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亭侯待在顺昌客栈已经半个多月,可是却没见着柳鴻渐的人影,想想自己此行的目的便是要助他一臂之力,如今却一直耽搁下来了。
这一天与客栈老板结算房钱,顺道打探柳鴻渐一事,因问道:“老板,可否向您打听一个人?”
“公子请说。”客栈老板下颔长着一撮胡茬儿,方脸宽额,为人还算厚道,在白鹿镇口碑也很好,不愧柳鴻渐带他们来时所说,顺昌客栈的确算得上是白鹿镇最好的一家。
北亭侯笑道:“在下想打听的是柳鴻渐,还望告知。”
客栈老板一听柳鴻渐脸色立马变阴沉,翻脸比翻书还快。
“好吧!既然公子想知道,那我便说与公子听。”他走出门外,直指西市,说道:“从这里出西门,往南走三十里路,有家柳府大宅便是了。”
客栈老板转身回去时,忍不住提醒他:“这柳鴻渐简直就是个臭流氓,小时候他娘怀他梦见祥瑞,还以为会有出息,克死他爹不说,还整日和莽夫厮混,骗吃骗喝为非作歹,公子还是趁早远离较好。”
北亭侯默默地不说话,九之兮投生这样的凡胎也是委屈。
“没错,徒儿也觉得那个柳鴻渐十分讨厌,蛮不讲理。”盈盈自打在茶棚里见过他后,便对他心生芥蒂。
北亭侯一言不发,双目远眺,若有所思,正巧遇着半月前在茶楼的方程吉。
“北兄,想不到能在这里遇到你,真是有缘。”方程吉作揖笑道。身材细小,瘦弱的像个女子,也不知这么好的身材是如何保养的。
盈盈越看越觉得此人不仅柔弱,而且道貌岸然。
北亭侯点头笑道:“在下正要去寻找一位故人,失陪了。”正要走时,被方程吉拦住。
“北兄且慢,今儿是三月三上巳节,全镇的百姓都会去河边游玩,求吉利,北兄何不去看看?说不定北兄要找的人就在其中。”方程吉道。
北亭侯看着不少行人提着节日用品朝一个方向去,想必是个盛大的节日,柳鴻渐生性玩闹应该不会弃场。
因答道:“也好,就请方秀才为我师徒二人带路。”
“北兄请!”此举正中方程吉的下怀。
方程吉引着他们来到河边,不少儒生聚集在此吟诗颂对,方程吉本想邀他一起,谁知竟被北亭侯拒绝,沿着河边寻过去,许多女子在水边游玩采兰。
这样的欢快场景不禁让他想起昔日的芳华亭,杜甫诗云:三月三日天气新,长安水边多丽人。这群女子笑靥如花,哪知未来是何光景,在封建理学的压迫下,生活早已将她们折磨的面目全非。
想到这里北亭侯幽幽轻叹一声,盈盈看着她们惬意欢乐的玩耍,心里痒痒的便央求师父准许她下水采兰。
北亭侯目送盈盈去水边时,身后走来一位白衣女子,北亭侯听见她手里的花掉落在地的声音,回头时却见她睁大眼睛看着自己,吃惊的眼神里充满惶恐。
许久她才回过神来,低头离开,他想也许自己吓着她了,在这个恪守纲常礼法的地方,女子是弱势群体,身份地位,还有自由都争不过男人,这也许就是造成她本能的慌张的缘故。
方程吉追上来,气喘吁吁地说道:“北兄,我方才遇见顺昌客栈的老板,才知道你要找的人是柳鴻渐,他是赵夫子的学生,平日里与赵家走得近,赵老夫子正要去佑圣真君庙参加神赛会,我们不如先去找他问问。”
北亭侯记得柳鴻渐的命簿里,赵夫子是个重要的人物,真是巧妙。
“如此甚好,倒也省去不少麻烦,烦请兄台带我去佑圣真君庙。”北亭侯笑道。
方程吉乐的开心,带他从捷径过去,十分周到,如此殷勤却不知为哪般。
但听他说道:“北兄气宇非凡,前途无量,想必是个达官显贵吧?”
北亭侯猜出他的意思和心里的盘算,笑道:“兄台过奖了,在下不过是靠着祖上功勋,坐吃祖产罢了。”
“北兄客气了,北兄虽然眼下是个富贵闲人,但将来未必不能成大器。”北亭侯亦听出方程吉话里的酸味儿,还有攀龙附凤之意。
走到半途中,看见两顶轿子停在路中央,三五个蒙面男人围着一对父女,像是在打家劫舍,领头的劫匪看起来要年轻许多,不过这瘦小的身板北亭侯似乎在哪里见过。
“赵夫子——”方程吉远远看着那位被劫匪围住的老头,认出对方,想必另一位就是赵夫子的女儿:赵小柔。
“莫非是土匪?”北亭侯想起昔日在茶棚遇到的土匪,烧杀抢掠毫不留情。“走,去看看!”
一群劫匪正要劫持赵夫子父女,北亭侯一个翻身挡在父女前面,几个劫匪提刀砍过去,北亭侯轻而易举的便将他们缴械降服。
领头的劫匪正要走,北亭侯一个跟头翻到他前面。“想跑。”领头的只得与他正面交锋,没几个回合就败下阵来,北亭侯撕下他的蒙脸巾,大吃一惊。
“是你——”北亭侯没想到居然会是柳鴻渐。
赵夫子看到他的脸后气的火冒三丈,“你、你——”
赵夫子气的甩袖离去,赵小柔见父亲如此生气,立即追过去,北亭侯看他傻傻的杵在那里,摇摇头哭笑不得,这一世的柳鴻渐深爱着赵小柔,没见过哪个人会傻到对自己未来岳丈下手。
柳鴻渐倒也没想到这次会失手,本来想来个英雄救美,让赵夫子刮目相看,没想到偷鸡不成反蚀把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