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如水，而故人站在水的那一旁。

多少次的夜不能眠。方苏云直起身子，披了件外衣，下床取了桌上的白玉箫，立在窗前。他手执玉箫，放在唇边，缓缓吹起。空悠的夜色伴着这一曲绝世之音，似梦，似幻，似真。“凭谁说，痴心错。又何为，终不舍。昨日种种，似水无痕。明夕何夕，君已陌路。”再悲凉的曲子也无法比拟他心中的痛，他收了玉箫，凝望窗外沉沉的夜色，为何相见，是那般遥遥无期？

还是那个地方。只是今非昔比。现如今是元国的天下，皇帝是百里萧胤。他端坐于龙椅之上，头戴冠冕。冕前后分别垂着12道旒，每道旒上有赤黄青白黑共12颗玉珠。身穿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外罩石青起花八团倭锻排穗褂，登着青缎粉底小朝靴。鬓若刀裁，眉如墨画。肌肤上隐隐有光泽流动，眼睛里闪动着一千种琉璃的光芒。文武百官皆叩拜于他脚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百里萧胤抬手“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恩典—”

“众爱卿，本皇准备拟旨立大皇子百里景然为太子，你们可有异议？”

丞相纳兰翊手执玉板，走上前，“老臣觉得大皇子尚且年幼，皇上您正值盛年，立太子还为时尚早。”百里萧胤转头看向方苏云，“方爱卿，你有何看法？”方苏云侧身向前迈了一步，低头沉声道：“微臣觉得丞相大人的话句句在理，处处都为我元国的江山社稽着想。”

纳兰翊笑道：“方大人过奖了。”百里萧胤沉声问道：“其他的人，还有何说法？”众官员面面相觑，俯身道：“微臣们都赞同丞相大人和方大人的说法。”

“好，此事就先暂且搁下。”百里萧胤双眉微展，笑颜逐开。“纳兰爱卿，前些时日同你商讨关于令千金和三皇子的婚事。本皇觉得应该挑个时日，把婚期给定下了。”纳兰翊脸一怔，似乎被这一句话问的有些措手不及，还未开口，方苏云已抢先一步，“皇上怕是还不知吧。丞相大人的千金，昨日已在府中绣楼上抛绣球招亲。恐怕早已觅的良人。至于三皇子的婚事——”

“什么！”百里萧胤怒的一掌拍向龙椅上的扶手。“哼！她把皇室的婚姻当儿戏么？竟觉得堂堂元国的三皇子也配不上她纳兰瑾汐？！”

纳兰翊俯身跪下，“皇上息怒！我想小女并非有意要冒犯皇室威严。老臣前些时日并未待在府内，不知小女竟做出这等败坏风德之事！请皇上恕罪！众官员也跪下，唯有方苏云立在殿中。

“皇上请息怒！”文武百官齐声道。

百里萧胤平息下心中的怒火，“你们都先来吧。”众官员应声而起，唯有纳兰翊还跪在地上，“纳兰爱卿也先起来说话吧。”“多谢皇上圣恩！”纳兰翊甩了甩官服的衣袖，站起身面向皇上。

百里萧胤郎声道：“本皇早闻纳兰瑾汐生的倾国倾城，美貌惊于天下！又是王侯将相之女。定是美貌才德兼备的女子。难料，不过是华而不实，徒有其表罢了。”此话一出，方苏云嘴角微扬，众官员议论纷纷。

纳兰翊眉头紧锁，斜了一眼此刻一脸淡莫的方苏云。

百里萧胤摆了摆手，大殿内立刻鸦雀无声。“纳兰爱卿，此事让皇室和纳兰家皆失颜面，你日后定要好好管束令千金才是！”末了，百里萧胤叹了一口气，“看来是无缘与纳兰爱卿结为亲家了。”

纳兰翊俯身，“皇上所言极是。老臣替小女谢过皇上隆恩。日后定会严家管教！”

“若无他事，今日早朝就至此吧，退朝。”百里萧胤起身下了龙椅。

“恭送吾皇万岁！”

方苏云还未踏出殿门纳兰翊叫住了他。“方大人可是要回府？”“正是。”纳兰翊冷笑：“那方大人回去可要好好管教好令爱，莫让她也做出有损你们方家颜面之事！”

方苏云抱拳，挑眉一笑“多谢丞相大人的提醒，下官就先告退了。”方苏云右手一甩，出了大殿。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声。纳兰瑾汐扬着红透了的左脸看着纳兰翊。“哼！”纳兰翊甩过衣袖。将手放在身后，在房内来回踱步。他停步，冷厉道：“这一巴掌告诉你自作主张的后果是什么！”

“昨日之事，是我没有考虑周全。”

“不，汐儿你做的很好。”纳兰瑾汐双目有些茫然。她不解。

“纳兰泽一平日里都在做什么？”纳兰翊翻着书架上的书，

“他在完成爹交给他的事。”

“很好。”纳兰翊点头。他转头看着纳兰瑾汐红肿的脸，手抚上去，“待会让丫鬟给你用冰敷一下，再上些药。你先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