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顾黎南的下属们去拿江清叶送来的首饰布匹换钱。
令人意外的是,居然什么事也没发生,似乎这江清叶这次是真心想要示好。
晗玉虽觉得奇怪,但也未曾放在心上,这边一心和顾黎南一行人商讨着假死遁逃之事。
浮辰的主意是准备在院子里放一把火,让这里的所有过往都烧成灰烬。
可现在关键是如何让何振天相信这一把火是户婉瑜烧的。
众人思索间,只听见奶娘坐在秦淮身边叹道,
“大小姐,你可还记得巾折小时候觉得好玩,拿了户夫人一双镯子的事…”
奶娘倚在椅子上,虽身上有伤,目光却是炯炯有神。
晗玉想起了,
“记得,那时娘也还在,户婉瑜就已经气得要不行,硬是让何振天将巾折罚站了三四个时辰,饭也不让吃,想来…那镯子户婉瑜好像一直在意得很…”
奶娘笑道,
“你可知那是何老爷提亲时,亲自给户婉瑜戴上的一双镯子。”
晗玉仔细地想着,原来户婉瑜对何振天还有这样深的心思么?
不过再一想,心里头又一凉,呵,关我何事?
晗玉道:“那…这样,我去把它偷来,然后故意让户婉瑜的人看见,这么一来,户婉瑜一定会跑来质问我!”
浮辰趁势说道:“再请顾伯伯的人、将户婉瑜一行人打晕放回她们院子里,最后放一把火我们就可以离开了!”
晗玉欣慰地看着浮辰,继续道:
“户婉瑜来的时候最好让何振天的人看见…”
顾黎南默默看着秦子叶这一双儿女,答着,
“此法可行,这几天我们就收拾收拾走吧,晗玉,前几日江清叶带来的首饰换成的银票我便全数交予你了。”
“好的。”
……
众人说话间,浮辰想了想,便出去找何巾折商量商量收拾一下物什的事情。
可找了几个房间,巾折都不在,看
瞥了一眼厨房,却见炊烟升了起来。
浮辰惊呆了…三姐…不会在烧菜吧?
哇…能吃吗?
进去一看,还真是何巾折,小脸被熏烟烤得又黑又红,
“浮辰?你怎么来了?快出去!快出去!这里会呛着你的!”
“哇,三姐,你快别弄了吧,你烧的菜谁敢吃啊…咳…咳咳…”浮辰一边捂着鼻子一边上前一眼看锅里的菜。
一看果真是烧焦了。
“真是…又不是烧给你吃的!诶呀你赶紧出去吧!”何巾折一边烧着菜,一边推攘着何浮辰。
浮辰心头一块大石头落下了…还好还好,这次不是我吃,也不知是谁这么倒霉。
“好吧,那你赶紧收拾完这些东西去大厅哦,我们一会商量商量要带走些什么东西。”
“好好好,你快出去吧!”
浮辰迟疑地小步小步走了出去,全身像染了一身油烟似的。
何巾折看见何浮辰终于出去了,呼了口气,也自知这炒糊的菜是不能吃了,想罢,掀开边上一个锅子,顿时,满满的鹿肉木耳汤的香味传了出来。
“嗯……还行,虽然菜糊了,所幸肉汤糊不了,就拿这个给秦瑾哥哥去吃吧!”
说罢何巾折喜滋滋地脱下一身脏兮兮的围裙,端着满满一大碗鹿肉木耳汤出了厨房,
不曾想身后……何浮辰从门背后幽幽地走了出来,
“啧啧啧…偏心的三姐,这就喜欢上那个秦瑾了?要我说黑的跟煤炭似的脸有什么好看的?”
言罢,看着何巾折走远的身影,悄悄地溜进了厨房,锅里的鹿肉木耳汤还剩了大半碗,浮辰一挑眉,拿着大勺把剩下的一捞就回屋去了。
……
又过了几日,巾折一行人收拾好了行李,顾黎南等人带着巾折悄悄地飞出府外,院子里就几个衷心的丫头小厮趁着夜色也被带出了府里,给了足够的银两,让她们各自回老家了。
次日、顾黎南等人带着巾折几人陆续逃到府外的客栈中,浮辰留在院子里接应,晗玉则悄悄溜进了户婉瑜的院子里。
夜已深,何振天还是像往常一样,宿在了江清叶屋子里,但户婉瑜的屋子里却灯火幽幽亮着。
晗玉心想,这么晚还不睡,又是想着折腾谁?
偷偷摸进窗边的时候,只听见户婉瑜叹道,
“早知江清叶是这么个贱种,当初就不该让秦氏就这么去了。”
晗玉心下一咯噔,隐隐觉得接下来会有些可怕的事情,脚却硬是一动不动地,就这么半蹲着…
只听见户婉瑜那个贴身丫头愤愤道,
“当年老爷宠幸秦夫人也便罢了,那江氏算个什么东西,青楼里赎出来的妓子,不过是秦夫人的替代品罢了,如今却仗着这张脸夜夜霸着老爷…”
“咳咳…咳…”
说话间户婉瑜突然咳了起来,咳了许久一时竟止不住了…
晗玉的心被咳的有点烦,本欲走了,又听见户婉瑜咳完说着…
“只可怜那三王爷…爱秦氏爱得那样深,最后却连最后一面也没见着…”
……三…王爷?
丫头此时噤了声,放佛不敢再多说,可是今晚户婉瑜像是特别感慨似的,话匣子一开便止不住了…
“当年秦氏入宫被老爷误以为是私会三王爷,罚得那样重,原以为他心里是对她情深的…
可男人啊……
一旦遇到阻拦自己权谋之路的东西的时候…总是那样无情,为了个什么左相…呵…心爱的女人说不要就不要了…”
晗玉的内心像是炸裂了一般…
当年何振天奉圣旨以贪污罪抄了左相一家,皇上自此对何振天信赖有加,扬言再不立左相,独他一家右相!
当年何振天的突然袭击,左相府里措手不及,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平日里毫无动静的何振天一夜之间手里掌握了那么多致命的证据…
竟跟娘亲的死有关么?
“所以其实仔细想想,江清叶也没什么好羡慕的…也是个可怜人…”
晗玉瘫坐在地上,不知心里什么滋味,此时门外一个黑衣人悄悄推门进来,晗玉一惊,立刻闪身隐入暗处。
窸窸窣窣的一阵声音后,只听见户婉瑜冷哼,
“哼,我自知她们姐弟情深肯定会上钩,虽说这些小崽子已不再是威胁了,可是何浮辰我实在放心不下,就是为了我的荣义,何浮辰一定要除去!”
晗玉拾掇起疲惫不堪的心,又是一惊,浮辰?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