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此间少年
十三、此间少年

“包子咯,热腾腾的包子……”

清晨微凉的风夹杂着叫卖声吹过每个街角。

小贩们揭开一个个蒸笼,街道氤氲起一片烟雾。气象繁荣,人声,马蹄声连绵不绝……

客栈,静得像另一个世界。

朦胧间,射影睁开眼晴,看着自己白皙光洁的手心,表情疑惑。

自他中了逝水后,手心便有一道黑线,可是如今他体内疼痛尚在,黑线却已消失了。

射影看着自己的手怔了片刻,才抬头四下张望,随后就看到了四仰八叉横在床上的含莎。

他皱着远山似的淡眉想了想,走近了几步对着她望了望,见她还睡着,又上前几步弯下腰对着她的脸仔细地瞧了瞧。

他在想,这个逝水据说是很难解的,他一平平凡凡地少年怎么轻易就解的开。

清晨的阳光漫进窗户里,洒落在含莎的面容上,显得她柔和而宁静无邪。

含莎突然觉得不舒服,翻了个身正对着射影。

射影一惊,往后退了几步,随后看了含莎一眼,打开房门便要离开。

背后突然有人轻声问道:“是苹果飞得远吧?”

射影猛得驻足,转身疑惑的抬头。

含莎已从窗上爬了起来,笑问道:“昨天这笛子和苹果那个飞得远?”

射影低着头想了想,道:“苹果。”

含莎高兴地跳了起来,道:“真是苹果!画眉,这回我可真没偏心。”

射影愣了愣,然后脚步却次再前。

含莎看着他移动的脚,正色道:“我只是帮你暂缓逝水!三天之内若再是不解,全身的血便会化成水,你必死无疑。”

射影的脚步停了停,然后径直向前。

含莎霍然从身后跑到他跟前,怒道:“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知好歹,昨天那样,今天还这样。我都说了离开这儿,你便是自寻死路,你还要走?”

射影有些莫名地看着她。

他突然道:“我要去见莫问。”

含莎愤愤道:“你没脑子么?命都没了,还见什么人!”

射影低着头,半晌都没说话,似乎在想该怎么办。

被冷落的含莎看了射影半响,忍不住道:“我能帮你解毒。”

射影没说话,掏了掏袖子,半晌方抬起头,声音有些小,道:“我没钱!”

听到这句话后,含莎已快发飙了,她仔细地瞅了瞅射影,半晌后咬着牙竭力维持平和,道:“我倒贴你。”

那天她想,这少年的心智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恒济药铺

含莎站在柜台前,拍了拍案台,道:“老板,七叶草,七色紫萝有吗?”

莫问曾说,世人大都是向钱看,向厚赚的。

射影站在一旁,看着含莎,清明水润的眼里有些迷惑。

他皱着眉,不明白含莎为什么要倒贴他。

正在他疑惑间,那卖药的老板转过身,看到明丽的含莎和秀气的射影后,脸上的微笑化为痴迷。

含莎看了一射影,故意咳了几声,那老板方才回过神,不自然道:“不好意思,那些药小店已售完,客官不如去他处看看……”

含莎看了眼射影,率先走了,射影跟在了她的后面。

后来他们又去其他药铺问了问,结果一如第一家,后来她跑遍了城内每一家药铺。

从朝阳初照到街道向晚,得到的是一声声抱歉。

从始至终,射影不急不躁,很宁静地跟在她身后,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偶尔用他那清明的眼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含莎站在街市上,低下头道:“城内这么多家药铺,怎么会刚好都没这些药?”她用手托着腮忽而抬起头,凝重道,“在三天内买走必须的两味常药,看来是有人想置你于死地。”

射影抬头看了一脸思索的含莎,转过身便走。

含莎拉住他的手,有些愤怒地瞪了他一眼,道:“我都倒贴你了,你还要走。”

射影挣开了收她的手,低下头不说话。

含莎气得喘气,双手叉着腰就要开骂,射影忽然出声道:“会牵连你。”

含莎怔了。

正在这时,路人的话轻飘飘的飘入含莎的耳朵,顿时她喜上眉梢。

路人长叹一声,道:“清将军高风亮节,可他的儿子……清歌那纨绔子弟,为了个歌妓与个登徒子拼酒醉了三天三夜,现在将军府的门槛都快被大夫蹋平了……”

那些话正中她下怀,含莎眼珠一转,拽着射影便奔向将军府。

将军府藏药万千,财大气粗,肯定有药。

射影发愣地看着被含莎拽着的手,眼神有点犹豫,却没有再挣脱开。

将军府

庄严肃穆的将军府乱得尘土飞扬。

一群群大夫背着药箱慌乱地鱼贯而入,逃亡地蜂拥而出,接待的小厮应接不暇。

一小厮站在门边,急团团转,道:“少爷都醉了三天,再不醒太夫人只怕会把我们五马分尸。与少爷对饮的人怎么还没找到?……”

门口的含莎笑得深沉。

不难解又怎叫迷情!

射影抬头看着她,若有所思……

含莎走到门边,打着揖道:“小生含莎,大前天与公子对饮,闻公子至今未醒,前来拜访。还望小哥通报。”

小厮惊道:“你真是与少爷对酒之人,府里找你三天了!”

含莎看向射影,道:“在下三天前大醉,多亏维希公子相救,今早方醒。”

不久前含莎在街上找药时,碰巧走到了一对苍蝇蚊虫乱飞的垃圾面前。当时射影也没顾身前的含莎,苍白着脸便越过她走到了远方。

那时含莎看了射影翩跹的白衣一眼,撇撇嘴道:“不就是一堆垃圾么,用得着躲成这样。不要以为你穿着一身白衣,便高洁无暇。”

射影低下了头,不说话。

含莎向看他似是在感伤,就有了几分愧疚,问道:“难道你姓白,怕这垃圾污了你的姓,刚才便躲了去?”

射影抬起头,清明水润的眼里水意涟涟,道:“我怕苍蝇。”末了他又闷闷道:“我不姓白。”

含莎震惊了好一会,才道:“那你叫什么?”

射影看着她,踌躇道:“维希。”

射影的名字就是这么被含莎套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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