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回来后便想着阿春和阿宁的死,心里不免还是有些难过。便对阿巧道:
“你今天找时间去查查阿春的死,顺便去道观请几个道姑给她做场法事,也好叫她早点投胎做人。”
从她莫名来到这里,便相信人也许真的有轮回,在一个地方死亡,会去另一个地方重生。
灵儿拿出那颗五百年人参,想到那个莫名其妙转性的男人,心里情绪莫名。然后找来需要的几味药材配成治疗心脉受伤的药,亲自熬煮喝了,才觉心里舒坦很多。
吃过早饭,灵儿去给祖母请安。每次请安都不曾碰见过伯父伯母,灵儿今天走进祖母的屋子竟看到所有人都在,让灵儿很是意外,而且气氛有些怪异。
请完安,灵儿便与往常一样,走到珊儿一侧的椅子上坐下。珊儿垂头低眸,静默不语。伯父伯母都没什么表情,坐在椅子上喝着茶。母亲也是小心翼翼的坐在那里,但又仿若置身事外的样子。倩儿与心君也似平常的斗气冤家般互相较着劲。
这看似平常时的情形却处处透着不寻常,灵儿只觉怪异的很。
“灵儿,听说你救过景王和司徒将军的命?”祖母突然满含威严的声音响起。
灵儿一愣,细致的眉头淡淡拢起,清淡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救过,当时并不知道他们的身份。”抬头看了看伯父那张憨态可掬的脸,眼底闪过一丝冷然,随即又道:
“当时他们也只不过是吃了野苍岭的毒番中毒,我告诉了他们解毒之法而已,细说起来也算不得什么救命之恩。”
“你心里知道就好,我们家现在也算得上是吃皇粮的,为人处世不可太过猖狂,挟恩已报不是我们家的作风。”
灵儿心里一阵冷笑,面上是一派恭顺受教的样子。
说完这些祖母一改之前的严肃,苍老的面容难得的展现一抹笑容,对灵儿招招手,示意她到跟前来,这让灵儿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可怜狗,等待主人宠爱的扔根骨头!
自从祖父离开,祖母从没给过她好脸色,突然待她如此,便让灵儿觉得无所适从。那浅笑的苍老容颜下到底隐藏着怎样的心思,也不得不让人细细揣摩!
灵儿站起身,施施然的走向祖母,甜甜一笑道:
“祖母,可是还有什么事?”
祖母拉过灵儿的手,握在手中,僵硬的面容带着一丝慈爱道:
“想不到,灵儿也长成大姑娘了!时间不待人,祖母是真的老了!”
灵儿心里一惊,莫非是她们想在她身上打什么主意?心里如此想,面上却丝毫不显,仍就是浅笑嫣嫣,道:
“祖母一点儿也不老,灵儿也还小,定会好好伺候祖母。”顿了一下然后又道:
“景王将这事儿报给了皇上,也不知道皇上会如何奖赏,要是能让伯父官升几级也算值了!”灵儿浅笑盈盈淡淡说道。
灵儿明显感觉老太太的手突然握的有点儿紧,耳后也传来伯父喝茶被呛的咳嗽声,许是都没想到灵儿会这样说。
伯父掩饰的又咳嗽了几声,然后道:
“说这些八字都没一撇的事儿做什么?景王想来也就是随便说说而已,岂能当真?”
灵儿坦然一笑淡淡说道:
“今早听景王言之凿凿以为是真的,看来是我想左了!”
祖母和伯父面上都是明显的一僵,继而又归于平静。祖母笑容不减,只是方才精神奕奕的眸子此刻却泛出疲倦,随即挥挥手道:
“都散了吧!”
灵儿轻声告辞,随母亲和弟弟走出了房间。
母亲握着灵儿的手无奈的叹了口气,道:
“等你父亲回来,我会说与你父亲听,你父亲一直都是最疼你的。”
“母亲不用担心,我都知道。”灵儿无所谓的笑笑,她也知道父亲一定会在她及笄时回来的,没有父亲的点头,他们是没有能力强迫她做什么的。
回到自己的院子,灵儿让阿巧再去打听阿春的事情,她坐在桌边心不在焉的看书练字,那只鹦鹉也不知道跑到哪儿去玩儿了!
伯父与祖母此番到底是为了什么?想法竟是出奇的一致,以前祖母虽然苛责于她,也稍有偏心于伯父一家,但这样的事以她的作风应该不会偏袒于谁,可如今看着就好像她们母子之间达成了某种协议!
千头万绪萦萦绕绕纠缠不清,使原本看似明朗的事情却又有些复杂多变。
阿巧去了有一个多时辰才回来,告诉她阿春和阿宁确实丧命于春药,但是却是被别人下的药。
是这条街尽头旁边的一个小酒馆里的店小二,这个人常常给看起来有钱的客人下软筋散,等药效上来便偷客人身上的钱财。
阿宁看起来有些功夫,那个店小二就下了大量的药,谁知错把带在身上的春药当成了软筋散。
当他看到两个人在街角暴毙而亡时,吓得跑回了家,终究抵不过良心的谴责写了遗书自杀了。
听说还是那个红衣神女给景王和大老爷报的信儿!
灵儿听完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确实没有任何纰漏之处,只是那么一个混蛋的人会良心发现自杀?还有那个红衣神女的适时出现!那个男人究竟做了什么?
灵儿心头萦绕着诸多情绪,全部隐于眼底!
凤栖酒楼雅间内
“主子,一个红衣神女而已,何必如此费神,难道主子……”镜伏眼底含着一丝饶有兴味的光芒看着慕容骁。
慕容骁微蹙剑眉,一抹淡然危险的眸光射向镜伏,镜伏只觉那眸光过于凌厉,让他心惊胆战。
跟在他身边这些年,从没见他如此这般对待一个姑娘,便起了一丝探究的心思,却忘了他的底线。
他这个人从不与人谈及个人家人问题,就连南蜀皇帝也不例外,那似乎是旁人不可触及的心伤。
“镜灵儿是一个非常有主见的女人,拉拢是行不通的,倒不如让她欠我一个人情,日后也许有用得着的地方。”慕容骁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徐徐响起,而镜伏对此说法则是嗤之以鼻,他又不是第一天才认识他的主子。
慕容骁抬头又平淡无奇的扫了镜伏一眼,转移话题道:
“近日,程知州派人去苍州关口查军粮之事,可有什么进展?”
镜伏收敛起心底的心思,半垂眼目恭敬回道:
“程知州已经查出了那帮匪徒的住所,但已人去楼空,目前还没有查出任何线索。估计此时景王也已经收到了消息。”继而接着又道:
“程知州这次恐怕是罪责难逃!”
“嗯,我们的粮草筹备好了吗?”
“已经按照主子的吩咐一个月后筹备好出发,三个月后准时到达苍州运往漠南。”
慕容骁点点头,眼底兴味盎然,透着与之较量的睿智。他没想到程知州身边竟也会有景王的人,他真是有些低估了这个景王。
皇上这次的双管齐下,目前也只剩下他这一处可用。毕竟朝廷的粮草被劫,景王终是因为赛马节的失败而未曾帮上什么忙。
“继续派人盯着程知州,不可惊动景王的人,告诉派去的人小心些。”
“是,主子!”镜伏恭敬回道,随后闪出房间没入夜色。
“西鲁恐怕要吃败仗了!”慕容骁眸光深沉,眸底隐含着淡的几不可察的复杂一闪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