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漂亮的抹额。”
那是一条蓝丝摸额,由蓝丝引线,白丝勾勒,交错织出成一条寸宽的柔丝带,带额中央镶嵌着一颗豌豆大小的绿珠。
慕筱玉手拈起,细看一番。蓝白细丝,勾勒出一条白龙图,龙口咬珠,龙身绕带,活灵活现,宛如真龙。
他对玉珠倒情有独钟。想起每次脖颈处的玉珠跳出时,水易寒都会留目而视,每次都是被自己打断后才会依依收回目光。
“小姐,我为你带上吧!”
“嗯!”嘴角轻轻一弯,捎带出一抹浅笑。
“哎呀!”
“怎么了?”
听到小菊惊言,慕筱转身,只见抹额如顽蛇一般自动打上死结,无论小菊怎么解都不能解开。
“我来吧!”慕筱拿过抹额,抹额一到慕筱手上,便自动打开,又恢复柔软模样。两人目露疑色,互看一眼,表示茫然。慕筱将抹额戴于额前,轻轻一系,打了个好看的结。
“这,这怎么可能,它居然,居然只听小姐的话。”小菊已被惊的语无伦次。她直直盯着抹额,一双漂亮的眸子瞪的更大。
慕筱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她也奇怪,自己只是轻轻一系,抹额便听话的待在了额上。对于这些神奇的事情慕筱早已习以为常。她坐在铜镜前,眼睛看向镜中的自己,目光在抹额上细细流转。锦纱蓝底似天,绸丝白缀为龙,腾起入天,绕额戏珠,宛如一副龙腾画。
为什么送白龙图案的抹额?一般不是给女生送的是带花的,或晶石之类的吗?就算送个凤舞图案的也好啊!难道是因为我太汉子了,腾龙图案才适合我?真搞不懂他到底在想什么。
她收回目光,弯了弯眼眸,回首朝小菊温婉一笑,轻声道:“怎么样?”
小菊满目亮光,慕筱本就美的倾国倾城,现戴抹额,更是美的无法用言词来形容。
看到小菊一言不发,眼睛直愣愣的盯着自己,连眨都不眨一下。慕筱微微嘟唇,不悦道:“不好看?”
半晌后,小菊才一个字一个字的道出:“不是好看,是美。”
“又在取笑我。”
她慢慢移到慕筱身边,挑起眉稍笑道:“小姐,是真的很美。不知道为什么?看似普通的一条抹带,戴在小姐额前,却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虽不知道水易寒送这个给自己是什么意思,慕筱还是欣然接受了。她也懒得去想,既然给了,为何不收下?
――
雒氏与皇室结亲,不光是尹朝的一件大事,在世间也算是一大事,毕竟尹朝也算第三大朝,请帖散发了整个江湖,世间有头有脸的都被邀请到。
南宫柘倒舍得花钱,为了这次大婚,他早早在皇宫莲花晁处建造了一所角楼,取名莲花堂。巨大华硕的堂内已坐满来客,南宫柘上座为主,旁座坐着南宫爵羽的母妃――伊菀娘。其他来者大臣、皇子妃嫔都按位爵大小安于后座。光自家人便来了足有百人以上,何况还有他朝皇室贵族,由此可见,莲花堂有多大、多宏伟,容纳千人不足为奇。
来人都对莲花堂赞叹不已,听到他们的赞赏,作为主人的南宫柘自然满心欢喜,脸上也难掩喜悦之情。
对于朝国间的攀比,水易寒尤为低调,从办生宴来看,用捉襟见肘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也是因为这一点,在外人眼里,水易寒着实抠门。对于这些,他自当耳边风,吹过就行。
来者都带有侍卫随从,少的只有几人,多的带有几十人,从莲花堂门看去,除了水易寒独身一人外,其他人身后都已挤满侍从。或是为了显摆,或是为了护卫,无论哪条理由,与水易寒都不沾边。
一身红衣的南宫爵羽,着实好看的不行。濯黑似夜的眼眸,俊俏高挺的鼻梁,绝美润泽的嘴唇,白皙如玉的皮肤,如雕刻般精致的轮廓,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美的让人窒息。
旁边宫女齐目望向这里,看到袭一身红衣,戴镶玉嵌晶发冠的太子殿下,早已按耐不住萌动的芳心,毫无掩饰的将爱慕之波送了过来。然而,我们的主角却是一副平淡无奇的脸,仿佛今日成婚之事与自己无一丝的关系。
“殿下,时辰已到。”
“嗯!”他轻声应到,清澈似水的眸子忽然涌出了淡淡忧伤,眉稍也跟着微微一颤。他在心口处轻轻一按,掌心慢慢握成拳,似下定了决心般,又将拳头缓缓恢复成掌。能够安抚这颗波涛汹涌的心的也只有那藏于怀中的物。他舒平蹙起的俊眉,拿起折扇抬步走了出去。
堂内热闹非凡,众人都捧杯为南宫柘道喜。那些地处偏僻,物资匮乏的小国国主尤为主动,不是夸赞南宫爵羽的才能与美貌,就是谈论尹朝地域广阔,国兴家兴。
坐于上位的南宫爵羽一直未言一声,冷酷的面具使得他人都不敢与之畅谈。说是不敢畅谈,却有几人在一旁议论,目光时不时的投向他。
“听说洛城惨案了吗?”
“听说了,那可真叫一个惨,我还听说是水易寒所为。”
“没想到他真是一个恶魔,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啊!”
“水灵城虽小,也算是繁华世界,我们这些小国还是少言为好。”
三人私语,声音极小,旁人都不曾听到,怎奈水易寒耳力极好,一词一句的倒听了个清楚。他轻勾唇角,端起酒盅抿了一口,眸光亦然平淡。
一柱香的时间已过,也未见新朗新娘进堂叩拜。心里等着着急,众人都微言纷议起来,交头接耳,无不喧闹。看到此景,本安逸而坐的南宫柘也惊慌起来,他一手掩嘴,偏向菀妃低声道:“爵儿去雒府了吗,都过了这么长时间,怎么还不见回来?”
“我去看一下。”菀妃也面露难色,她握紧手中的佛链,正欲起身。
“皇上,皇上……”
正在众人纷纷嚷嚷的议论时,堂外蓦地响起一个声音,声音还未停歇,又伴着声音滚进来一个人。堂内忽然安静下来,众人目光起刷刷的移向那个人。
看着跪爬在堂内的那个人,南宫柘凛厉的眸子暗了暗。那人是派去陪同南宫爵羽一起接亲的士官,现在以如此狼狈样进堂,出了什么事可想而知。
“出了何事?”他厉声到,声音不大,却冷的让人发颤。
“殿,殿下他……”
“他怎么了?”心里虽已有答案,但他还是问了出来。
“殿,殿下不见了。”低沉的声音带着颤音,本就未抬起的头此时埋的更低。
“滚。”
这下彻底是怒吼,南宫柘霍然站起,怒瞪着堂下士官,嘴角抽搐,眼神阴冷。
没有听到砍字,士官已跳到嗓间的心瞬间落了下去,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龙颜大怒时,没有哪位皇子大臣敢上前劝说,后宫嫔妃更是低首一言不发。
“皇上,大局为重。”菀妃轻轻拉了拉他的袍角,默声言到。
在众使臣面前,南宫柘还是忍了下来。自家儿子不争气,他又能如何,只能打碎牙齿往肚里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