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诺伊在听到燕婉的求婚后如何坐立不安，七上八下，忐忑得一晚上没睡好觉，早上顶着两只熊猫眼出现在早餐桌旁。燕婉早就坐在那里守株待兔，诺伊眼神闪躲有意回避，她到现在脑子还是乱糟糟的，一点头绪也没有自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反观罪魁祸首，却是一派泰然跟个没事人一样，道行就是不在一个档次。

随后两个新加入的人也落座，虽然都还不熟但是三个男人都很有修养的打招呼，不认识的人还以为他们认识很久了，殊不知皇家的人都是天生的演员。

下人们训练有素的把饭菜摆好然后退下了，四个人静默着等待主角龙而出现吃早饭。

“小川子，阿爹去哪了，你来叫我起床？”后堂传来的声音，似乎是因为刚睡醒，浓浓的鼻音软软糯糯的带着说不出的慵懒，听上去让人心情愉悦。

“主子你快点吧，四爷，小诺，司昂和惊鸿已经等了你很长时间了，再不快点饭菜都被他们吃了，”正处在变声期的小川子声音有点尖锐，公鸭嗓音显得有点不耐烦。别怪这个可怜的孩子，如果你花了一个时辰也就是两个小时叫一个人起床都没成功，只好生拉硬拽才把人拖下床，在不到二十步的路上那人眼睛都不睁，一副随时都要睡过去的样子挂在你身上，你也许会暴走加一蹦三尺高。

在四个人的注视下，小川子红着脸把挂在脖子上的某人放到椅子上，把她的双手摆好。白色纯棉的睡衣松松垮垮的套在龙儿身上，领口特地设计成大敞口的，此时两边低垂到肩部，白皙修长的脖颈和凸显的锁骨显露无疑，圆润肩头隐约可见。

“主子，师傅去处理点事情，要好几天才能回来。”看着某人的头无力的趴到桌子上，小川子无奈的接过下人送上来的湿帕子，小心的抬起她顶着蓬松凌乱黑发的头，轻轻地给她擦脸。

额头，眼睛，鼻子，嘴。小川子从没有这么仔细的观察过一个女人的脸，这是第一次。龙儿眯着眼，任由他摆布，然后小川子的脸不可遏止的红了。

把龙儿的粥放到她面前然后鬼使神差的逃走了，在座的除了心不在焉的诺伊都知道原因，只是谁能告诉他们怎么让坐在首位上的那个还在睡着的人吃口饭，不然他们也没法吃的好不好。

四个人窘困的看看其他人，怎么办？眼神在空中无声的交流着，直到诺伊的肚子传出有声的极其强烈的抗议“咕噜咕噜”，惊鸿才起身走到龙儿身边。

椅子面很大，龙儿又瘦得很，留下不小的空间。惊鸿就在三个人的惊异中坦然地坐到龙儿身旁，一只手扳起她的身子靠在自己胸前稳住，另一只手拿起勺子搅动晶莹剔透的白粥，舀起一勺放到嘴边吹一吹贴贴唇试试温度，不热不凉刚刚好。送到龙儿嘴边，蛊惑的男音在她耳边响起。

“龙儿张张嘴。”也不知道龙儿清不清楚喂她饭的人是谁，但是她的确乖巧的吞下了粥。

看她吃了，惊鸿平静地舀了第二勺粥说，“大家可以吃了。”在别人家了做客吃饭时，主人不动客人先吃实际不礼貌的。

等小川子平复完心情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是有多犯上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然后他可以想象如果龙儿睁开眼，看清喂她吃饭的人是谁，又用的是怎样的姿势，她一定会劈死他的。

“小川子，你失职了。看你师父回来不骂死你。”诺伊看不惯玩伴尴尬的杵在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为难样子，出口为他解围。

“接下来梳头的活你不会出也要惊鸿代劳吧，也忘了他是客人。”燕婉不在意的帮腔，同时他也是在提醒惊鸿他越矩了，而且看龙儿那么无意识地被他占便宜，他其实也是不高兴的。不知道为什么，他对龙儿就是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

用他们提醒慕川也知道，他不能再出错了。

下午阳光明媚，天高云淡，清风清爽宜人，又是仲春时节，鸟语花香，绿意盎然，龙儿提议到小花园里坐坐。当然，后苑的花园里是没有花的。

不知情的司昂问道：“为什么，整座院子里一朵花都没有？”

还没等小川子解释，坐在摇椅上眯着眼睛享受阳光的龙儿反问道：“你喜欢花？”

“花朵娇艳美丽赏心悦目的，花香又怡人心肺，带给人们好心情，有人会不喜欢吗？”坐在绿荫下，身着淡蓝色长衫的司昂一身儒雅，清丽脱俗，嘴角挂着浅浅的笑不似凡物。

“燕婉也这么觉得吗”从摇椅上坐直了身子，看向旁边坐在轮椅上的清淡男子。

诺伊怕燕婉因为桀叔让把前庭他钟爱的花拔了而生气，说话间冲撞了龙儿。她可是深切的领略过他那张气死人不偿命的利嘴的厉害的，所以赶在燕婉说话前接了龙儿的问话。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不过知道你不能忍受视线里有花的存在，桀叔让我们在限期内把院子里的花都除掉。”诺伊瞟了燕婉一眼，示意他不要说话。

司昂和惊鸿不解的看着龙儿。

“为什么不能接受花？”惊鸿问道。

燕婉对他的语气皱皱眉，疑虑地盯着惊鸿。他的问话太亲密了。

但是显然龙儿并没有注意到，滑到地上将身子舒展在草地上，伸了个懒腰，因为阳光刺眼转过头向着惊鸿眨了眨大眼睛说：“其实我也不是讨厌，只是当我还是个婴儿的时候，被放到在遍地是花的地方，然后有一条蛇爬进我的襁褓里。它滑滑的凉凉的细鳞的皮肤滑过我的身体，柔弱无骨的纤细的舌头舔舐我的脸，细小尖锐的牙齿刺进我的脖子的疼痛，每当我看到花这些感觉就会从心底里冒出来，小时候恐惧的阴影自脚底心上涌，”翻个身侧卧，用右手撑住头，调皮的故意详细的描述那些恶心的感觉，成功的让诺伊打了个冷战。

“瞎说，你一个婴儿怎么会记得那么清楚？”诺伊逞强的辩驳。

“额，难道你不知道，我是一个~怪~物~吗？”龙儿对她瑟缩的抱着双臂，害怕的牙齿打颤样子很满意。

“我再告诉你一个我的秘密。”龙儿略显神秘的压低声音，但是其实谁都听得见。

“什么啊？”只有白痴的诺伊会上当，其他人都笑吟吟地看着她们。

“其实我是神仙。而且我会长生不老之术，这是秘密你千万不能告诉别人那，要不然大家会来抓我的。”龙儿一副你要泄密我就死定了的样子，显得她很信任她似的。

诺伊再笨，听到这里也能分辨出龙儿在逗她玩，但是要命的是她竟然还蠢到被她吓到，真丢人。诺伊感觉其他人一定在嘲笑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龙儿你个骗人精，逗我很好玩吗？”站起来就要扑达她，恼羞成怒的样子更是取悦了龙儿

得意地大笑着一个骨碌翻身站起来躲到燕婉身后，左右闪躲。诺伊只顾着打她，隔着燕婉也随着她的动作摆动。没注意到她的秀发多少次不经意的擦过燕婉，不会注意到延伸到燕婉耳根部的红晕。

“你抓不到，嘿嘿，小诺是个大笨熊，连我都抓不到。你来呀，来抓我呀，哈哈……哈哈哈……”

龙儿跑开又躲到惊鸿身边，两个人围着惊鸿转圈圈，“抓不到呀抓不到，小诺，你怎么这么笨。”边跑边用于言激她，气的诺伊脸都红了。

“龙儿，有本事…本事你别……跑。不然让……让我抓到你，我绝……绝饶不了你”诺伊平时不怎么做运动的，不一会就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的跑不动了。

“我一个女人要什么本事，我没本事我才不站在这等你来收拾我呢，谁像你这么笨，嘻嘻。”一不留神又窜到司昂身边，自然地扶着他的肩膀，好笑的看着坐在燕婉旁边的地上的小诺。

“再说了我又没骗你的，我真的是长生不老的。不然你看我像是四十三岁的人吗？”指着指着自己的脸笑呵呵的质问她，“我二十三岁时生了一场大病，身体就停留在那时了。当你白发苍苍，满脸皱纹，步履蹒跚的时候，我还是二十三岁，怎么样羡慕吧。”

“你又骗人，哪有这种病。”休息了一下，小诺的气息喘匀了。

这时小川子已经照龙儿的吩咐，从地下城的乐器室里拿来了擦干净的吉他，当然只有龙儿认识，也只有龙儿会弹这种他们从没见过的古怪的乐器。

接过吉他坐到地上，仰头看向司昂，“我又没有说过，我让你进府是因为你的声音与我的很契合？”手上不停，调弄着琴弦的松紧度。

“你只说过我长得很好看，要带我回家一起玩。”司昂微笑着回答，微风吹起他的头发，飘逸的秀发在风中轻舞飞扬。

“哪里契合了？，龙儿你又瞎说。”小诺不以为然地撇撇嘴。

龙儿笑而不答，调好之后说：“别生气了，我唱首歌给你听。要知道，我不轻易展示我动听的歌喉的。”

“龙儿，你真不知羞，哪有这么夸自己的……”话还没说完，龙儿手指一撩，吉他醇厚悠远的琴声就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