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不如相爱
十八、不如相爱

大底因为夏唐朝开国皇帝夏舜帝清歌是个由纨绔风月中出生的皇帝,所以这风月佳事就传的特别快。当然这个风月之事,须得有才的人来执行,才能显现出风雅脱俗的味道,而恰好,王逸之就是个惊才绝艳之人。

由于这个忒有利人文环境,当朝第一名士王逸之有了新宠的消息便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正可谓是日传千里,不过短短几日便已飙升到万里之外。至于这个令得王逸之神魂颠倒的人是何方神圣,在传闻里确是只言未提。

就连往年朝代更迭时,王逸之旧宠林蓉,决绝于战场上挥剑斩杀临祈将士,血染白衣行为之举,虽感人至深,褪去神圣和风华后,这传播效率却也对如今这一段风月望尘莫及。

不过传说终究只是个传说,很多传说,其实并不那么传说,只是被大家众口相传,就显得很传说。

当下,传说里的绯闻男女主,正悠然闲淡地呆在一间屋子里。屋里,烟雾缭绕下,含莎正坐在长几前,闲闲地翻着薄薄的夏唐史册。

王逸之与她并排而坐,偶尔插上一两句话,却是说:“你别看这书上和百姓把清歌这小子说的仁义无双,他骨子里就是一阴险奸诈做作之人。

往日战争事时,他派清舒下毒,清月吹埙时,杀了数万人,这哪里是什么大义,分明是草菅人命!”

如此数番,他这厢说的唾沫横飞,含莎却从头到尾之冷冷地瞟了他一眼,便再无表示。

在她冷寂的目光下,风雅的王逸之顿觉像喋喋不休的苍蝇,很是无趣。就干脆把矛头指向躲在矮几后方正警惕地像刺猬防备自己的小忧,果然不负他所望,小忧见是他立即向后缩了缩。

“小忧,你这般深情款款地望着我,莫不是想吃我,”王逸之故意顿了顿,准备继续开口。

小忧自矮几后恼怒地蹦起来:“有骨感,没肉感,我才不有吃你。”

谁知这时,王逸之的眼里仍是一派宁静悠然,他拿起身前长几上端放的茶点,颇是无辜道:“小忧我说的是糕点,你想到哪儿去了?”

看着他似笑非笑的眼,小忧顿觉浑身发凉,他偷偷朝含莎瞟去,却猛然下了一大跳,含莎正冷冷地撇着他。

这几日,王逸之闲的蛋疼,有事没事便来招惹他,以至于近日他在含莎面前说了不少*词艳语,形象大败。含莎每每都以眼冷冷地质问他,可是他自始至终都垂着头不发一言,她也就此作罢。

小忧在心里对王逸之打上了着重号,暗暗提防他,只是不想这次心直口快,又着了他的道。这些风月之事是天慕四大护卫之一的怡情告诉他的,虽然他自觉与此事无关,但总不能将怡情供认出来,站在一边丢脸地听着他最喜欢的护法姐姐眼睁睁地死在姑姑冷然似水的冷剑下前对自己开口大骂。

虽然别恋姐姐也教导过他:做人最重要的是不怕丢脸,因不怕丢脸是一种勇气,赐予一个人走出第一步的胆量,做一桩事,只要不怕丢脸,坚韧不屈,最终就能获得成功。可是他始终觉得,他还小脸皮薄是正常的,怎能比得上别恋那面铜墙铁壁。

史无列外,这次小忧又低着头做反省装,心里自是将王逸之骂了千万遭。正在这时,管家送了封信来,王逸之也就不再刁难他了。

半天后,看着信的王逸之突然将他白瓷光滑的右手朝长几上重重一锤,怒气冲冲大声吼叫道:“胡闹!我就这般难以忍受,她竟然……”

含莎看了他一眼,淡淡道:“爱或被爱,不如相爱。”

王逸之闻此,一脸讶然,转过头看她,未及片刻便急步走了出去。

这时一边幸灾乐祸的小忧慢慢地蹭过来,捡起那张被丢在地上的纸,瞟了一眼,疑惑道:“姑姑,什么是女冠啊?”

信上说,林蓉两个时辰前突然入宫,请求皇上封其为女冠。

含莎不理小忧,那信上的内容她通过读心术便已知晓。

随后,含莎看了眼抓着头的小忧,语重心长道:“行事要谨慎内敛,不可如今日冲动鲁莽。”没教养过小孩的她又想了一想,觉得这还不够完善,便又补了一句,“风月之事,知晓便可,切不可当众胡说。”

小忧很是闹腾,一颗心七上八下,也不知该不该相信含莎,突然福至心田,想起了天奕曾对自己说过:十岁时,你的姑姑含莎比你现在更加不济,也没什么好灰心的,只要你保持着不要比她更加不济,就算是为教导你的我和四大护法争了光。于此悬着的一颗心总算平安落了地。

是夜,王逸之颓败地回府后说:“阿蓉说,若终要失去,不如放开。”

随后,王逸之将他和林蓉之间的事淡淡道出:“阿蓉是商家之女,五年前死于战乱。她将万贯家财散尽,我觉得她很有名士之风,便前去与她相见,最后带她离开了南阳城。后来他的伯父找到了她,但却一心想把她献于他人为妾,阿蓉为形势所迫,当众对我弹了一曲凤求凰,以示爱慕。最后我们两情缱绻,但她却始终不肯嫁与任何人为妾,中了迷药与我欢好后见我没许她正妻,决绝地上战场杀敌,后来不愿见我就躲到深山五年。她的伯父此番硬要将她献给皇帝,我无奈只有对众宣布,她是我的人,自此她便再没有理我。所以我就邀了姑娘来演戏,可她竟如此决绝,一心要绞了头发当道姑,我去时已为时晚矣。”

他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见含莎眼眸深邃,王逸之顿了顿道:“我的正妻须得家世显赫才能在宫中保住性命,她身份低微,承受不起。”

含莎听后,想了想,淡淡道:“正妻之位,或许你不因该觉得放弃是为了她的幸福,而应是是为了她的幸福而努力争取。”说此,她秀眉头一挑,声音不自觉已有几分冷然,“若你爱她,便投她所好,送她所要。”

夜断漏尽,王逸之乘着月色,匆忙地乘轿外出……

自王逸之离开那日,已有三天,三天里,他从未归来过,城中亦无他的消息。但因其名声大,料想也无人敢动他,又因无坏消息,自是府中一如往日宁静平和。

第四日,小忧闲得发慌,就独自一人在府中庭院里蹦达。恰好碰到了王逸之浓妆艳抹的堂妹王扶疏,这王扶疏平日刁蛮任性,刁钻狡黠,小忧平日里早就见识过了。

这厢小忧在台阶下眨着大大的眼睛,满是惊叹:“姐姐好生性感。”

性感在当下是一种审美标准,王扶疏一听这赞叹话,顿时就乐了,笑着说:“人生苦短,必须性感。”但说口后,不免就有些怀疑,你想啊,五岁的小孩连美丑都分不清,哪能懂什么性感。

她疑道:“小忧,你懂什么是性感么?”

看一个人的心术,看他的眼神;看一个人的身价,看他的对手;看一个人的教养,看他的亲人。而无论是心术、身价、教养,她见过王逸之的新宠,她认为含莎清冷绝尘,简直是世间少有。怎么会可能会教养出这样轻浮的小孩?

不过下一秒,待小忧答出话来,她就后悔了。

小忧用很是纯洁的眼神看着她,回答道:“姐姐说过,性感就是让人见了就想吞入腹中。”此言一出,王扶疏面色潮红,怔怔地看着小忧,半天说不出话。

可惜小忧还嫌这不够火,遂又加了一把,道,“小忧看见姐姐手里的绿豆糕就想吃,这不就是所说的性感么?”

明白到小忧再说什么,王扶疏额头飞过成片的乌鸦,她当真是悔的肠子都青了,不问还好还能保持自恋,教育教育小忧说他太过轻佻放荡。可这一问,美貌没了不说被气的吐血还只能装哑巴,否则就是自己想入非非思想肮脏。

分明是小忧在戏弄她,当下她很是气恼,就准备破口大骂,耳边轻飘飘忽然传来一句:“姑姑说,与幼稚的人斗,也很幼稚。”

王扶疏听此,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恰在此时,长廊转角响起一道清亮悦耳的声音:“扶疏,我来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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