楚璃拉长了音,意味深长的说,说着还用奇异的目光打量着他们俩。

“哪里哪里,阿璃,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和霜华甚是想念,你说是不是霜华?”宁方玉用眼睛使劲瞅着他,霜华就郁闷了,这事有什么可瞒的?不就是看本图吗?以宁方玉的性子,不是认识几日便一起上青楼了?怎么和楚璃还玩什么纯洁交情啊?

尽管如此,做为一个尽职尽责的损友,霜华深知损友的职责“嗯嗯,对啊,我们可想你了。”

楚璃原本还有着一点笑容,尽管是冷笑,但好歹也是笑,而见了霜华之后,楚璃的脸色便黑得和锅底似的,冷哼一声拂袖离去,宁方玉急了,一边高呼着楚璃的名字,一边急急的在身后追着,霜华在他们身后瞧着,不知怎么的就瞧出了那么点基基的味道来。

当霜华在学院里的惹得风起云涌,在学院中径渭分明的分着两派,一派大多是无所事事,闲得慌的纨绔子弟,而另一派则是寒窗苦读,食古不化的酸腐书生,两派可谓竟争激烈,而霜华从小是孩子王,长大了也不忘本分,引领着一群纨绔子弟在学院里浪,山羊胡子能镇得住一时,也镇不了一世,久了也懒得再管他,只道是儒子不可教也。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霜华这些日子也并非没有什么收获,他在君意楼里看中了一个漂亮的满花院的花魁,那个女子并非仅仅色相迷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更重要的是有一颗平易近人,用一首诗来形容“玉壶买春,赏雨茆屋。坐中佳士,左右修竹。白云初晴,幽鸟相逐,眠琴绿阴,上有飞瀑,落花无言,人淡如菊。书华之岁,其曰可读。”人淡如菊,人淡如菊……

那女子却是个奇女子,从小遭遇颇多,阅历丰富,与她在一起,霜华却感到了一和熟悉的安宁的气息。

“阿韶,你为什么会流落到此处?”霜华一边吃着君意楼的珍馐,一边轻声问,闺阁里琴音缭绕,来自西方异邦的天竺香在香炉里飘出来,熏得房间都变得迷蒙困倦,那画着仕女图的屏风后一个轻曼的身影也隐隐约约的映了出来,屏风后的身影听到这话,琴音停了下来,一个婉约清越的声音传了出来“若不是无奈谁会来这里?不过左右是命运的安排,在此处与在外面有何区别?”

“没有区别吗?不是大多的女子都是不愿意来的。”霜华纳闷,他所见过后青楼女子大多是被逼无奈,或是麻木,或是沉沦,他从未见过像绮韶这般的女子,她淡然,她绝不怨天尤人,也从不会从客人身上投机取巧,在她身上有着和落雪尘相似的气息,那种安宁的,平静的,让人舒缓的气息。但是不同的是,落雪尘是与世隔绝,那和离世的平和,他如同飘在空中的雪,脆弱纯粹,受不得一丝尘埃,而绮韶是闹市中独自绽放的幽莲,在世俗中绽放,沾染世俗,沉淀着时间,却美得惊人。

“有什么不愿意的?在这里用的是绫罗绸缎,喝的的琼浆玉露,总比流落人间的,衣不敝体,食不饱腹强,只是两者之间前者失去自由,后者失去荣华富贵,有谁能说两者哪一个更好?”绮韶轻声说“你不知道穷人的苦,他们不仅愁衣愁食,甚至可以被任何人践踏,命运如同蝼蚁,世人只道笑贫不笑娼,绮韶又有什么可怨叹的?”

“……”霜华没有说话,他知道这个女子从不自寻烦恼,他却忧心忡忡,书院的生活已过了好几月,他和世俗中的人们生活了这么久,也明白了许多人情事故,越是接近回家的日子他便越焦虑,一方面十方想念落雪尘,另一方面他又十分害怕见到他,书院的生活让他有些疯,他痛恨落雪尘把他扔在这书院中大半年的行为……

袅袅琴音又从屏风后传了过来,清越淡雅的声音传来“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人何哉?

彼黍离离,彼稷之穗。行迈靡靡,中心如醉,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人何哉?

彼黍离离,彼稷之实。行迈靡靡,中心如噎,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人何哉?……”

霜华什么也没有听进去,只听见了一句,悠悠苍天,此人何哉?此人何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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