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这样，芗湘还是看不清她的脸。

她的脸被长发遮住了一半。

近了，越来越近了。

芗湘清晰地看到，她的脸上戴了一个薄如蝉翼的面纱。

芗湘抬起手来，为她摘下了面纱，“何苦呢？女为悦己者容......”

旁边的姥姥和血玉则是被吓到了，惊恐地看着眼前的那对年纪相当的母女。事实上，芗湘也是被吓了一跳。为什么可以摘得下面纱呢？但是她的手脚却像是不受控制地一样。

“你，是我的镜子呢。”巫神娘娘悲苦地笑笑，声音很轻柔，很轻柔，“为什么？为什么？我自问没有害过任何无辜的生灵，为什么？”

最后，她似乎从灵魂处深深吼出话语，“为什么他还要背叛我！为什么！就因为我是巫神？就因为我是巫神！”

芗湘淡定地看着她脸上的伤痕，或深或浅，血迹淋漓，十分恐怖。

芗湘突然笑了，“你还是这样，你还是这样，娘！你怎么还是这样！那个从名以上来说是我爹的男人，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死心塌地地对他！”

“你是清儿？”

“不然呢？这样做值得吗？值得吗！”芗湘使劲摇着她，就像昔日付姐姐使劲摇着她一样。她突然想到了自己。

自己也曾执着过，但是不一样啊！那个人是冷凌风，全世界对她最好的人了！这个便宜爹爹，必然没有冷凌风对她那样一心一意。信仰什么的，都见鬼去吧。

姥姥痛苦地闭上眼睛，“清羽，她只是你娘的灵魂碎片，你不可以这么对待她！”

“娘，你太让我失望了。”芗湘狠狠地吐出这一句话。

娘的灵魂碎片化作的幻影跌坐在地，痛苦且无助地哭泣，她把头深深地埋进膝盖——爱情就是罂粟花，虽然美丽，但是一旦接触，就是灵魂深处的悲痛。

她突然想，其实她也没有什么可以对娘失望的，娘是巫神没错，但娘先是女子才是巫神。她不也是这样吗——她有什么可以对她失望的呢？没有啊！娘只是个女子。

尽管她是巫神。娘只是一个追求幸福的女子。尽管她是巫神。她有什么资格那么说娘呢？没有啊！那是一个多么可怜的女子啊！

因为外界的原因，她深爱的男子就那样轻易地抛弃了她。负了天下有怎样？不过都只是一场繁华！

于是，芗湘慢慢蹲下来，抱住了幻影。

她摸着她的头，轻轻地哄着幻影，“不要哭，不要哭。清儿在这里啊。清儿一直都在这里。

娘，其实你是清儿心中最美丽最善良的人，巫神又怎样？娘，其实爹也很爱你，可是爹有他应该承担的义务啊！娘不要哭啊，不要哭啊，清儿一直都在这里，清儿一直都在这里。

娘舍身保护的清儿，一直都在这里啊！娘既然爱爹，那就要理解他啊。娘也不想爹爹为难吧？”

幻影抬起头来看着西邪，“清儿，娘只希望你能够平平安安过一生，不要再步娘的后尘了。清儿，你要记住，找一个爱你的人，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不要闯荡江湖了，也不要接触皇亲贵族！”

“娘放心，清儿会记住的。”

幻影吐出一口血，艰难地唤着：“血玉，你过来——娘，你看着清儿和血玉缔结契约——血玉，清儿以后就是你的主人了，你要拼尽所有保护清儿，让她幸福。

清儿，娘只是一个灵魂碎片的幻影，你过来，这是你爹给娘的信物，唤作倾炉，你只要滴一滴血，倾炉就是你的了，这也许是娘能够给你的唯一礼物了。

娘的时间不多了，娘的灵魂碎片散布在这世界各地，如果你想娘了，也不要去找，娘只希望你能平平淡淡地过完这一生，血玉和你姥姥有能力保护你的，你要记住，不要闯荡江湖！不要接触皇亲贵族！”

幻影渐渐消失了。芗湘倒是感到奇怪，她本来就什么都不知道，难不成这个巫神是在暗示她要去寻找灵魂碎片吗？

就算她是知道的，为什么这个巫神又要再说一遍呢，而且还要强调呢？有猫腻。

芗湘眼眸沉了沉，看到了旁边的姥姥。

也许，事情的真相并不是这个姥姥所说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