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撞破重明神君和橘琳汐的前世今生,九之兮便迅速离开了玄都,她难过的不是因为橘琳汐的身份,而是这么多年来的心心念念和情意绵绵,到头来竟是一场镜花水月。
她这些日子里恋上了一种叫酒的东西,日夜几乎都离不开它。“姑娘,姑娘你看你都喝了好久了,也该歇会儿把酒钱给交了吧?”买酒的小二哥催她道。
九之兮睁开眼睛,看他有些模糊,但神智还算清楚,“酒钱?我没有酒钱。”
店小二一听立马怒了,“看你这模样,还以为是个正经的姑娘,没想到是个骗吃骗喝的,看我今天怎么教训你!”
他撸起袖子准备动手,却被北亭侯及时制止,并掏出一定银子给他,“这些付你的酒钱可足够?”
店小二把银子放在嘴里咬一咬,确定真假,兴奋的说道:“够、够、非常够。多谢客官,不知客官可还想要点什么?”
北亭侯挥挥扇子示意他下去,“不必了。”
他坐在九之兮对面,看她喝的酩酊大醉,满脸通红,想要呼呼大睡,可是酒精过多反而积压的难受,翻身吐了几口酒,抓着北亭侯的衣袖,吐露心事。
“北亭,他不爱我。那个人不要我了。”
“他不爱你,你便不爱惜自己了吗?”北亭侯一边安慰她,一边施法替她醒酒。
九之兮从麻醉中恢复过来,定下神来自己已经靠在北亭侯的肩头,这感觉让她觉得十分心安。
“多谢你,又帮我。”九之兮直起身子,轻声细语,不知是基于刚才的羞涩,还是重明神君与橘琳汐带来的悲伤,她提不起一身骨气去面对现实。
“你我之间,何须如此客气。”北亭侯笑道。“你不是在等着瑶姬公主吗?怎么她还没伤心,你就先丧气了?”他眼带笑意,想着转移她的注意力。
“还要再等等。”她淡淡的答道。
重明神君和橘琳汐亲密无间的画面又浮现在她的脑海里,想想与他的点点滴滴,琴瑟和谐、相拥相吻又如何与他和殷殷之间的生死与共相比较,不过是徒增笑耳和悲伤。
“既然这样,不如随我去四处走走吧!”北亭侯说罢,起身带着她前往东岳泰山游玩。
只见那泰山巍峨耸立,悬崖峭壁,松风振谷,林峦相抱,沟壑交趋,又有虎啸猿啼,不绝于耳。
北亭侯陶醉于大自然的情怀,不禁脱口吟诗,“泰山天壤间,屹如郁萧台。厥初造化手,劈此何雄哉。”
在壮丽的山河大川面前,仿佛那些儿女情长都被它的大气磅礴吞噬的一干二净。九之兮笑道:“你倒是真有情怀,哪里都能谈笑风生。”
北亭侯摇着头笑道:“平生华嵩游,兹山未忘怀。十年望齐鲁,孤云指层崖。惭愧、惭愧!”虚礼一番,又迈步向前。
只见泰山上驻扎着许多官兵,腰间别一把刀剑,乐声四起,场面及其壮观。
九之兮问道:“这又是做什么?”
北亭侯捋捋耳间垂下的一缕发丝,凝神说道:“我想应该是人间的新朝帝王在此封禅。”
“封禅?何为封禅?”九之兮继续问道,她的确孤陋寡闻了。
“按照《史记·封禅书》张守节《正义》解释:“此泰山上筑土为坛以祭天,报天之功,故曰封。此泰山下小山上除地,报地之功,故曰禅。”北亭侯解释道。
“这不过是凡间的礼仪,一来祭天求福,二来彰显皇权。秦始皇统一六国后,东巡郡县,召集齐、鲁的儒生博士七十余人到“天下第一山”——泰山下,商议封禅的典礼,以表明自己当上皇帝是受命于天的,并且刻石以表功德。”
“虽说封禅可以起到帮助新皇稳定社稷民心的作用,但君王在施政过程中以百姓为重,才是最重要的。”九之兮一番评论便让她想起曾经的羽民国国君,为了讨后妃开心才肯下旨招募法师求雨。
显然是九之兮不认可这样的行为,毕竟在军营那么多年,她倒也听说过秦始皇暴政于民,二世而亡的事情。
他亦点头称是,应声笑道:“不错!然祭祀之礼已成,后世君王莫不效仿。每逢此刻,泰山府君都要早早闭关修炼,其实也是厌倦了凡人的虚伪,不愿再听他们唠嗑。”
“这泰山府君可是东岳大帝?”只因他说过东岳大帝掌管这一带,又出现了一个泰山府君,九之兮便有些困惑难以区别。
他摇头解释道:“非也,泰山府君只是东岳大帝的属司,东岳包括泰山及七十二府司都是东岳大帝掌辖区,不仅如此,神仙在凡间历劫,妖魔鬼怪白日升仙都归东岳大帝及其属司掌管。”
他的神色有些古怪,似有所指,只是九之兮不知道他究竟暗喻些什么。
“拜见军师、九姬仙子。”神威军的士兵寻来想必是有要事相告,但听他继续说道,“将军命小的传话,请仙子尽快返回天庭。”
九之兮心中犹豫,便道:“可是,七公主她……”她怕说出来会惹是生非,就咽了回去,士兵又道:“将军还说七公主已经被带回天庭,仙子请尽快回去吧!小的告退。”
她没想到瑶姬公主这么快就被天庭抓了回去,原本还打算让她在凡间等到董永寿终正寝时,再带她回天庭复命。
也不知道她会不会遭遇什么不测,更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也难逃追究。
北亭侯仿佛看穿了她的心事,安慰她道:“莫慌,就照我跟你说的做。”
九之兮回想起他那日说的话,他要她为瑶姬公主求情,哪怕以死相求。可是这样真的行吗?“玉帝会不会怒上加怒?”她不禁问道。
“天下父母心,七公主又是玉帝和王母最疼爱的女儿,不会有错的,你放心。”北亭侯笑道,又给她一股勇气。
横竖都是要面对的,九之兮只好放心大胆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