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鄂只好从见到楚言父母开始讲起。
“当时见到楚言父母时他们躺在草堆里,已经奄奄一息。老城主决定带他们回城府治疗,可是他们坚持不去,只是跪求城主,将他们的孩子治好。”陆鄂转目看向楚言,他惊愕的双眸装满了悲痛。
“唉!”陆鄂摇头叹息着,顿了几秒又言道,“那时你父母已经快不行了,但是他们还惦记着你,说你没有被感染,还能救活。因为你父母的苦苦哀求,老城主心生悲悯之情,于是答应一定会救活你。听到城主答应,你母亲露出安心的笑容,缓缓合上了眼睛,看到你母亲已先行离开,内心伤痛不已,在城主不注意拔出城主的剑刺进了胸膛。”
在陆鄂回忆里,当时的水灵城就是人间地狱,到处弥漫着血腥味和腐臭味,尸首横遍着整个水灵城,连牲畜都没放过,几乎看不到有活的东西。
楚言摇着头,这么多年,他难道一直恨着自己的救命恩人,还差点杀了他儿子。
“你骗我,你一定在骗我,你们都在骗我…”楚言喊叫着,翻身跑了出去,陆鄂刚要追,水易寒示意莫追。
陆鄂看向易寒,沧桑的面孔上更多的是疑惑,他问道,“为什么不让我去追,楚言他…”
“让他一人静静,我还有事给你安排。”水易寒平静的语气中带着安心,他相信,楚言会自己整理好心绪,会解脱仇恨的枷锁。
“城主。”陆鄂看向坐在雕花木椅上的易寒,他眼神冷寂,看不出一丝柔情,微微抿起的薄唇带着一丝忧愁。
“你还在想楚言的事?他爹娘是得瘟疫而死,与老城主无关。”
“我知道。”易寒冷眼看向楚言残留的血迹,心情忽然放松下来。
“我要你去查李霖的动向。”
“明白。”陆鄂铿锵的声音没有一点犹豫,只有唯一服从。
“城主,你知道是谁派人暗杀你的吗?”
“嗯。”易寒淡淡回应一声,其实他早就猜到主谋是谁,可是当亲手查出真相后还是痛了心。
“城主,你准备…”
“我会处理,你只需办好我交给你的任务。”
“是。”看着冷漠的水易寒,陆鄂应了一声便退去,自那件事后,易寒就像变了一个人,对人只有冷淡和无情。
水易寒躺在雕花木椅上,看着昏暗的琉璃阁,脑中渐渐浮现出了颖儿的身影。琉璃阁是她最喜欢的名字,却是她最不想去的地方。他也曾想过毁掉琉璃阁,不再对人施加酷刑,可是颖儿的死让他再次沉沦下去。
心冷了,人狠了。
琉璃阁,优雅温馨的名字,可谁又能想到,这个美丽的名字背后却是一个实施酷刑的地方,每次进来的人,出去只剩一堆白骨。
――
慕筱拉着小菊走到一块长满鲜花的地方。看着鲜花漫地,色彩斑斓,慕筱清澈明亮的眼睛已经按耐不住,将这片花海收入了眼底。
她好奇的问,“小菊,这儿怎么会有这么多花?”
这些花长的很有规则,一块地方和一块地方的颜色不同,一块地方和一块地方的品种也不同。
“小姐不知道,这些花是花农们种的,他们将这些花的花瓣磨成花粉,然后用来做颜料、胭脂水粉等。”
小菊耐心的解释着,可是看到慕筱诧异的模样,自己心里又开始泛嘀咕。她不懂慕筱为什么会对这些感到如此的陌生,就算是大小姐,也不会对这些一无所知,想起刚才在集市上,慕筱对一切都是很新奇的样子,一会看荷包,一会看折扇,一会又跑到客栈看一下。总之,慕筱来到这里,就像村姑进了皇宫一样。
“原来古代的人是这样做化妆品的,他们是纯手工制作,不像现代的化妆品,满满的化学成分。”
“小姐,古代和现代又是什么东西?”小菊听得是一头雾水?。
“现代是我们的家乡,而古代,则是你们的家乡。”慕筱浅笑两声,取下面纱,闭眼闻着花香。
小菊还是没有理解她的话,不过她清楚,不能知道太多,只要伺候好主人就行。
慕筱缓缓走在花丛中,她展开手臂,轻轻转了起来,蝴蝶围在她的身边,为她伴舞。她轻轻舞动着,嘴角微微扬起,忘却周围的一切,连手中面纱被风吹落时她也没有发觉,依然随着蝴蝶伴舞,嘴角露出幸福的笑,眉间舒展,荡出一片涟漪。
一身蓝色纱裙随风漂浮,和蓝天相印,和鲜花相融,成了大自然中最美丽的一道风景。
看着蝴蝶相伴而起舞的慕筱,小菊被深深吸引,天色正在一点点变暗,黄昏也正在悄悄的走近,可是她却不想打破这一美好的画面,不想打断慕筱。
沉浸在欢乐中的慕筱,根本没有发现远处正在欣赏着这美好景色的人,那男子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漆黑的眸子闪着宝石般的光泽。
手中一把梅花图折扇,不是多么名贵,但在他手里,显得异常优雅。
“小姐,天色已晚,我们回吧?”无奈自己只是一下人,若惹怒城主,定会受到严惩。
“知道了。”慕筱纤纤玉手抚摸着花朵,停留片刻,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男子捡起落在花朵上的面纱,轻轻闻了闻,一阵清香扑鼻而来。
他将面纱收起,嘴角依然是淡淡的笑,连漆黑的双眸也含着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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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寒来到竹林,月光透过幽静的竹叶洒下来,落在印在那些宝石上闪闪发光。
他拿起玉萧,看了一眼凉亭。
“易寒哥哥,以后我们每天都来这儿,你吹箫,我弹琴,我们一定会合奏出这首《翠竹林》的。”
“颖儿,你说过我们要合奏出这首曲子,可如今,琴箫合奏,琴不在,箫又如何奏出《翠竹林》?”
易寒紧紧握住玉箫,箫尾悬挂着一块青玉佩,摇摇欲坠。
他拿起玉箫,吹出一首曲子,曲子婉转清凉,宛如翠竹摇晃发出的清脆声,又像缓缓流过的水溪打在石头上,拂过心田,让人舒服。
舒缓、悠扬的曲子,却夹杂着一丝忧伤,让听曲的人也随之悲伤起来,为自己,也为吹箫之人。
这首《翠竹林》,本是他们两人写的,为的是琴箫合奏,如今只剩孤箫独奏,其中少了许多欢悦的感觉。
曲子吹到一半停下,他缓缓收起玉箫,忧伤的眸子变得阴冷起来,银色面具被月光普照,显得更加冰冷,仿佛只要一碰,就会被冻结成冰。
慕筱刚回到水涧阁,便累的爬到床上。
她歪着头问道,“小菊,你有没有在府里见过一位帅哥?”
“帅哥?小姐,那是什么东西啊?”小菊一副好奇的样子,这还是她第一次听过的词。
“呃呃,好吧!我错了。”慕筱表示自己无语,她怎么忘了这是古代。
“就是有没有见过一位长的特别美的男子,我见过一次,只看到他的长相,因为离得远,没看清他的头发和穿着。”
“男子?在府邸除了见过城主,陆伯和一些侍卫,还没见过其他男子。”小菊不知道,只能如实回答。
“没见过?那会不会是陆博?一听这名字,肯定长的不错。”慕筱又泛起花痴。
“小姐,你居然说陆伯长的好看,哈哈,哈哈。”小菊痴痴笑着,大大的眼睛眯在一起。
“笑什么?不许笑。”慕筱噘起小嘴不满的说。
“小姐,陆伯不是一个名字,因为他已年过半百,所以我们尊称陆伯,你说一位年老的人好看吗?不过听说他少年时是很英俊,还很厉害。”
听到小菊这样说,慕筱知道陆伯肯定不是她见过的那位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