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胡府禁地
第七章-胡府禁地

炽莲居。

烈日下,碧绿的莲田蔓延十里,风吹过,水面发起一层层的涟漪。带着满池的浮在水面上的莲叶一阵颤动,叶上的水珠也不禁地颤抖了两下,破碎地滚落到水里。硕大的花骨朵挺直了细腰站在冷冽的寒风中,尖端处露出奇异的金色,饱满地好似下一秒就会舒展开来。

莲田中心,白玉的亭子里传来一声稚嫩的呼气。胡宁臣把身子裹在白狼皮袄里,软小的手掌用力地按住皮袄的缝隙。

呼,好冷好冷,怎么还不来。

半晌,终于暖和了些,他才抬眼看向亭外的风景。

腊月,这种似乎只有梅和菊能生长下来的季节里,炽莲居的一池莲长得一如夏日般的茂盛,比普通品种的莲大了一倍的花骨朵,被包裹在一片绿色中。

十里瑟瑟数点金,这么美的地方却成了胡府的禁地,五岁的小孩不满地扁扁嘴。

天边传来翅膀扑飞的声音,碧蓝色的眸子看向天空。一只黑色的大雕直直地向胡府俯冲而来,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应是被侍卫发现了,无数只离弦的箭密集地向它射去,而那只雕却毫不闪躲,竟仅凭着速度避开了那一轮又一轮的攻击,如此狂妄的野性让胡宁臣一阵心喜,却看那大雕气势汹汹的样子,直希望来者为善,且希望它的目标不是炽莲居。

大雕却直向炽莲居飞来,速度不减,锐利的眼神一一扫过院子里的每一个角落,最后落在了他身上。对上一双金色的瞳仁,胡宁臣心里一咯噔,那只大雕看他的眼神,竟似看一死物那般。

胡宁臣怔愣地看着那只雕稳稳地落了地,然后俯低了身躯。

但显然,一直三米多高的大雕,即使俯低了身子,对于一个五岁的小孩来说,还是需要以仰视的角度来对待的。

它也会消失的吧,胡宁臣遗憾的想。

用力地把自己的视线从与那冰冷的眼神的对视中移开,胡宁臣眼尖的看到大雕背上露出的一片黑色衣角。

有人。

盘坐在大雕背上的黑色身影感觉到周身空气的停缓,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四下一看,原来,这便是胡府的禁地――炽莲居了。

炽莲居,景如其名,只不过那莲花,却是一朵未开。

而且,炽莲居?他不置可否地看着花尖的一点金色。

坐了太久站起身时有些摇晃,他面无表情地看了看地面——这个高度,是他身高的两倍;又看看亭子里那个呆愣住的小孩——一年,长高了一寸。

小孩纵身一跃落到比大雕略矮的白玉栏栅上,就踩着栏栅信步向亭内走去。

瑟瑟亭。

烫金的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亭子里的小人看着那袭黑色的身影,眼睛瞪了老大。

是他!

他等了他那么久,他怎么才来?而且不是告诉他绝对不可以来炽莲居,绝对不要来这里的吗?他怎么可以忘记他的再三叮嘱?他怎么可以忘记?

欣喜、震怒、害怕各样的情绪汇聚在一起,内心敏感的小孩红了双眼,受伤地看着眼前的挚友。

他也会消失吧?这个混蛋!

然而那人却毫不知晓他的感受,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脸上没有相逢的喜悦,一身黑衣,宛如天神般,冷淡地向他走来。

这个混蛋!

一步……

两步……

三步……

胡宁臣感觉他每一步都踩在了自己的心脏上,心脏跳动的声音与他的脚步声融为一体。

四步……

他会消失么?

五步……

他会消失吗?

六步……

那人却已经走在了他的身边,顿了一下,什么也没说地绕过他走到亭子中间的石桌边坐下。

感觉到对方路过时身上残余的路途的湿气,胡宁臣飞快地回身拉住他的手臂,偏低的体温一如一年前的样子,他心情十分复杂地在那人身上上下摸了摸,感觉他真的没有消失,欣喜有疑惑地又上下摸了摸。

“宁臣。”他启唇吐出两个字。

“恩?弦,你没有消失呢,太好了!弦你这个混蛋,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吓死我啊?我不是说过了到了胡府绝对不允许出入炽莲居吗?你怎么可以忘记?你知不知道很危险的啊?如果你消失了怎么办?你这个该死的——”

“沧弦!”胡宁臣咬牙切齿地从嘴里挤出他的名字。

这个拥有四岁小孩身体的人,就是随琴穿越而来的沧弦。

“危险,消失。”沧弦被他抓住臂膀晃得厉害,努力地找出了话里的重点,伸手想要拨开情绪激动的他。

胡宁臣放开被自己摇晃的厉害的沧弦,满意地看着他几欲晕眩的样子,算是让他担惊受怕的惩罚吧。再想到那些古怪而让人无法阻止的事,不由得捏紧了双手。

“嗯。自从胡府兴建以来,这座院子就是禁地了。祖上也没有向后代传说过原因,只知道这座院子很是诡怪。我是两年前闯进来后才发现这里的诡怪的。”

“这个院子……无论是人、牲畜、花木,只要进入炽莲居,就会消失。”

“消失?”

“嗯,灰飞烟灭。”胡宁臣顿了一下,想起那些在他的眼前莫名变成一片粉末随风消散的生命,有些不忍地闭上眼睛,虽然那些人是抱着不善的目的来的,可到底是一条生命,“确实是灰飞烟灭的,我看过灵魂进入这里,它们也……”

“也就是说,炽莲居不接受任何来自外界的生物出入了?”

“岂止!”稚嫩的童声忽然变得更加愤慨,“那些意图不轨的人先不说,可那些只是在外面看看的人呢?!”

“我真搞不懂这么美的地方怎么会这么恐怖,不允许他人近身也就罢了,为何别人远远地看,也不允许!”小小的脸蛋已涨的通红,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气哼哼的坐到桌旁。

沧弦沉默不语地倒了两杯茶,递一杯到他手边。

胡宁臣愤愤地夺过茶杯,继续说:“就在三个月前……”

沧弦把手放在桌上,中指轻轻地敲击桌面听。可胡宁臣只开始说了一句,然后惊呼出声。

“呀,它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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