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音之所以认识林水华完全是因为一次巧合。那天林水华过生日,一时高兴把所有的朋友都叫来了,我也把樊音叫过来了。樊音在这里面就认识我一个,跟只受了气的猫似的在沙发的角落里面也不说话,看着我们这帮人在她面前疯。在我眼里林水华这人别的优点没有,就是好客。于是拿着两杯酒晃晃悠悠地就想去跟樊音问好去,这小子毛手毛脚惯了,眼珠子直勾勾地冲着盯过去樊音去了,也不管地上有没有什么障碍物。结果一脚绊到地上的麦克风的线,手里面的两杯酒直接全泼在樊音新买的衣服上了。
樊音当时呆了一下,以为林水华要戏弄她,她脾气比我还犟,说不出来话就好用武力解决一切问题。于是从酒桌上拿起两个酒瓶就往林水华身上泼,俩人儿你泼我我泼你最后搞的要誓死同归于尽似的,弄一包厢全是啤酒味儿。也没人敢上去拦着,估计是怕淋一身血。最后还是我和曲布婷把他俩分开的。
樊音因为对林水华第一印象不太好,每次俩人见面就开打,你说完了我说,没完没了。所以夹在他们两个中间我是最蛋疼的一个,最明智的方法就是把他们两个分开,好图一清净。后来樊音在认识了曲布婷之后,对林水华的印象才扭转过来。在樊音眼里曲布婷就跟一纯洁的小天使似的,动不动就妹妹长妹妹短的给她买一大堆东西,弄得我和林水华在一旁特不自在。一见面搞的跟探望远房表妹似的,刚认识几个月就像几百年没来往,换谁谁能受得了。那个曲布婷也真是配合,一口一个姐姐那叫的是一个亲切,我就在心里面呐喊啊:当初连续好几周的值日可是我替你卖的命啊,怎么没听你管我叫一声哥哥。
扶樊音走到门口的时候,她一身的酒味弄的我都醉了。就在我俩准备走到马路边拦着车的时候,迎面走过来一个面容挺精致身穿西服的男的,到我面前特轻蔑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紧忙把目光投在樊音身上,我心想这什么眼神啊,八成拿我当樊音屁股后面的跟班了。
那男的皱着眉头看樊音,跟看自己家闺女似的,说:“你怎么不用我送你回家。”
樊音看了我一眼,我装作没看见,跟找钱包似的在地上四处张望。
“我朋友会送我,不用了,谢谢……”樊音扭过头来跟我说,“走吧……”
我和樊音刚绕过他身边,那个男的又挡上来了,从怀里掏出来一张名片冲樊音递了过去,语气相当的温柔:“这个是我的名片,下次有这样的事情就直接打给我,我来接你。”
我身旁的樊音没说话,我看樊音没有接的意思,一瞬间就都明白了。不过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一股火就冲出来了,然后直接挡在那个男的和樊音之间,一只手把名片接下来,跟他说:“以后有这样的事也是我来接她,犯不着麻烦你。”
那个男的听我说完,看了我一眼,目光特锋利,跟猫头鹰似的。我看这架势他是想教训我一下,气氛一下子就紧张了。
这时候樊音插进来话:“他是我朋友。”
那男的把目光重新放在樊音身上,又是一脸温柔的表情,比那好莱坞影帝还影帝。最后转身走的时候意味深长得看了我一眼,那意思好像是“你给我等着”。我被他这一眼瞪的心里面特别扭,不过也没有当回事。
出租车上樊音告诉我他是落石酒吧的经理,平时都很照顾她,很多麻烦都是他帮忙摆平的。听到这的时候我心里叹了口气。樊音在那些场合里面出入的久了,什么样的人都接触过,我现在在她眼里就是个牙都没长齐的孩子,她曾经遇到哪些事我连想都不敢去想,更何况去问。
樊音家住在一个十分僻静的小区,晚上走在小区里面一个人都没有,跟一鬼城似的。之前我知道樊音怕黑,当时还问她怎么专挑一鸟不拉屎的地方练胆儿啊,好歹也去什么鬼屋之类的地方挑战一下极限。我估摸着她当时把我这些话当放屁了,还一无声无味的。告诉我在这图个安静。
给樊音送到她家楼下的时候,我看了一下手机,已经是十点多了。这时候林水华的电话直接插了进来吓我一跳,林水华通常在这个时间里来电话不是出去玩就是心情不好,于是我在我接起电话的时候,听筒那边的嘈杂声瞬间覆盖了过来,跟火灾现场似的。林水华的声音在电话里面模糊不清,听的我十分闹心。
过了一会嘈杂的声音消失了,我怀疑林水华是进了洗手间了。电话里面他跟我说了一大长串的名字,然后告诉我包厢的号码,最后挂了电话。挂了电话之后我就感觉自己像个坐台的“少爷”似的,一管事的电话里面告诉我都有几个人,然后几号包厢,就差没把一个小时多少钱给我报出来。我感觉心情特不爽,于是一路横冲直闯地拦下了一个出租车。
出租车上我跟那师傅说,师傅您快点开,我急着呢。结果那师傅听完了,一脚油门就轰出去了,在两个转弯的地方差不多是漂移过去的,我一看那架势赶忙找安全带往自己身上绑,然后我跟那师傅解释,师傅您慢点开也没事儿,我不是急着去投胎。一路上我都是在心惊胆战中度过的,下车的时候腿都软了,我心想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能拿本儿。赶明我也鼓捣一个,把汽车当火车开。
推开门的时候就见某某某和某某某还有某某都在,一堆妖孽在包厢里面闹开花了。林水华没心没肺地坐在那和几个狐朋狗友勾肩搭背地喝着啤酒,一见我来了冲我摆摆手示意我坐下。我倒在一旁,头疼欲裂的,昏昏沉沉地就想睡觉。
就在我昏昏沉沉地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包厢门被踢开了。还真是踢,那门“咣当”的一声还真不是盖的,吓的我一旁的一个女同学顿时花容失色地尖叫了一声。坐在点歌机前面的几个人见这架势都把音乐暂停了。
为首走进来一个头发染成白色的男的,跟一白毛精似的,手里拎着根钢管,后面零零散散又进来了几个人,手上都拎着相同的东西。就在我疑惑不解的时候,那个白毛精拿着他手上的那根钢管,一边指着我们几个的脸一边问:“你们都给我听好了,我叫方海,现在这里面没有你们什么事,我只找一个叫林水华的。”
我一听心想这下事情闹大了。那个叫方海的听完之后点了点头,表情活脱脱一个流氓,把手里的钢管杵在桌子上,跟我们说:“现在除了他一个,其他人要是不想参与进来的,立马出去,你们就十秒的时间。”
这时候这边的几个男同学都站起来了,不过没有想走的意思,林水华坐在沙发上示意那几个女生先出去,那几个女生看完后急急忙忙地背着自己的书包走了。我看这场景跟电影里面黑帮将要开战似的,那一个个表情严肃的像是此时正在摄影棚里面拍戏。我实在忍不住笑了,站起来跟那白毛精说:“我就是林水华,你想怎么着吧,是一个还是一群啊?”
“你就是林水华是吧?”方海瞪着我的眼睛,一脸凶神恶煞的表情。我看着他瞪过来的像六味地黄丸似的眼睛就受不了,嘴里一股股烟味直冲我喷了过来,于是我忍无可忍了,一拳头用尽了力气冲他挥了过去。那白毛精被我打一趔趄,他后面几个长得像民工似的男的见状几步就冲了上来,我们这边有两个男生趁机都从兜里面掏出来了甩棍迎了上去,一个民工脸准备对准我的脑袋一钢管劈下来,我刚要伸手去挡,眼前林水华直接冲过来一脚踹翻了那个民工脸。
林水华趁这个时候拽着我的袖子一把将我拖出了包厢,然后反手把门堵上了。
“林水华你个王八蛋!”我站在门口大骂,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林水华那个小子是铁了心不让我进去了,我站在门口只听见玻璃打碎的声音、金属碰撞声还有里面人的叫骂声,那扇破门怎么撞都撞不开,一定是这个灾星拿什么东西把门堵住了。
我在门口心急如焚地站着,一边在心里面掘着林水华十八代祖坟一边想办法。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我突然想到了林夕,妈的也不管那么多了先打了再说。
电话接通了,林夕估计是在家学习,以为我又像平常一样电话里找她开玩笑似的,电话接通了后,就跟我说忙得要命。
我没有时间去理这些,电话里面我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说,林水华现在要被一票人撂这了,有个忙要你帮。
那边林夕听完以后态度一下就变了,紧忙问我在哪儿。我告诉她在落石。
挂了电话以后,我心跳的砰砰的,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但愿上天保佑林水华这个灾星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