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回往一笑
第7章回往一笑

陆方印和狄雁兴想要找到齐少如很难。

没有人知道城里有齐少如这么个人,也许他早就已改了别的名字,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是齐佩霖的儿子,也不想和佑天镖局以及江湖买卖某任何关联。他只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每天和自己的妻子,赏书卖画,过平平常常的生活。

可人生有时候真的很无奈,你不去招惹一件事,它却偏偏要来招惹你,你想躲都躲不掉。

因为你生下来的那一刻,已经很大程度上注定了你这一生要做什么事情、遇到什么人、要说什么样的话,命运如此,人生如何。

这是一座十分美丽的城,街道两旁的人家都会把自己最喜爱的几盆花摆在门口,花香四溢,仿佛身在野外,一条清流穿城而过,满城都充满了一股江南细雨的气息,能够选择来这座城里隐居,足以证明这齐少如绝对是个懂得享受的人,

整整两天,陆方印和狄雁兴已经向城里不同地方的二十多户人家打听过齐丹鸣这个人了,可结果另他们失望透顶。狄雁兴不耐烦道:“他奶奶的,别说齐少如了,我看就是姓齐的这个城里估计也没有几个。”

狄雁兴几乎已经失去了再找下去的耐心和信心,他看了一眼陆方印,陆方印那一张苍白的脸上却显得还是那么平静、无神,没有半点的烦躁和急切,更没有半点的轻悦和欢喜,似乎这世上几乎没有一件事情能够让他的脸上做出一丝的表情。

可就在下一刻,狄雁兴既然看到了陆方印的嘴巴忽然缓缓张大、一双眼睛快要裂开般瞪着前方、他的手轻轻颤动、他的瞳孔已经开始黑润、两道泪流自面额轻轻落下。

陆方印竟然在此时此地莫名其妙地哭了。

是什么竟然让他这样一个人这样莫名其妙地哭出来?

狄雁兴赶紧顺着陆方印的目光向前望去,可是街道上到处都是来来往往的普通人,并没有什么人看上去有什么不对的,甚至连整条街看上去也没有什么一点不对的地方。那他为什么忽然会哭?

他究竟看到了什么?

狄雁兴正想轻声去问他,却又看见陆方印呆滞湿润的目光光忽然垂了下来,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没有了一丝的生气,口中只是在不停地轻轻说着“是她,是他。”

“她”?“她”是谁?

猛然间狄雁兴心中一颤,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确实在这一瞬间想到了。

全天下能另陆方印落泪的人,只会有一个,那就是“她”,他心中一直为之衷爱深情、至死不渝的“她”,也是他为之变地现在这样郁郁寡、欢心痛不已的“她”。

“她”真的会在这里吗?

狄雁兴轻轻转头又一次看向那里,这一次,他心中不禁怔住了,身子也怔住了,就像陆方印那样怔住了。

因为他确实看到了“梁燕语”。

“梁燕语”此刻就孤身走在这条街道上,她的面肤雪一样白,嘴唇樱桃一般红润,一双眼睛珍珠一般美丽明亮,她全身白衣,白衣如雪,黑亮柔美的秀发批于肩后,配合着雪白的衣衫仿佛在随风飘掠。

她就这样静静地走在那里。如同月宫的仙子下凡,满街道上就算再漂亮的女人在她的面前仿佛都成了久住宫中的宫女一般,满街道上就算再修行好的男人都被她那美丽的身躯迷恋着眼睛都舍不得从她身上离开片刻。

她就这样走着,她来这里干什么?

当她走到了陆方印和狄雁兴的身旁时竟然和走到其他人身旁一样,只是轻轻地走了过去,什么也没有看,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难道她已忘记了陆方印?

陆方印在她走过自己身旁的那一刻,他也没有去看她,因为他那时已知道这个女人即使再美丽、再动人,也绝对不是他心里的那个女人,绝不是。

陆方印其实从看见她的那一刻就已经知道这个女人绝对不会是梁燕语。但他确实他哭了,因为这个女人实在是和梁燕语长的太一样了,一样的身材,一样的神韵。陆方印看到了她又想起了梁燕语。

她走过去了,陆方印的泪水也已干了。

狄雁兴惊诧道:“怎么?怎么?她把你忘了吗?怎么会连看都不看你一眼?”

陆方印眼中的神色现在开始慢慢恢复,但还是悲伤道:“她本就不该看我的。”

狄雁兴还是很诧异道:“为……为什么?”

陆方印道:“因为她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她。”

狄雁兴跳了起来,大声道:“什么?她不认识你也就算了,你怎么也不认识她了?”

陆方印道:“我知道你以为她是梁燕语,可我早告诉你,她绝不是梁燕语。”

狄雁兴道:“这……这怎么可能,我以前可是见过梁燕语的,怎么连她都会不认识。”

他忽然看到了陆方印的眼睛,这双永远都是那么稳定、庄严的眼睛告诉了他永远不要怀疑这双眼睛主人的话。

狄雁兴的确不再怀疑了。

只不过,他还是带着不肯相信的表情,道:“不过,她们长的实在是太像了吧,简直……简直和一个人没什么区别。”

陆方印默然道:“一样的身躯,一样的神韵,一样地美丽,一样地动人,的确几乎一模一样。可是她永远还是她,梁燕语也永远还是梁燕语,她们永远也不会是同一个人。”

狄雁兴道:“那么那个女人是谁?”

陆方印的嘴角慢慢裂开,眉目缓缓上挑,他笑了,他竟然笑了,他确实是笑了。他这样的人既然还会笑?他为什么会笑?

狄雁兴简直不敢相信陆方印会笑,他从认识陆方印的那天起,就从来没有见过他笑一次。他先哭,然后笑,这个人还是陆方印吗?还是陆方印的另一面?

“她是一个很好的女人。很好,很好。”陆方印慢慢自言道。

狄雁兴默然,因为她的确是是个很好很完美的女人,也是一个能让终年活在痛苦煎熬中偶尔感到心畅的女人。

微风吹过,终于吹干了陆方印眼角的泪痕,也吹散了他的笑容,他又恢复到了原来很平静的样子。

陆方印忽然发现他的脚下有一个很小的纸条,在这么干净的道路上本不应该有纸条的,他不禁感到好奇,轻轻弯腰将纸条捡了起来。

纸片上带着一种香气,和刚才经过的那个女人身上一模一样的香气。

陆方印更加好奇,他很快就把纸片缠开。雪白的纸上,写着黑亮的一行小字:

“想找齐少如,紧随小女来。”

看到这这十个字,陆方印心中一惊,当下向四处望去。

狄雁兴看到陆方印的样子,急道:“怎么了?”

陆方印把纸条给了狄雁兴,狄雁兴看后道:“这莫非是刚才经过我们身旁的那个白衣姑娘留下来的?”

陆方印道:“定时如此,她刚刚往哪里走了?”

狄雁兴手指一指正北的街道上,道:“那边。”

陆方印默然道:“走。”

长街幽深转折,无一个人来往,陆方印和狄雁兴已转过十条街口,每条街口都有相同的纸条会落在地上,相同的白纸,相同的黑字。

等转过第十条街口,一座明艳的青楼已浮现在二人眼前,楼高三层,楼上出奇的安静,没有丝毫的嘈杂,而地下已无纸条。

狄雁兴道:“地上没有线索了,难道就是这里了?”

陆方印道:“想来必是这里。”

可是这里冷冷清清,看起来并没有丝毫的人迹,恐怕已经是这座城里最荒凉的地方了吧。真没有想到这样的女子既然会住在这样的地方。

陆方印目光深邃而明亮,紧紧注视着这座看起来充满扑朔迷离的青楼。

突然,陆方印大声道:“我二人已来到此地,还望姑娘现身。”

果然,一个无比清脆而又柔和恬静的声音从楼上传了下来。

“二位少侠既已到来,就上楼上说话吧。”

陆方印想也没想就大踏步准备走进青楼去,狄雁兴伸手一拦他,略带忧虑道:“等一下,你就这样真的进去呀。”

陆方印明白他的意思,可是不管这里面有没有危险,他同样都要进去。因为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位姑娘没有恶意。

陆方印对狄雁兴轻轻一笑,表示无妨。

狄雁兴也不在忧虑,也跟着陆方印走了进去。因为他今天看到了陆方印竟然笑了两次,这本就是天下最不可能的事,还是什么事能比他一天笑两次还要不可能。

门是掩虚的,轻轻一推就开了。楼内没有一丝的装饰,黑暗一片,地下潮湿,似乎阳光已有十年的时间没有照射进来过。陆方印进来后的第一感觉就是,看起来这里并不像是一座楼房内,更像是一座关押死囚的牢房内。

二人沿着那一丝灰暗的光亮,沿着木梯走上了楼上。

楼上光线充足,一片光明,大厅内装扮华丽,珠帘柔美,花香四溢,和下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厅内案上一琴,一位眉清目秀,玉树临风的青衣公子正坐在主位轻轻抚琴,那位花容月貌、仙姿佚貌的白衣女子就现在他的身旁,静静地看着他,聆听着他的琴声。

这样的才子佳人、俊男靓女在那里就如同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神仙眷侣,让人心羡人往,这世上只怕无论是什么人看见了他们,都无法去忍心打扰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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