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琴声骤停,青衣公子目光凝聚在陆方印和狄雁兴的身上,眼神中似乎尽数充满了欣赏的神色。
他慢慢站起身来,双手一揖,道:“两位可是陆大侠和狄大侠?”
陆方印没有说话,狄雁兴道:“我们正是陆方印和狄雁兴。”
青衣公子道:“这么就对了。听说二位最近在满城地找齐少如这个人,不知此人有何能耐,要劳烦二位如此艰辛地寻他?”
陆方印从一上来就静静地,连眼睛都没有动一下,就像是被他的琴声所吸引,唤起了他心中无穷的心事。
这时他才突然道:“传话。”只有两个字,却永远是那么庄严冷酷的声音。
青衣公子道:“传谁的话?”
陆方印道:“他父亲的话。”
青衣公子道:“是一句什么样的话?”
陆方印这次并没有回答他,而是反问道:“他现在在哪里?”
这时,一直站在青衣公子身旁的这位白衣女子突然道:“只因街道上人多口杂,扎眼的人也不少,而齐公子的行踪不便泄露,所以才特意引二位来此。礼数不周之处,还望恕罪。”说完,她那美丽的身子轻轻一弯,表示歉意。
陆方印道:“不敢。既然我们来了,那他人呢?”
白衣女子道:“他已经出来了。”
狄雁兴一听这话,向四周望去,可是在她说这话的时候屋子只有他们四个人,在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屋子里还是他们四个人,并没有少,更也没有多出一个人来。
狄雁兴眼色一怔,突然看着青衣公子道:“难道……难道你就是齐少如?”
青衣公子也霍然一揖,正色道:“在下正是佑天镖局总镖头齐佩霖之子齐少如。”
狄雁兴大叫道:“哎呀,我们总算找到你了,你知不知道,为了找你,我们……”
“何以证明你就是齐少如?”狄雁兴的话还没有说完,陆方印就打断了他,逼问这青衣公子道。
狄雁兴认为陆方印这实在是多此一举,试问天下有谁会冒充一个被江湖第一杀手组织幻星阁盯上的人?如果真的有这样的人,只有两种情况:除非那个人是傻子,或者疯子。
那青衣公子却骤然大笑,道:“陆大侠不愧是陆大侠,做一件事都超乎常人。那你说我要怎么样才能让你相信我就是齐佩霖的儿子齐少如呢?”
陆方印道:“除非你给我一个理由来证明你是齐少如。”
青衣公子道:“什么理由?”
陆方印道:“双龙夜刀。”
青衣公子再大笑,道:“不错,不错,这岂非是天底下证明一个人是不是齐少如的最好理由了。”
接着,他向白衣女子微微点头示意,白衣女子也嫣然一笑,便走去内厅。
片刻之后,白衣女子已走出,她走路的姿势很动人、很美丽,陆方印看到她的美丽突然间又想起了梁燕语,“现在她在哪?她怎么样了?”
白衣女子一双白嫩的手捧着一个白色的长形盒子,轻轻地交给了青衣公子。
白衣公子向陆方印一递,道:“双龙夜刀就在里面,你可以打来看看。”
谁知陆方印没有去动手打开它,连脚步也未动,他还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他突然点头道:“不用看了。如果有幻星阁的人来向你索要这刀,你什么也不要做,给了他们就行了。”
青衣公子眉目一皱,道:“为什么?”
狄雁兴朗声道:“我知道你也不想这样做,可是你没有选择的机会,因为这是你父亲的意思。”
青衣公子道:“那这么说,你们已经承认我是齐少如了。”
陆方印突然一揖道:“刚才言语不当之处,还望你见谅。”
齐少如道:“小弟不敢当。”
他接着道:“我父亲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陆方印道:“是的。”
齐少如眼中划过一起哀色,可很快就消失。道:“这么说,佑天镖局也已经不存在了?”
陆方印道:“是的。”
陆方印看了齐少如一眼,接道:“你可听明白你父亲最后的遗言了吗?”
齐少如道:“明白了。不过我是不会按照他的话做的。”
狄雁兴惊异道:“为什么?难道你连你父亲的话也不听吗?”
齐少如低头黯然道:“就因为我从小就没有听过他的话,所以现在整个佑天镖局都不复存在了,而我还活着。”
狄雁兴道:“那你不听他的话,以后想干什么?”
齐少如痴痴道:“杀父灭族之仇,不共戴天,我还能干什么?”
狄雁兴明白他的意思,道:“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可你知道幻星阁是组织什么吗?”
齐少如还未说话,他身旁的白衣美女子却走上前来道:“江湖中有谁会不知道幻星阁是天下间最可怕的杀人组织。”
陆方印看着这位白衣女子,突然道:“你是谁?”
白衣女子媚眼一笑,显得更加抚媚动人,轻轻道:“我是他的夫人。”
陆方印点了点头,道:“你长得很像我曾经认识的一个朋友。”
白衣女子也点了点头道:“我知道。”
陆方印诧异道:“你知道?”
白衣女子微笑道:“我不仅知道我和你的朋友长的很像,我还知道她曾经一定伤过你,而且伤地还很深。对吗?”
陆方印眼中渐渐露出了悲色,似乎是白衣女子的话又引起了他的悲伤。他无力又惊奇道:“你怎么会知道?”
白衣女子双眼波水粼粼般看着陆方印微笑道:“因为天下间所有的男人见了我都会看地痴迷,而你却没有,你哭了,看我看地哭了。若不是看见我引起了内心的痛处,你又怎会哭呢。”
陆方印默然无语,过了很久,他才说:“你很美丽,也很聪明。”
白衣女子会心一笑。天下没有哪个女人是不喜欢别人说她美丽和聪明的。美丽和聪明岂不是天下间所有女人想得到的,也是最想让别人这样称赞她的。
陆方印看着她那出水芙蓉、绰约多姿的美丽,突然忍不住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白衣女子婉约笑道:“我叫叶浴芊。”
陆方印口中徘徊着这三个字,如同在品味着世上最美的甘泉,“叶——浴——芊。”
叶浴芊忽然娇笑道:“其实,我很想知道,你那位很像我一样的朋友是怎么伤你的?为什么把你抢的这么深?”
陆方印仰头长叹,沉闷道:“往事不堪回首,痛苦的事不提也罢。”
夕阳西下,长灯明伴,四个人还在木楼上。
齐少如怔怔地看着陆方印和狄雁兴道:“二位是否愿意助我报此血海深仇?”
狄雁兴惊异道:“你的意思是凭我们几个去挑战幻星阁?”
齐少如道:“我知道光凭我们几个自然是不够,但要是整个武林都和我们一同去剿灭幻星阁,我想这样成功的机会一定会更大一些。”
狄雁兴笑道:“这怎么可能?我们又不是武林盟主,武林中的各大门派明争暗斗,他们内部都乱作一团,怎么来一起帮助你呢?”
齐少如大声道:“这怎么不可能?幻星阁虽然强大、神秘。但现在它正在江湖中正处于一个特殊的地位。”
陆方印道:“什么地位?”
齐少如道:“人神共愤的地位。”
狄雁兴惊异道:“这话怎么说?”
齐少如没有回答他,却问道;“你们知道幻星阁的阁主是什么人吗?”
狄雁兴道:“江湖人素知幻星阁阁主的称号是方少爷,但到底是不是却从没有人知道。因为……”
叶浴芊突然接道:“因为江湖中人都只闻方少爷其名,谁也没有见过其人。更也没有人知道他究竟长的是什么模样。”
狄雁兴道:“不错,‘天钦幻星,人羡方卿’方少爷这三个字本身就代表着神秘和恐怖。”
齐少如道:“据说,方少爷从不露面,幻星阁里所有的大小事物,都由他手下的五大高手处理解决。”
狄雁兴道:“哪五大高手?”
齐少如接道:“你可曾知道近十年以来,江湖中杀人最多、本领最高、行踪最隐秘的五个杀手是谁吗?”
狄雁兴一怔,他似乎想到了,失声道:“你说的莫非是……”
齐少如道:“不错,正是‘风霜雨雪电’这五大杀手。”
狄雁兴忍不住打了一颤,要说方少爷他没多少了解,那是因为幻星阁只是在三个月前刚刚浮出江湖,人们并不知道方少爷本人有强大的能力。
但他听到这“风霜雨雪电”这五大高手,他可真是心有余悸、谈虎色变。整个江湖中能听到这五个人的名字而不闻风丧胆的人实在是太少,因为这五大杀手在很早以前就在江湖中名声骤响、震惊武林。在曾经过去的十年中他们杀过的人实在是太有名,根本容不得别人敢丝毫轻视他们。
齐少如打开了一张纸副,上面居然清晰地记载着“风霜雨雪电”五大杀手曾经在过去的十年里杀过的人:
“成化十六年,五月二十四,太行派掌门座下大弟子张迎龙凭借掌门之威私下强抢民间女子三名。五月二十五张迎龙被杀,杀人者——宋雪。
成化十七年,四月十七,昆仑派总管李捍暗中洗劫西域朝贡商队,四月十八。李捍被杀,杀人者——赵雨。
成化十七年,七月二十三,华山派五大掌教之一唐白欢约人比武决定生死。八月初一,唐白欢负,自杀。比武者——明电。
成化十八年,正月初六,衡山派掌门霍震天赴山东游玩,归来途中遭人暗算。暗算者——梅霜。
成化十八年,八月十六,风南山庄“当阳四孤剑”与一人决斗,四比四败,四败四死。与其决斗者——明电。
成化十九年,二月初二,清源派掌门赵地文在一家酒店遭到一路人嘲讽,赵地文大怒,本欲一掌劈死那人,却不想反被那路人一掌劈死。路人——卢风。
成化二十年,八月十五,祁连派掌门庞少庭在武林大会上凭借其成名绝技“一念电转”一举打败众多高手,准备夺取武林盟主之位,却不想横空刺出一剑,一剑刺穿庞少庭的咽喉。使剑者——明电。
成化二十三年,腊月初六,北玄山庄庄主张博峰在山下见二少年争斗,好心相阻,却不想惹怒唆使那二少年相斗的人,被杀。唆使人(杀人者)——赵雨。
弘治元年,二月初九,武当派掌门师叔明湘子在屋中遭人暗算,死因不明。暗算者——宋雪。
弘治二年,紫金派三大护派高手与人争斗,斗因不明,结果全部被杀。杀人者——卢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