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走到府门口了,晗玉再脱下另一只玉耳环,方得通行,这个时候即使护卫们再通风报信,户婉瑜派人过来使绊子的时候,奶娘的病也已经看好了。
到了房门口,顾不上高大夫大口大口地喘气、马上拉着大夫进门,
等着高大夫喘过气的功夫,何晗玉只见室内众人脸色异常,再看奶娘脸色平静,放佛是痛过了已经缓和了,巾折丫头呢,却有点魂不守舍的。
奇怪地再看向高大夫,此时高大夫也诊着脉,看着奶娘的伤处,疑惑道,
“这…大娘之前可否让哪位医生诊过?这腿部好像有骨折又移正位过”
浮辰抢先答道,
“未曾未曾,许是移到床上时动了骨,恰巧移正位了吧。”
高大夫眉眼一挑,这谎话扯的,骨头岂是能撞正位的?就是一般人,也是要学点手法才能移的。
何晗玉心放下了,这群人确是有话瞒着我呢。
高大夫一看何晗玉的脸色,想了想,许是人家的家事,自己也不便多说,本着大夫的本分,想了想,开了个单子,无非就是些活血补身的药,与晗玉交代了一下,奶娘这一周内下不得床,一月内做不得重活
晗玉送完高大夫,一个转身把门关上。
“说吧,有什么瞒着我的。”
“你走后……”
巾折正要开口
忽地后面书房里走出三人来
晗玉先是警戒着,又有丝熟悉的感觉。
“你……”那不是狗洞外那个小乞丐么?
正打算指着小乞丐,手伸了出去,却被一个大叔握住。
“子叶,是……你么?是不是…你?”
晗玉就愣了几秒,赶紧抽出手来,
“抱歉,秦子叶是我娘亲,不知这位伯父是家母何人?”
这个伯父的手心十分粗糙,手心很多茧,一看就是常年握着兵器。
大叔脸上转过惊讶、痛苦、辛酸、最后沉淀成沧桑。
“我是你顾伯顾黎南,是你大舅秦胜俞的左将,你大舅收到信后就赶紧派我等前来接你们。”
“顾伯父好。”
何晗面上波澜不惊,礼数齐全,心里早已是波涛汹涌。
信?早年奶娘念叨着的信原来是寄给大舅的么?
原来如此,娘死之前早写信将我们托付给了大舅,前几封信怕是早被户婉瑜截断,我这些年一直奇怪着,什么样的信要每月寄一次,如今才知道是娘的苦心。
娘从未落下过我们,只是没想到偏生大舅当年参了军,前些年小兵不能与家里联系,直到这几年逐渐升了军阶,方能与外界联系,这才收到了信。
我早年一直怨恨着娘,怨她当年说走就走,身后三个孩子竟一点也不顾,走得如此决绝。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其实,要不是大舅外出打仗,外公早早病死了,娘死后,我们也不会被何府里欺辱至斯。
大舅少年是个处处留情的公子哥,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辞了家里外出参了军,隐了家世,在军里从一个小兵做起了。
因而每每户婉瑜使绊子的时候,总是毫无顾忌,因了娘嫡亲的姊妹只有大舅一个,外公也早早去了。
剩下的也不知是谁这些年持着秦家,总是怕惹祸上身,这些年从未过问我们姐弟三个。
顾黎南也是叹了口气,继续说着
“来时,我们知道了这位奶娘的病,胜俞手下的影卫里有些个有医术早给治好了,明日就能下床,只是一月内不能做重活。”
奶娘眼里老泪纵横,
“这些年真是辛苦小姐公子们了,尤其…是大小姐…”
说着说着脸便涨的通红,
“老奴对不起小姐的嘱托!”
晗玉眼里也有些热了,
“没事的奶娘,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好了……顾伯伯,那这几位是?”
“这是你大舅府上的管家秦淮,这位是……”
指到了小乞丐,晗玉眼神一亮。
“这位是秦瑾,是你大舅流落在外的私生子,此次前来的意外收获,本来前几日就能感到何府,为了确认瑾儿的身份,花了不少功夫。”
这么说着,秦瑾却一言不语。
“初来,瑾儿见你出了府,心细地带了几个影卫跟着你一路出了府。”
……
感情除了小乞丐,还有好几个影卫看见本小姐钻狗窝了。
嗯…那其实小乞丐算是我表兄弟咯?
“秦瑾吗?你母家可是宣城赵氏?”
闻言那少年眼神一亮。
“是。”
怪不得一股熟悉感呢?幼时也曾去他娘家拜访过,只是……
“小时候娘带我去过宣城去找大舅,曾在你们家院子里住过一段时日,我记得你从小便喜欢沉默不语,不知赵姨娘近来如何呢?”
初时听闻我的话,秦瑾还微微有些脸红,到了后面,脸色越来越冷。
“……爹走后,娘被赵家赶出了家门,在外面的院子里等爹回来,没能等到…病死了,我便出了宣城,一路找到京都…寻爹。”
等到的应是大舅外出打仗的消息,大舅真是个处处留情的人啊,赵姨娘的名份当初本来定的嫡妻,因秦府里不同意,大舅一气之下离了秦府,直接在赵姨娘的家乡宣城买下了一座院子金屋藏娇。
也许也是想给赵姨娘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吧,所以出去参了军,想混个好名声,可是却被赵府里认为是抛妻弃子,让小瑾儿这些年吃了如此多的苦头。
此时顾黎南与秦淮也是相视一眼,眼里全是惊讶,想来秦瑾在他们面前几日都不肯不肯吐露真心。
此时巾折却上前拉着秦瑾,
“唉呀你快坐下吧,谈事情而已,做什么一直傻站着,顾伯伯,秦伯伯,坐这儿吧,巾折给你们沏茶。”
巾折刚碰上秦瑾的袖子,秦瑾就脸黑地手一抽,巾折尴尬地干笑了几下,便出去取茶了。
晗玉却是一愣?巾折怎的变得这么热情呢?
晗玉一见,就拉着秦瑾坐下。
“是我疏忽了。”
秦瑾这边坐下,晗玉想了想,又问着,
“那顾伯伯与秦伯伯此次前来,心里可有什么打算?直接问何振天要人吗?”
顾黎南听到我直呼何振天名讳,是一惊,见我眼里冷漠毫无波澜,想起我们几个这几年的遭遇,又是一寒,眼里不由得对何振天生出几分恨来。
“原本我就是这么打算的,何振天不管你们死活,任人欺负,又不肯松手,霸着你们,这是何道理?可是…秦淮却不同意!”
“如此确实不妥,如果不能找到合适的理由,我们这样等于强抢人家子女,于情于理都不合礼数。”
秦大管家想的很周到,不愧是做管家的人。
顾黎南也不愧是个军人,直来直去有胆有气魄。
可是……若真是这么简单就好了。
“不瞒顾伯伯,何振天这些年…正是如此霸着姐姐们和我。”
浮辰回着顾黎南,声音平静地听不出一点情绪波动。
顾黎南狐疑地看着浮辰,
“怎么个霸着法?”
“我来说吧。”看着顾伯父,晗玉答道。
“去年有个是自称娘亲闺中好友的夫人来问户婉瑜要过我和巾折两个人,户婉瑜收了些财物首饰自然当即就同意了!我和巾折还偷偷拉上了浮辰。
可是刚出府不久,就被何振天的马车追了回来,硬是说什么我的子女用不着别人家来管,便硬生生地将我们几个拉回府里,户婉瑜也因此禁足好几日,因为这件事没少给我们吃苦头。”
顾黎南听完,脸涨的通红,胸腔一股火就要燃起来,可是一看到何晗玉的脸,这股火就被浇熄一半。
顾黎南这么想着,
留着晗玉这张脸在身边,何振天心里可能还在自欺欺人,子叶她…还没死吧。
可若换做是我,一定好好照养玉儿姊妹三个,让子叶走的安心。
秦淮看顾黎南见到何晗玉的脸又失了神,不禁叹了一口气,可该做的事还得去做。
“既如此,说明跟何老爷谈判是不行的了,得另想法子暗度陈仓了,何大小姐心里可有什么想法?”
晗玉刚想说假死遁逃的法子,屋外的丫头就冲进来提醒着。
“公子不好了,江夫人突然要来看望奶娘,快到大门口了!”
众人皆是一惊,怎么户婉瑜没来,江清叶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