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点:殖民卫星帝国Monday殖民卫星群,1号主卫星。
时间:早上6点。
天气:晴。
一名活泼可爱地小修女正推着轮椅陪同一位面容慈祥地老修女在修道院后院的小山坡上散心,一阵微风吹来,山坡上的小树林里发出了“沙沙”地响声,迎面扑来的清新之风柔和地打在脸上,让人丝毫感觉不出这一切都是殖民卫星上的人工智能所控制的。
小修女:“真舒服,这感觉、这气息就像真的一样!”
老修女面带笑容地抚摸了下小修女稚嫩的小手,然后冷不丁刮了下她的小鼻梁,这画面宛如奶奶对待自己的孙女般那样温馨。
老修女:“孩子,别说傻话了,搞得你像在地球出生似的。你生在这里、长在这里从未去过地球,是个地地道道地殖民卫星原住民,怎么会觉察出这里的人造风和地球上的自然风一样?”
小修女吐了吐舌头随后做了个鬼脸。
小修女:“是书本上告诉我的啊!”
老修女:“书本上?”
小修女:“是啊,书本上把地球自然风给人的感受特征都写得很详细啊,我体会之后就觉得我们这里的人造风真的和自然风几乎一样啊!”
老修女稍微收敛点了刚才的笑容,但是还是面带微笑地看着在一旁活蹦乱跳的小修女,然后又恋恋不舍地望了望远处的地球。
老修女:“安娜,有时候书不能全信,因为毕竟书是人写出来的,有时候人都靠不住更何况是书呢?”
安娜是这名小修女的名字,因为殖民卫星上有规定,除去神父、修女等不能杀生的神职人员外,其余殖民卫星上的公民无论你从事何种职业,只要帝国需要都必须无条件去服兵役上战场为国杀敌。
安娜的家族世代都是职业军人,安娜的母亲不想自己的女儿再过这种战场杀戮的日子,也为了想给家族留下一丝血脉,便托关系以实习修女的身份把女儿塞进了修道院并安顿了下来。
平日里受够了父亲和兄长那种军营式管教的安娜到了修道院后如回归树林的小鸟一般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而修道院的老院长柳院长待她更像是亲生孙女一般疼爱,安娜也像对待自己奶奶一样照顾着下身瘫痪的柳院长。
对于柳院长刚才那段语重心长地话安娜显得有点似懂非懂,但是为了不伤柳院长的心她还是假装听懂“噢”了一声。
安娜:“还是柳院长说的对,毕竟您原来在地球上生活过那么长的时间。”
安娜立刻发觉自己说漏了嘴,院长是地球人的身份只有她知道,现在正是两国交战时期,这个秘密一旦被泄露出去立刻会为院长招来杀身之祸。安娜立刻双手捧住十字架跪倒在轮以前一个劲的忏悔。
柳院长摸了摸安娜的头依然面带微笑,似乎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
柳院长:“傻孩子,别害怕,主会原谅你的!即使我因为这个秘密泄露而失去生命,那也是主的旨意,起来吧!”
安娜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她像寻找猎物般朝四周看了又看,希望没有人在场听到这个秘密。
为了缓解安娜紧张的情绪,柳院长特意继续刚才有关风的话题。
柳院长:“虽说是人工智能模拟的风,但是给人的感觉真的可以以假乱真了。”
安娜:“何止是风啊,你看这里的一切都是人工智能模拟的,这帮设计人工智能的科学家真厉害!”
柳院长:“安娜你知道么,其实这帮科学家都是在大战前夕移民到这里来的地球人,正因为他们常年生活在地球上,已经熟悉了地球上的一切,所以才能在这里把地球的生态环境模拟地如此精致。”
安娜:“什么这些都是地球人设计的?地球和我们不正在开战么?他们怎么会?”
柳院长:“不是人人都喜欢战争的,不少地球科学家为了躲避战争在大战前夕相应了一名地球人的号召而纷纷移民到帝国。”
安奈:“那人是谁啊?居然一句话就可以带这么多人过来,而且还是科学家!这人的身份一定非同凡响。”
刘嬷嬷:“这人的身份的确不一般,她就是原地球联邦议长的女儿,现在贵为帝国皇子维克多殿下妻子的玛利亚皇妃。”
安娜听得一愣一愣地,她的眼镜眨巴眨巴想了半天,突然蹦出一句“不对!”
柳院长:“怎么了?哪里不对?”
安娜:“帝国本来就和地球联邦势不两立,帝国的皇子怎么可能被允许娶地球人为妻?而且为什么要在地球联邦议长的称谓前加个原字?难道玛利亚的父亲退休了么?”
柳院长苦笑着摇了摇头,摸了摸早已瘫痪多年的下半身,然后再次抬起头望着天空远处苍蓝的地球,在她眼里地球早已是一个充满政治斗争浸透在鲜血里的红色星球。
柳院长:“娶妻、退休,如果一切都能像普通人一样简单就好了……”
柳院长似乎还在说什么,但是突然而至的大风掩盖了她说话的声音。安娜连忙一只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一只手艰难地推着轮椅。
安娜:“怎么突然刮这么大的风?看来这个人工智能还是不太靠谱啊!”
这大风来得快也去得快,还没等安娜抱怨完树林里又恢复了平静。
柳院长:“人工智能还是要靠人来维护的,所以归根到底不靠谱的还是人啊!”
安娜:“哎?”
柳院长:“好了,今天就逛到这里吧,我们回去吧!”
安娜:“……”
柳院长:“怎么了?”
安娜:“今天本来出门的时候就感觉不太对,总感觉好像少了点什么?”
柳院长半开玩笑地说道:“怎么,是不是手机忘带了?错过了男朋友的问候短信了?”
安娜脸一红不好意思地回答:“院长,您又拿我开玩笑了,我可是修女虽说是实习的,但好歹我也要遵守清规戒律啊!”
柳院长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心想:修女?哼,只是个伪装而已,谁又没有一些秘密呢?
突然柳院长也觉得今天和往日有点不同,太安静了,安静的有点让自己不适应了。
柳院长:“哦,对了,卢克!卢克今天怎么没跟来?”
安娜两眼突然发光像发现新大陆似的。
安娜:“对对对,是卢克,我刚才就想说来着,但老是话到嘴边就忘词,还是您提醒了我,这个调皮蛋平时只要您一出门它绝对会摇头晃脑地一路跟过来,今天这是怎么了,居然连个狗影都没见,甚至连叫声都没听见,不会是又自己跑丢了吧?”
柳院长:“别去多想了,毕竟是野外捡的,可能适应不了和人类共处吧,再说了它野性实在太大,修道院里的人都怕它,走了也好免得伤人,院里可还收养着不少孤儿呢。”
两人一路上有说有笑,刚已接近修道院大门,只听安娜突然一声兴奋地大叫。
安娜:“卢克!”
安娜边喊边跑了过去,但是跑了一半她突然像见了鬼一样呆立在半道上。柳院长好奇地自己把轮椅滚了过来,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让安娜如此吃惊。安奈伸出一根手指颤颤悠悠地指着修道院侧门角落。
安娜:“院长,有,有,弃,弃,弃婴!”
柳院长:“我们院又不是第一次遇到门口有弃婴了,至于把你吓成这样吗?”
说完柳院长顺着安娜手指的方向望去,当她看到那个场景的时候自己也震惊了!只见平日里在修道院见人就欺凶悍无比的小狼狗卢克居然盯着眼前一个连站都站不稳的婴儿一动都不敢动,虽然它龇牙咧嘴不是发出低沉地吼声,但是柳院长很清楚它这是在虚张声势。
柳院长看了这个婴儿一眼就觉得浑身打了个寒颤,这孩子的眼神里充满了怨念,她似乎在抱怨自己的命运、抱怨自己的身世,甚至抱怨被带到了这个世上,从这个小躯体的周围她甚至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戾气,简直就是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
正当两位修女被这个女婴的眼神和气场所震惊的时候,女婴已经缓缓地迈开了自己的小胳膊和小腿一点一点地从篮子里爬了出来。站在对面的卢克突然由低沉吼叫改为狂吠,这似乎是在给女婴警告,警告她别再前行了否则后果自负。
面对卢克带有恐吓性质的叫声女婴并没有理会,而是继续迈开小胳膊小腿向前爬,随着女婴离卢克越来越近,卢克的叫声也随之发生了变化,它原本的狗叫逐渐变成了狼嚎。
安娜大喊一声“不好”,本想跑过去保护女婴生怕卢克狼性大发而发生悲剧,但是却被院长一把给拉住了。
安娜:“嬷嬷,你这是干嘛,再这样下去这个孩子就危险了!”
安娜是真急了,原本以“院长”尊称的她,现在直接改口喊人家嬷嬷了。倒是柳院长依然沉得住气,淡淡地说了句“再等等”,差点没把安娜给急吐血了!
女婴越爬越近,最后卢克直接放弃了嚎叫,竖起耳朵和尾巴笔直地站在那里,看似是要准备咬人了。此刻惊人的一幕发生了,女婴突然晃晃悠悠地在卢克面前站了起来,有几次她差点摔倒,但最后还是一脸倔强地站了起来,双眼怒视直直地瞪着卢克。
柳院长:“简直就像是从地狱里苏醒的死神!”
柳院长自言自语着,安娜不明所以地扭头看了她一眼,就在她扭头的功夫,卢克发出了一阵哀嚎风一般的迅速逃走,就好像被鬼吓到一般死命地跑,有几次差点因为狗腿着地不稳而摔得狗吭泥,样子十分地狼狈。
看着卢克逃离的身影,安娜松了口气,女婴也似乎松了口气,她“噗通”一声小屁股重重地砸在地上,然后放声大哭起来,看来刚才那一幕也是把她吓得够呛,毕竟这么凶悍的狗那个孩子看了不害怕,更别说是一个学语蹒跚地婴儿。
柳院长推了安娜一把:“还愣着干嘛?刚才急着要去就孩子,现在怎么不动了?”
安娜一个愣神还没从刚才令人震惊的一幕中缓过神来。
安娜:“啊?哦!那个,院长,我该怎么办?”
柳院长:“还能怎么办?按照规矩办,我们又不是第一次接收弃婴?”
安娜麻利地抱起女婴,只见女婴面目狰狞地张开还没长牙的小嘴要咬自己,安娜赶忙连哄带抱以示自己并无恶意而是来就她的。
安娜:“哦哦哦,宝宝乖,别害怕,姐姐带你去回家,有得吃有得睡,这里以后是你家。”
柳院长忍不住笑起来:“你个小丫头还真会编词,从哪儿学来的?我看以后你就当院里的孩子王吧!”
说也奇怪,听了安娜那几句话之后女婴渐渐合上了双眼陷入了沉睡中,估计刚才和恶狗对峙消耗了不少体力所以现在放松后直接就睡死过去了。安娜抱着孩子走到篮子边,看看是否还有什么遗漏的婴儿用品,篮子里除了一床小被子还塞着一封信。
安娜把信递给了院长,柳院长一看大吃一惊,居然是用地球文写的!
安娜也大吃一惊:“这孩子是地球人的后代?”
柳院长示意安娜小声点,然后警惕地环视四周,在确认四周无人之后柳院长麻利地把信往口袋里一塞,然后和安娜风一般地从侧门回到修道院并把侧门给严严实实地锁上。
院内的修女们看见安娜怀抱一个女婴和院长一起回来也没流露出什么意外之情,毕竟这不是院长第一次从外面抱弃婴回来。现在正值两国交战,帝国不管男女凡是能举枪的统统都被送上了战场,很多刚出生的婴儿往往连父母的长相都没见过就被送进了附近的修道院。
柳院长把女婴交给了手下关照了几句后就带着安娜直奔密室,安娜一路上清楚地听到几个修女在议论这个女婴,有夸她睡相撩人的,有夸她皮肤白皙的,有夸她相貌可爱的。安娜心想:等这个女婴醒来张开眼后,你们就等着受罪吧!
在安娜的护送下柳院长急切地赶往密室,路上凡是遇到有事禀报的修女一律以今天身体不适明天再说为由给打发了。看着院长赶路的神情众修女也没觉得像得了什么重病的样子,看院长这么着急难道是要出什么大事了?众修女们议论纷纷,突然修女A哀叹起来。
修女A:“哎,难道是我们这里的孩子被玛利亚皇妃给看中了?主啊,请救救这些可怜的孩子们吧,他们的父母已经被送上战场,请别再让他们重蹈父母们的悲剧吧!”
柳院长:“确认后面没人跟踪么?”
安娜:“恩,确认过了,监视器和安保系统也确认门外没人。”
柳院长把信递给了安娜,示意让她来读。
柳院长:“我老了眼神不好,还是由你来念给我听吧。”
安娜紧张地接过信,粗略地看了一遍,上面有几行字好像被泪水浸过一样,字迹都走了样很难辨认,安娜连看带猜总算把这封信给大致看懂。
柳院长在一旁焦急地等待催问道:“看完了么?”
安娜:“看完了。”
柳院长:“那就开始吧。”
安娜清了一下子的嗓子,然后看了一下监视器再次确认门外无人后,她开始把这封信的内容念给院长听。
安娜:“致生活在殖民卫星上的好心陌生人: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们早已遇害,我们是来自地球的科学家夫妇,当年正是维克多皇子的治国理念和玛利亚皇妃的召唤,我们这些不想被地球联邦腐败机构奴役的科学家才团结在一起背负着叛徒的骂名远走他乡来到这里。”
安娜突然感觉到院长的神情显得有些激动,她试着关心地问了句身体是否有感到不适,只见院长一脸怒气地说道:“谁让你停的?继续念!”
安娜:“当我们日以继夜地完成了一个又一个科学实验,把理论化成实际武器帮助帝国成功抵抗地球机构的攻击后,帝国居然卸磨杀驴以间谍罪的名义把我们一个个除掉,看着身边的同事纷纷倒下,当初劝他们投奔帝国的我现如今是百死莫辞。”
安娜读到这里不由得哽咽了一下,只听院长继续催促着。
柳院长:“战争不相信眼泪,你哭什么,继续念!”
安娜:“我和妻子知道自己的时日不多也想以死告慰冤死同事的在天之灵,所以我们不会选择逃亡,但是孩子是无辜的,这个女婴是我们唯一的血脉,请一定将她带大并为我们以及所有那些被冤死的地球科学家报仇,另外告诉我们的女儿作为地球人千万不要相信……”
柳院长:“千万不要相信什么?”
安娜:“千万不要相信同样身为地球人的玛利亚皇妃的话,我们正是因为受到她的蛊惑才走上了这条不归路,正是因为她你才会失去父母,她就是罪魁祸首万恶之源!”
柳院长:“说得好!”
只见柳院长突然举起茶杯狠狠地砸在了地上,茶杯瞬间被砸得粉碎,地上也被砸出了一个小坑,可见院长力道之大、怒气之深。
安娜也着实吓得不轻,自打她认识院长以来,从没见她发过这么大的脾气。
柳院长:“安娜,从现在开始这个女婴由你负责直到成年。”
安娜:“哎?院长我可是黄花大闺女,生孩子都没经验更别说带孩子了!”
柳院长:“不懂就问院里年长的嬷嬷,你可要记住了一定要平安把她带大,出了差错我可拿你试问。”
安娜:“院长,我可连男朋友都没有啊,这么突然凭空多了个孩子,你让我以后还怎么嫁人啊?”
柳院长:“你刚才不是还在后山上说身为修女要守清规戒律的吗?”
安娜:“我那是玩笑话。”
柳院长:“我可不是在跟你开玩笑,如果你不想被送上战场的话,就听我的话在这里老老实实带孩子!”
安娜:“哎,遵命院长。”
柳院长:“还有,今天这件事……”
安娜:“我懂的,今天您算是把我拉上贼船了,在这里窝藏地球人是死罪,连战场都不用上就直接枪毙,我还想多活几年,所以您就放心吧。”
柳院长:“知道就好,把信留下,你出去吧。”
安娜:“遵命。”
柳院长刚才被这封信激起的怒气还未消去,她用颤抖的手拿过那封信看了又看,然后在信纸的背面发现了一个霓虹名字——加藤绫。
柳院长:“或许这是个女婴的名字吧?”
柳院长干嘛把信锁好,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珍藏多年的老旧照片,照片上充满了褶皱,有些地方已经开始掉色,上面印着一对母女。柳院长用粗糙的手指摩挲着照片上女孩的头像并自言自语着。
柳院长:“女儿啊,你的学姐简直就是个恶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