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那场名叫“郑多微的暴风雨”发生后的第二天早上,吃完早饭的郑多微,背着书包走到门口正好撞上了范鑫茵,她们眼神交错了一下,就像是两个人特有的秘密和暗号,那么一瞬间郑多微知道他们之间就这样和好了。准确的说是在那天晚上,郑多微看到站在自己身后因为担心自己而出来四下寻找的范鑫茵,那一刻所有的气都消,再大的矛盾也化解了。

“快点,别迟到了。”郑多微说。

“一直都是你比较磨蹭吧。”范鑫茵说。

清晨的阳光洒在两个人身上,她们像两个久违的老朋友笑着上学去了。那条马尾辫依然神采奕奕的在脑后左右晃着,那个简单漂亮的短发偶尔会被迎面来的风吹乱。依然是这条走了十多年的小路,周围的景色也没有太多的变化,路口那个卖糖葫芦的老头依然会在下午慢悠悠的推着摊子出来,对了,在那个固定的转弯处会有个人背着吉他出来。

范鑫茵没有忘记昨晚在自己小小的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睡,她的脑海里反复的出现陈浩和郑多微道别时的样子,路灯下的他们那么的忘我微笑,敏感的她一眼就看出来陈浩眼里的那丝柔情。还好郑多微昨晚是背对着她的,不然看见郑多微满面的微笑会让自己更加难过的。

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郑多微和陈浩到底是不是在一起了?

……

范鑫茵心里出现好多个问题,自己怎么都想不通,也没人给她解答,她翻了个身嘲笑自己的没用,因为陈浩对郑多微的一个微笑而无法释怀到难以入睡,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变得如此的不像自己。不甘,无奈,难过……所有的情绪像是巨大的蜘蛛网把范鑫茵的内心紧紧的罩住。月光探着身子进窗户里,她烦躁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直到很晚才渐渐入睡。

“这么多天没有和我一起上下学,也没有和我说话,感觉不好受吧?”郑多微对范鑫茵娇嗔道。

“哈哈哈哈……”范鑫茵转过脸看着郑多微,“那你先老实交代,没有我的日子你是不是和陈浩过的特别滋润?”

“重色轻友,”范鑫茵还没等郑多微回答就说,“你又多了一个优点哦,郑多微同学。”

郑多微睁着大眼睛无辜的看着范鑫茵,“向毛老大保证,我和他真的很清白。”

范鑫茵没有看郑多微,眼睛落在了不远处的陈浩身上,“郑多微,我值日,先走了。”

多好的借口。掩饰了自己,又免于让郑多微起疑心。

范鑫茵的手心里紧握着书包的背带,加快了脚步,假装镇定而不在乎的走过陈浩身边。在和陈浩擦身而过的瞬间,她仿佛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加快声音,她咽了咽口水,转过头不看对着郑多微微笑的陈浩。

“真没用。”范鑫茵匆匆走到校门口抱怨着自己。

郑多微看着陈浩,一副又是你的样子,“陈浩,商量个事……。”仔细算算陈浩已经跟在郑多微身后唱歌第三个月了。昨晚的事情,两个人的关系也进步了很多,起码在郑多微心里陈浩是个不错的朋友。

陈浩愣愣的站着郑多微的不远处,“你过来点,别弹琴了。”郑多微对他说。

“你不是说要我和你在上学路上保持一定距离么?”陈浩狡黠的说。

“你过不过来,不过来我上学去了。”

“你说你说……昨晚的事我坚决保密,你不用多说的。”陈浩拍了拍自己的肩,保证着。

“你少来,我才不要你的什么保证。是这样的……。”郑多微和陈浩边走边说着,然后反复叮嘱着,“别张扬。别丢人了。”

陈浩笑笑在郑多微身边不停地说着:“哦……好……哦……好。”

刚到班上,陈浩就不自觉地弯着嘴角笑,他想他终于有个在郑多微面前好好表现下,就凭刚才郑多微和他商量的事。想着想着,陈浩突然想起曾经有人对他说的那句话:“恋爱中的人都是疯子。”他觉得自己好像都疯了一半了。他回头看了看第三组倒数第二排的阿强座位,阿强依然没有来上课。他若有所思的收回视线,他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最近阿强晚上都很少来仓库练歌,也不知道他一天在忙什么。陈浩也没管那么多,拿出抽屉的纸,开始画着线谱,嘴里吹着有节奏的口哨声。

“至于么?不就一郑多微么?”梁杰俞笑着站在陈浩的身后,“今天早上可是在校门口看到你和郑多微一起来上学的。不会是偶遇那么美好的事吧?”

陈浩看着他一脸不怀好意的笑,让人讨厌极了。

梁杰俞是年级里数一数二的好学生,别人用10倍的努力才能达到的到成绩,而他只用5倍,那5倍的功力里还有百分之40是玩着读书的。但是陈浩特别看不惯他伪君子的样子,不用对他太了解就能想象到他披着好学生的皮,做着那些让人讨厌的事。

“滚犊子,世界在怎么黑暗也没有你的内心黑暗。”陈浩转过身继续画着曲谱。

梁杰俞眯着眼睛不削的笑着,在陈浩耳边低语着:“哥们儿,你的阿强呢?别追到了郑多微那傻妞,丢了好哥们儿。”他拍了拍陈浩的肩膀,语调不高也不低却恰好钻进陈浩的耳朵里。

“别忘了你的乐队名,叫什么?对!好哥们。”大笑着走出教室。

陈浩依然画着线谱,只是心里烦的没有任何情绪写歌了。

林丽红回到家中,心平气和的看着在看电视的郑建国。

“怎么这么早下班?”郑建国问道。

林丽红把外套挂在衣架上,“我知道你今天上午不上班,我特意这么早回来的。”

郑建国知道林丽红回来的目的就是想趁着郑多微不在家把那件事好好说说。但愿只是好好说说这么简单。

“你说吧,微微12点30才回来,够你发表你的长篇大论了。”郑建国把遥控器房子手边。

林丽红转了转头,尽量压低自己的情绪,“房子的事。我就问你房子的事怎么解决。”

“……有什么好解决的,我们有房子住啊。三代同堂,其乐融融。不影响小孩上学,不影响我们照顾老人。”郑建国说。

“呸……。”林丽红对着地上狠狠地吐出这个字,“你好意思说‘我们’曾几何时你为家里做过饭,曾几何时你又为爸妈洗过衣服。”林丽红冷笑着,“别开玩笑了,要是没我林丽红忙前忙后,你他妈郑建国能过这么舒坦?我呸!我呸!呸!”林丽红越说越激动。

郑建国‘噌’的一下站起来,指着林丽红说:“你今天是不是专门请假回来和我吵架的啊?我***还就真懒得搭理你!你看看你,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疯婆子样子,一天到晚脑子里全是房子房子,一会你们这个同事又拿到房子了,一会你们那个同事的小孩又上清华了……你一天到晚能不能好好过下这日子!!”郑建国气的把手边的遥控器狠狠地往地上一甩。

遥控器的零件四分五裂蹦向各处,一个零件飞起来从林丽红的面前跳过。

林丽红出奇的冷静,她站在离郑建国1米的地方,环抱着双臂,“郑建国,你以为我愿意?这还不是你……”她抬手指着他,那么一瞬间她觉得是不是他们彼此都老了,没有青春时期的无知和天真,没有了当初的浪漫和快乐,要不然为什么彼此这么的看不下彼此。她放下手,咽下那句没说出的话。坐在椅子上半天没说话。

郑建国用眼神打量着林丽红,那个什么都要争个输赢的她现在怎么以如此安静的方式来面对自己。她不是应该暴跳如雷的和自己大吵大闹么?她标准的播音腔一连串的话语让自己也跟着暴跳如雷么?他看着坐在椅上上的她,眼角有着细纹,乌黑的头发里夹着一根起眼的白发。他想不管怎样自己还是爱着这个女人的。当初不就是爱上了她性格里的倔强和刚烈么。

郑建国关上卧室的门,点着烟站在院子里看着天。他深深的吸了口烟,然后惆怅的吐出来。这么久一来自己内心的那个秘密像条巨蟒,随着时间越长缠的越紧,直到猎物窒息而死。

闭上眼睛他就能想起,那晚那个女人从衣柜里拿出为自己买的白衬衣。“试试,合身么。”

他笑着接过,摸着女人娇小的耳朵,轻轻的说:“谢谢,以后别破费了。”

这个女人抿嘴笑起来,嘴角有个迷人的酒窝,她握着郑建国的手不舍得松开,她娇声娇气的抱怨着:“我知道,你怕林丽红知道这衣服是我买的。”

灯光在她的身后,把一切照的太暧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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