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法术完毕,耗费巨大的空念猛吐了几口鲜血,看着还没回过神来的若华,心中犹疑着她怎么只恢复了一点点神力,叹道实在是得不偿失啊。
想罢,消失在了城墙上。
若华一场舞毕,满脸泪痕未干,只感觉自己身子比以前轻盈许多,想起方才在梦境里看到的,大梦一场,心里犹有些神伤。
何叶醒来后,发现自己正紧紧抓着虞纳兰的衣袖。
“玉儿,玉儿...你怎么了?”
虞纳兰暗自心惊周围的人怎么都一副半梦半醒的状态。
何叶迷迷糊糊看见自己半倚在虞纳兰身上,疑惑地道了声,
“星君?”
虞纳兰瞳孔一缩,
“你刚刚说什么?”
这下何叶全然醒了,面对虞纳兰迫切地逼问,渐渐心平静下来,
“我说,七爷,怎么了?”
虞纳兰将信将疑地看着何叶,
“你方才是怎么了,仿佛中了邪似的。”
何叶回想起方才幻境中的一切,仿佛大梦初醒一般,疑惑地看着虞纳兰,
“你刚刚没有进入什么幻境吗?”
虞纳兰疑惑地拿起茶杯来,摇摇头,
“不曾。”
何叶心想,还真是撞了邪了?
“真是奇了怪了。”
虞纳兰手执茶杯,仰头一饮,嘴边是淡淡的笑意。
.......
皇帝在内的一众人等渐渐清醒过来,皇帝朦胧惺忪的老眼只看见若华仙人一般的背影远去。
若华下台后,赶紧去太医院寻何娇姒,查探一下她的伤势。
太医院只说无妨,不过是吞服了一些跌打损伤的药粉,大约会有一些轻微的头晕发闷,其余无甚大碍。
何娇姒气愤地剁剁脚,
“这个该死的贱人!吓死我了!”
若华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个何家的庶女何娇姒,摇摇头心想真不是何叶的对手。
但既然人已经来了,无论有多大用处,终归她都不想让何叶的除夕夜好过。
“何小姐在这里受苦受难的,而何大小姐却在宴会上与安宁王其乐融融,美人我真是替何小姐伤心。”
何娇姒一听,美眸大睁,
“我就知道她今日这幅狐狸样子就是要魅惑安宁王,我倒是要去当场揭开她的面具,让安宁王也看看,她何晗玉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贱人!”
说着不顾众宫女们的阻拦,快走出了太医院门,
“何小姐、何小姐不要意气用事啊,你们这些狗奴才还不快追上去!”
若华在后面心急如焚地派着众宫女们去追何娇姒,脚上却动作却不见变快,
“呵呵,何府里的蠢材还真是极品啊。”
除夕宴上,
老皇帝思念着他那美貌如仙的华美人,导致后头的宴戏看着都无精打采的。
德妃既是有些担忧十一公主的伤势,却又不肯放过如此绝佳的在皇帝面前露面的机会,对皇帝痴迷于若华那一支舞十分愤愤不平,从小的礼仪教导让她觉得那就是支艳舞。
而作为皇帝的女人,在群臣面前跳这样一只舞,真是丢尽了脸面。
她不知道的是,这正是皇后想要羞辱若华的心思,若华进宫是佟佳氏的人想要让她代替皇后的意思,皇后当然看她不顺眼,欲除之而后快。
但是若华在宫里,除了一些大祭司府上带过去的丫鬟嬷嬷,其余也没给她什么特权,皇后想动她易如反掌,哪怕是皇上如今如此喜爱她,终究也只是当做床伴似的喜欢。
所以若华的第一步必须是取得皇后的信任,在她身边,像奴婢似的生存下去,这才有了前面那一幕。
在文臣武将前献舞,羞辱确实够了,但是皇帝也越是来越被她迷得七荤八素了。
皇后端庄地坐在皇上身边,国母威严尽显,心中却是无限凄凉。
底下,虞纳兰、何叶、虞凯然三人怡然自得,甚至虞真也时不时地也来掺和一下,四人倒是暂时忘却了那些个争权夺利,只是四个少年少女的玩乐心性。
众人自娱自乐之时,院门口突然闯进一个不速之客,
“启禀皇上,小女子何娇姒求见!”
皇帝正心烦歌舞,被何娇姒这个插曲所吸引,遂命人将其带上来,
珍妃一看,正是自己邀请的自家侄女,怎么如此不顾礼仪形象地冲上来?
赶紧向皇上调侃一声,
“皇上,这女娃娃就是我们何家的大小姐何娇姒,哦对了,也算是安嫔妹妹的外甥女呢。”
安嫔淡然一笑,算是回应,但户婉瑜只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姐,二人也是为父所用,一个嫁给右相,一个送进宫里,平日里无甚交集。
皇帝笑了笑,
“怎么朕看这丫头模样,倒像是要吃人呐。”
珍妃尴尬地笑了笑,原以为户婉瑜那个还算聪明伶俐的,教出来的女儿应当是个好苗子,怎么在圣驾前如此不注重颜面?
底下虞纳兰看着何叶笑道,
“你这个妹妹看样子是来寻仇的,怎么,不躲躲?”
何叶用尽全力,向虞纳兰翻了个大白眼,这个烂人,就知道看好戏。
何娇姒一个箭步冲到皇帝面前,信誓旦旦地指着虞纳兰的位置,张口就道,
“回禀皇上,今儿个本是阖家团圆的除夕夜,小女子应珍妃娘娘邀请前来陪伴姨娘,哪知晓...哪知晓有人不曾受过邀请还腆着脸前来赴宴,还在半路上袭击了小女,皇上英明,还请为小女做主啊!”
何叶不禁抽了抽嘴角,你以为我想来吗?
何叶一旁的虞纳兰看着全然泼妇形象的何娇姒,心中不脑不怒,全然有了另一番打算。
皇上闻言,觉着倒是很有趣,
“哦,那这位究竟是谁呢?”
何娇姒闻言心花怒放,她等的就是这句话,遂一个箭步冲到何叶面前,刚想动手揪她,就被何叶一声喝令吓退。
“二妹,圣驾前请注意你的言行,平日里户姨娘没有教好你吗?”
何娇姒又气愤又不敢上前,直指着何叶的鼻子,又被何叶轻轻拍了下去。
此时,上头安嫔听到户婉瑜的名声,轻轻叹了一口气,并不做声,只顾着喝茶。
皇上倒是由方才的调侃一般转为正经,在他眼里,何娇姒指出的这个人气度非凡,颇有风骨。
何叶微微错开何娇姒的身子,信步来到皇帝面前,行跪拜之礼。
“小女子何晗玉,拜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老皇帝昏黄的老眼中透过一丝精明,
“平身。”
“谢万岁。”
见何叶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何娇姒气得就想上前去揭开那张面具,却被若华拦住。
何叶缓缓起身,何娇姒挣脱了若华的禁锢,上前也与她并排站在皇帝面前。
皇帝开口问道,
“何晗玉,可是左相府里那个嫡女?”
何叶未出声,何娇姒抢先道,
“正是我家那个大姐,前几年就离家出走,投奔...啊!”
何娇姒忽地膝盖上吃痛,不知是谁在她膝盖的穴位上弹了一颗石子。
何叶冷眼看着何娇姒,紧紧地蹙着眉,老皇帝面前耍把戏,虞美人你要上天是吧?
此时她并不知道,虞纳兰心中另有一番惊天打算,在这个打算中,绝不能让老皇帝知道何叶与秦胜俞将军还有瓜葛。
何叶不得已,赶紧装作关怀何娇姒的样子,赶紧去扶何娇姒,
“大姐听闻二妹妹脚疾一直反复发作,想来今日里寒气过重,站(战)了这么久累了吧,还请皇上仁德,为我二妹赐一坐。”
何娇姒看着何叶这假惺惺的模样摸不着头脑,就要发作,何叶暗自钳制住她,
“你在圣驾前失仪,皇上已然不爽快,你再闹下去,连累了父亲姨娘的我不管,但连累了我院子里无辜的丫鬟小厮,我饶不了你。”
何娇姒闻言看向确有些微怒的皇帝,遂又惊又怕地坐在皇帝赐她的座位上。
何叶如此一举,倒让皇帝有些释然,方才还以为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伤人,原来不过是旧疾,只是朕怎么从来没听过何府这个二小姐脚上有伤呢?
底下一些文武大臣们听说何府二小姐脚有旧疾,皆面面相觑,其中脸色最不善的,恐怕就是右相何振天了。
老皇帝和蔼地看向下方站地笔直的何叶,饶有兴趣地问道,
“朕瞧着你对你家二妹倒是和善,何以你家二妹说你方才欺辱于她呢?”
何叶闻言一顿,叹道,
“草民受安宁王、轩勇王之邀,前来赴除夕宴,奈何二妹误解,遂发生了一些小争执。”
何娇姒刚要开口,珍妃宫中的大嬷嬷直接一把掐在她胳膊上,何娇姒吃痛,难以置信地看向上头珍妃,得到了让她闭嘴的警告眼神,何娇姒开始后怕了起来。
老皇帝听着这不痛不痒的话,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回答,遂继续问道,
“方才你二妹说你几年前离家出走又是何解,朕不免有些好奇。”
不止皇帝,群臣都有些好奇,只是皇帝只想知道何叶离家后去了哪里,是否一直安居在某位皇子府上,而群臣,单纯地只是想要了解一下某位权臣的秘事。
闻言,何叶不禁有些头疼这老皇帝怎么如此八卦,遂开始假装脸上戚戚然,
“家母逝世后,晗玉一直心绪不定,行为有些过激,与府上当家的姨娘起了争执,那时晗玉也是少年心性,与姨娘始终难在一个屋檐下和平共处,遂一气之下收拾家当离家出走,去外头闯江湖,也算见了几年世面,有幸结交安宁王与轩勇王如此大才之辈,晗玉三生有幸。”
老皇帝抚着胡须,对何叶这么一副公谦礼让、进退有度的潇洒气派钦佩,恍惚中依稀觉得何晗玉倒有些当年她娘秦子叶、京都二小姐之一的风骨来。
何晗玉这一番话说得到底圆润,既指出是自己冥顽不化,又指出何府户婉瑜实在小肚鸡肠,与府中嫡女锱铢必较,还将人逼出了府去。
群臣们难免想到了当年来凤楼大火的一些谣言,如今看来,倒不是空穴来风的谣言。
但话又说回来了,这何晗玉再可怜,也是在外流浪几年的女子,谁知道她身上发生过什么,也都是面面相觑,心道这何府两个小姐身上都是不小的污点。
一旁何娇姒看众人纷纷对她与父亲指手画脚,又愤恨起何叶的伶牙俐齿,遂又一次不顾一切地道,
“回禀圣上,所谓结交大才不过是何晗玉的狡辩,明明是她勾引的安宁王,这几个月来还一直宿在安宁王府,连家都不回,试问有哪家小姐是如此的不顾廉耻?我们何府根本没有这样不知廉耻的嫡女!”
一言既出,满座皆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