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盈打量着坐在前面的柳鴻渐,总觉得他有些古怪,自己也说不上来,恰恰茶小二来收账。
柳鴻渐吃饱喝足留下三文钱,正要离去,北亭侯叫住了他,“兄台且慢!”
柳鴻渐回头瞥了他一眼,本不想搭理,但无意间注意到北亭侯身旁的弟子盈盈,生的是肤如凝脂、闭月羞花,心中暗自窃喜,竟然遇到个这么标致的姑娘。
“请问姑娘尊姓大名?”柳鴻渐凑到盈盈跟前询问道。
盈盈见他不怀好意,不去搭理,扯了扯北亭侯的衣角,满脸全是委屈。柳鴻渐打量着北亭侯模样还算年轻,应该不至于是她的父亲。
“小徒不喜与生人交道,还望兄台见谅。”北亭侯陪笑道。
原来是师徒关系,这样柳鴻渐就放心了。
“刚才可是你叫我?”柳鴻渐摆出爷们的架势,看他衣袍蔽体,丝绸加身,应该是个富贵儒生子弟,不过柳鴻渐却最不喜与这种人交涉。
北亭侯点头说道:“方才兄台酣飨正欢,另在下十分羡慕,但是更令在下百思不得其解得是,兄台满桌酒肉只要三文钱,在下两碗薄茶却要五分钱,莫不是如今酒肉都不值钱了?所以才要向店家请教一二。”
茶小二面露苦色,看看北亭侯又看看柳鴻渐,十分为难的样子。
柳鴻渐放下肩上的大刀,嘲笑道:“我说你们这群书呆子,看看这是什么!刀——大爷我扛得辛苦着呢!”
他又顺势用嘴吹拂刀上的灰尘,硬是将茶小二吓得惊魂失色。
“如此说来岂不成了仗势欺人?”北亭侯收拢扇子有些怒意。
柳鴻渐不但不以为然,反而觉得十分好笑。“我说你这个书呆子,说话也不看着点,一个大男人拿着把扇子装什么大儒,活该被人乱刀砍死。”
临走时不忘回头补上一刀:“大老爷们儿,就应该像我一样磨刀持剑。”
北亭侯望着他瘦小的背影,却扛着把大刀,打肿脸充胖子装爷们简直哭笑不得,原先的怒气倒也消退不少。
柳鴻渐走出茶棚没多远就遇着一伙真正的土匪,吓得躲在一旁。五个土匪莽汉挟持了一个年轻姑娘,他们毫不客气的在茶棚砸缸摔罐,向茶小二要吃要喝。
茶小二吓得双腿打颤,为了保命只得乖乖将存粮交出,土匪们白吃白喝还不肯作罢,又向茶棚的客人索要钱财,威逼利诱强取豪夺,甚至将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推倒在地。
“真是岂有此理!”北亭侯正义感油然而生,实在看不惯这些自私自利、无法无天的凡人为非作歹。
躲在暗处的柳鴻渐听到他这句话后,心里暗暗讽刺:自负的家伙,既然这么好管闲事,大爷今天就成全你!
“老兄你说的太有道理了,不如你去好好收拾那帮恶贼。”柳鴻渐双手用力猛推,将北亭侯推到土匪领头跟前。
土匪领头上下打量着他,没有一刀一剑,看着也不像个练拳脚功夫的,不禁蔑笑道:“怎么,你对老子有意见?”
北亭侯被他推出去后有些吃惊,但听领头的这么一说,正好给他一点教训,指责道:“你们不顾他人死活,强取豪夺,却还不允许别人对你有意见么?”
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这个道理都不懂还敢多管闲事,今天也该让你吃点苦头,长点教训。柳鴻渐暗自窃喜,又心存埋怨。
“老子就是干这行,你能奈我如何?敢对老子有意见,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领头的拔出刀剑,其余帮手纷纷前来助阵。
北亭侯便同五名土匪大打出手,不用法术只靠手脚功夫的他,行驰有素,一个飞转,左右避害,无不恰到好处。
摸清对方实力后,北亭侯便开始反攻,手里的扇子一张一弛,力道恰到好处的对敌人达到伤害,几个土匪被他的扇子敲击的元气大伤,无力反抗。
好身手!柳鴻渐看着精彩的打斗场面拍手叫绝。简直比竞技馆里的表演还要精彩。
被劫持的女子想要趁机逃跑,却被其中一个土匪撞见,提起刀就向那女子砍去,忽然一把利剑刺进土匪的胸膛,当场毙命。
柳鴻渐放眼望去,一个坐在茶棚里品茶的男人,一拍桌子原本插进土匪胸膛的利剑立刻回鞘。
柳鴻渐看的目瞪口呆,竟然会有功力这么深厚的勇士,果然应了那句:真人不露相。他竟然一开始都没发现,这里竟会隐藏着武林高手。
“二位高人真是深藏不露,佩服!实在是佩服!”柳鴻渐最欣赏江湖高手,偏偏自己就是个三脚猫的混混,扛着把刀招摇撞骗,或者和几个跟班混吃混喝,没个正经。
“你现在知道我师父的厉害了吧!”盈盈得意之余顺便挖苦嘲讽他。
柳鴻渐哪里肯让自己吃亏,使了个鬼脸,白她道:“要你管,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
“你——”盈盈不想北亭侯失望责怪,才忍住没说下去,却在心里骂他:敢说我小孩,你知道我几千岁了吗?
柳鴻渐见她懊恼的蹬脚,笑道:“别再心里咒骂别人哦,会越变越丑的哦!”盈盈听后更是憋气,一刻也不想看见他,扭头去别地儿待着。
看他二人拌嘴不饶人,北亭侯半噘着嘴睨向他,无奈地摇头笑笑。
随即便将注意力集中在茶棚里暗施援手的高人,远远看去约莫四十来岁,肌肉结实,稍有白发。
北亭侯走过去同他打招呼,笑道:“适才多亏兄台出手,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男人客气地回礼,说道:“在下白义庄。请赐教。”
白义庄,白义庄,这个名字听着耳熟,柳鴻渐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白兄客气了,在下北风,北国的北,寒风的风。”北亭侯杜撰了一个化名,笑道。“白兄利剑出鞘回鞘,似乎用的是内功,鲜少有人能运此功,不知白兄可否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