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等燕婉慢条斯理的喝完茶，放下茶杯桀叔才开口说话：“四爷，我有些事情要先和您到招呼。”诺伊注意到桀叔在燕婉面前竟是不自称奴才的，转头看看燕婉不知道他怎么反应，结果是人家都没有反应，诺伊有点失望。

“哦，是什么事说来听听。”表示出适度的好奇，不过诺伊撇撇嘴腹诽到真能装。

“我们主子刚刚回来，有些奴仆和家什用具要补充。但是前庭太子做主拨给四爷使用，这人来人往的必定会打扰您，所以您看是不是行个方便.”这话听着恭敬有礼但经不住细细琢磨，诺伊暗暗的有点佩服起这个老得掉渣的桀叔。龙儿作为作宅子的主人没有出安排太子僭越把前庭送给他，现在正主来了你也该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了，这是变相的赶人呢。

“桀叔多虑了，其实也没什么不方便的。我平时呆在屋子里不大出门的，到时候让前庭的奴才们也呆在屋子里不会给你们造成麻烦的，要是你不嫌弃他们笨手笨脚的让他们帮帮忙也好，毕竟他们对情况比较熟，你说是吧，再说了我们不是一家人嘛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明白了吧，意思是说我就要死赖在这了你有什么办法，有办法想去，没办法怎么办？嘿嘿，凉拌呗！

桀叔到没有意外，不过那个“一家人”倒是让他挑了挑眉心想道太子都和他说了还是来套话的?桀叔真是机敏啊机敏很快又说：“既然四爷也说我们是一家人，我想您一定不介意为了龙儿把前庭种的那些花拔了该种些没有味道的植物的，也不介意让您身边的人不再用香料的，至于填了池塘、换些家具、铺点石子路、改动些个奴仆……这些小事您更不会介意的对吧。”说了整整半个时辰桀叔才把要对前庭做的改变说完，诺伊听的都有点口渴了，不过她成功的看到燕婉抽了抽嘴角真不容易。

“除了不动我之外，前庭好像都改了。”燕婉开始正视桀叔的眼睛，因为他意识到桀叔严重的侵略了他的领地，一着不慎就会丢掉独立的空间。

“四爷不要动怒，你也知道您身边都隐藏着些个上蹿下跳的小东西，那样的环境不太让我放心，保护主子的安全是我的职责，请您体谅我们做下属的不容易。再说我这也是为了您着想啊，您想想是不是这个理。”老头儿露出一副完全无辜和忠诚的表情，能人找不出拒绝的理由来。不过燕婉也不是善茬儿，怎么会这容易就让他对付过去。

“照你这么说若是我不答应就是把龙儿陷入危险中，就是要谋害龙儿了。”燕婉把声音挑高，配上他略显清冷的嗓音很是威严，在这这话里的内容也是来者不善的，倒是给桀叔造成了一定的压力。

“就四爷和主子的关系您不会。”若是别人家的奴才听了燕婉故意找茬儿的诘责，恐怕会吓得腿一软跪在地上，桀叔却只是皱了皱眉，他没想到他会这么强硬的反抗，对燕婉他不熟悉不好硬碰硬所以选择里一个安全的回答。

“那样的环境是什么环境，我能待龙儿就不能待了？再说她住她的后苑，我住我的前庭，她是她我是我，我为什么要因为她而改了自己的院子换了自己的人。还是你在暗示什么？”这话有点严重，也有点无理取闹。但是燕婉肯定他们不敢说“是”，因为他们还要和他相处下去，而且还必须是和谐的，尤其是在龙儿面前。所以他们不会把事情闹僵，也许是为了给他点下马威。其实他是想问爷我和龙而到底是神马关系啊，不过他不能，因为他之所以能在他们面前这么强硬读的就是龙儿和他关系匪浅，他对龙儿的重要性足以让这些人忌惮和敬畏，所以决不能让他们知道他并不认识龙儿。

“我不敢，可是。”桀叔收起对燕婉的轻视严肃起来。“有些人必须赶出去，花也是必定要拔的。”这是最大的底线了他不能再让，“还有请四爷以后先玩不要再主子面前说出‘她是她我是我’这样的话来，主子最不愿意的便是和您离心，而且以后主子与您绝不会各过各的。”燕婉赌赢了，可他却没有胜利的兴奋，也许是那句“不愿离心”，也许是为了“不会各过各的”，也许是因为他还是没有知道龙儿到底是他的谁。是不高兴吗？显然不是。是高兴吗？却不明显。

“为什么院子里不能有花?”诺伊问到。“女人不是都喜欢花吗？还是她对花粉过敏不能闻到花香？”

“首先我不知道为什么待见花，也没有看他对什么花粉过敏。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你永远不能把她看成一个普通的女人，你甚至不能把她看成一个正常人，诺伊小姐与主子不熟，以后你会对我的话有‘深深’的体会的。”桀叔脸上现出期待、同情、不忍、间杂兴奋和压抑的复杂表情，还没有真实的体验就让诺伊和燕婉在心里打了个寒战，默契的对视一眼发下了对方眼里的排斥，然后无语了。

两个人在喝完茶之后就回去了，旁边的小厮走到桀叔面前给他换了杯热茶便默不作声的站到他后面。“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用盖子撇了撇茶叶，小口的喝了一口桀叔开口道。

“师傅，您明知道主子疼四爷是疼到骨子里了，为何今天还要明里暗里的撵他搬走甚至敲打他。”没成功不说还反被警告了，万一他到主子面前告一状，主子自然是信自家人的，到时候与主子离心的就是您自己了。后面的话他相信不用他说师傅心里也是顶明白的，他就不废话了。

把他拉到身前看着，，桀叔叹了口气他怎么会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示意他蹲眼前这个还略显青涩的少年下来，清俊和缓的脸庞透着青春洋溢的朝气。抬手抚了抚他乌黑的柔顺的头发，用家常的语气问道：“慕川今年多大了，跟着我多少年了？”

川儿六岁的时候父亲被齐战国征兵，死在攻打鲁丘的战场上。家里之前就欠了债，那些人看我们孤儿寡母好欺负，想把娘卖到妓院去抵债。我娘抵死不从没他们活活打死了，那些恶人不甘心把我阉了想把我卖去皇宫。”想到那些不堪屈辱的经历他全身发抖，不是害怕而是愤怒是激动得想杀人，身体向前一曲跪下来把濡慕地头靠在师傅的小腿上。“在去皇宫的路上我趁他们不注意逃走了，后来被抓住，如果不是师傅路过救了我，恐怕川儿要被他们打死去见爹娘了，自此以后师傅教养徒儿十年了。”

“是啊，十年了。一转眼川儿都十六岁长大了。”如果不是受了宫刑都该是大小伙子了，桀叔对这个孙辈的爱徒很心疼。这十年自己守在后苑等待龙儿，等一个不知道会不会有结果的结果，如果不是膝下有这个徒弟陪伴在身边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等到龙儿，会不会就忍不住离开和大家一样离开这个伤心之地。

“这十年里，我给你讲主子的事情，尤其是主子对四爷的疼爱和照顾，可是除此之外川儿可有什么不同的想法？”桀叔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像是哄孩子睡觉的做法，慕川却极为受用。

“其他的想法？师傅指什么，徒儿愚钝不明白您说的是哪方面。”挠挠头慕川不好意思的老实回答。

“龙儿十岁的时候被公子带回来，自此以后就是我伺候她的，可以说她是我看着长大的也不为过。那时我三十岁左右，我两个外出总被人认为是父子，次数多了他便称我为阿爹，我不知她是否真心，我却是在心里把他当作自己的孩子的。你们看到的是四爷有多幸运遇到了龙儿，为人父母的看到的却是孩子受的苦遭的罪。你想想自四爷降生龙儿就没有安生过，次次惊险致命，看得我心疼死了。可是我要劝她别救他的亲人吗？不能，因为那时四爷还小，没有了龙儿的庇护他活不了。现在不同了，他已经长的大，他有能力保护自己了，但是我看得出今后他还是会给龙儿带来麻烦，所以我只能尽量把他们分开，不然让他老实一点也好啊。人老了，只能想出这么个笨办法，没想到却被他敲打了。”最后这一局绝对不是欣慰，而是担心。玉燕婉的本事不小，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本事愈大招惹的麻烦就愈大啊

“不会吧，我看四爷是个稳重有心机的人。”慕川对燕婉的印象不坏，觉得他不像是个会惹麻烦的。

“这样才最让我担心啊！”这样的人不惹麻烦则已，一旦出了事就不会小，少不得龙儿又要舍了性命的救他。

这一天龙儿都没有醒过，也没有人打扰她，她很少沉睡这么长的时间。就像桀叔说的，一整天陆陆续续的有人送家具和物件儿来，也有陌生的面孔进进出出的想来是奴仆，不过看他们有条不紊的忙碌就是受过训练的，对桀叔毕恭毕敬的说明他们是认识至少是知道他的，从身形和步伐上看又都身怀高等武功。种种迹象表明，这些人是在各地培养的专门人才，然后为了某种目的扮成奴仆等待命令，显然桀叔是他们的头儿。

这么大的动作不可能不被注意到，尤其是后苑这么一个备受关注的地方。而桀叔也没有刻意的隐瞒龙儿回来的消息，他知道瞒不住。他的对手们都不是普通人，与其日防夜防的提心吊胆最后还是被发现，还不如大大方方的承认了，总好过他们费尽手段来找茬儿。

太子昨晚落荒而逃，今天没有出现倒是派了人来问过龙儿的情况。桀叔也回答了，这一天就这么平静的过去。不过这只是表面的平静，后苑的异动在第一时间通过见识四皇子府的暗哨们传回各自的主子手里，那些人就不那么平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