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丫头,还愣着干什么!快跑啊!”父母两人都一唱一和,夏悸蕙对此感到疑惑不解。
正当夏悸蕙起身之时,黑夜中,一个男人赤裸着上身,把手中的衣服,快速套在她的头上,男人卯足了劲将她揽到自己的肩膀,未经同意就强行扛走。
“啊?!放开我!!!”夏悸蕙受到惊吓,拼命敲打着他的背部。
“丫头,是我,别乱动。”父亲哀声连连,忍着痛急忙解释。
夏悸蕙扯下衣服一看,原来光着上身,将自己扛起的的男人既然是父亲。 终捏了一把汗,她还以为遇到变态绑架犯了。不过再原野这种地方,不存在的啦。
直到离开萤火虫之地,父亲放下女儿后,俯下身,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丫,丫头……”父亲上气不接下气,在旁的母亲看见,夺过夏悸蕙手中的上衣扔了过去。
“把衣服穿上再说,女儿看着呢!”
父亲咽了口唾沫,便乖乖穿上衣服,继续把想要说的话说完, “丫头,你撒的是什么,怎么把蜜蜂引来了!”
“蜜蜂?”
在暗沉沉的路灯下,看清父亲脸上一个个细小的红斑,夏悸蕙恍然大悟,原来父亲脱掉上衣是为了保护她。
“没有…呵呵,就是加了点蜂蜜…而已。”
“这不是坑爹么。”父亲怨声载道,那句奇怪的词脱颖而出,夏悸蕙只好无辜地低下头。
母女俩一人一边扶起父亲,共同遣返于家中,很快的,三人盘坐在客厅内,父亲被蜜蜂蛰得是满脸脓包,庆幸的是夏悸蕙和母亲安然无恙。
“嘶~”
安静的氛围里,夏悸蕙乖乖坐在椅子上,不敢直视父亲的眼睛,等到母亲从柜子里将药箱提出来才勉强挽回尴尬的场面。
“不知道伤口有没有刺,待会你要忍着点。呐!咬着这个。”母亲不知道从哪找来一块布,扔到桌子上。
“呃呵呵,你,你觉得我,我现在的嘴还能张开吗。”父亲说着憋屈,语气听起来特有喜感。就像是在大街上招摇过市,别人看不顺眼,一群人把他打成的囧样,夏悸蕙一时没忍住,暗暗偷笑起来。
“你这丫头,有,没有同情心。”父亲像个孩子般,冷哼了一声,不管他怎么严肃,他这张鼻青脸肿的脸加上傲慢的声音,还是令人喜不自胜。
“哈哈。”母亲在这一刻,也终于忍不住,破口大笑,受她感染,夏悸蕙也跟着捧腹乐怀,两股不尽兴的笑意充盈了整个客厅。
“喂喂!你们!”
父亲一听,母女都成了一丘之貉,很不乐意,“有什么好笑的!我的脸有那么好笑吗!”
母亲掏出一面镜子呈在父亲的面前,父亲一看,镜中的“跳梁小丑”,生硬地咧着嘴,往日那张一本正经的脸,现在倒是成了二傻子般。
“哈,哈,哈,神经病啊你们!”
客厅内依旧回荡着母女两人的嘲讽,这深深的恶意,父亲放弃了挣扎,盘着双手,脸上硬是挤出了倒八字眉。
“好了,好了,爸,我和妈妈也不是故意的。”夏悸蕙抑制住自己的笑意,生怕玩笑开的过火,加以收敛。
“话说回来,你们两个没有被叮到么?”
“没有。”两人一同摇了摇头。
“行吧,行吧,我自认倒霉。”父亲似乎为此松了一口气,身为一家之主也算是尽到了保护的义务。
随后,母亲进入正题,帮父亲处理伤口,这贴心的一幕,夏悸蕙是全程托着下巴看完的。
“轻点!”
“你别乱动。”
“嘶~你以为我想啊!”
“好啦,女儿也不是故意的,你一个大男人叽叽歪歪的,就不能忍着点。”
这样才能算是一个完整的家庭。夏悸蕙由衷之言,浮想联翩,同时也是回家第一次感受到了久违的温存。
“爸,妈,我回房间了。”夏悸蕙下意识地打声招呼,就默默离开。
“嗷~都叫你轻点了。”
“闭嘴!”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他们似乎没有听见女儿的话,待到夏悸蕙返回房间后,将这件事记录到笔记本里。因为这一次也是夏天中遇到值得永存记忆的事迹。
很快,到了第二天的清早,夏悸蕙不到五点就离开了家,虽然和父母说好,他们会一起把自己送去车站,但是她认为,这样会更加舍不得,于是做出这一个任性的选择。
临走前,夏悸蕙带走一张全家福,还有幼年时,那张扣人心弦的萤火虫照片,照片上刻画的人,有小时候的她,爷爷奶奶以及母亲,至于父亲,照片上只有几根手指,原因很简单,父亲拿着相机,扮演了摄影师的角色,不过那时候父亲的拍照水准还真是不堪入目,令人巴不得想去吐槽。
最后的最后,夏悸蕙还犹抱少女心,留下一个纸条放在客厅的桌子上:
“爸,妈,我走了。你们要好好相处,看见你们重归于好,女儿真的很开心。我会努力,不会辜负您们的期望,因为我知道,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去做,还有那所我一直期待的大学。还有爸你,经常挂在嘴边的,只求一切安好,万事得以随心。当然。妈也是,只求图事心安,不求因果回报。”
虽然只有简单的几句留言,夏悸蕙坚信父母会明白其中之义,因为自己不是孩子了,应该要有成年人的处事思想与顾虑。
行走在黑暗中,距离村口的公交车站还有好长的一段距离。夏悸蕙计划好,从横海滨乘坐八点的J4513列车,再次前往那座城市——填海。然后找到卓郓,跟他解释这段时间中她身边发生的事情,但是一切会顺利吗,终究是个谜。
坐上五点半的公交,夏悸蕙找了个靠近车门的位置,这样一来,方便下车,于是,一个人的旅行,便轻率地开始。
公交车内没有几人,几乎都是昏昏欲睡的上班族,还有一些原野的居民,他们共同的特点,都是时不时打着悠长的哈欠,没有一丝活力。早班的交通很通畅,在将近七点,她就顺利到达了横海滨的火车总站。
站前的广场,总有一堆不眠不休的小贩在售卖早餐,那些匆匆而过的旅客,背着大包小包。有的注意时间,打量着手腕的钟表、有的不紧不慢地玩着手机,好像等待着什么人、还有的双目无神,坐在广场的某处,抓着火车票睡意未散。
从售票大厅,夏悸蕙买到去往填海市的火车票后,迅速来到验票口,大厅内广播依旧散布在每个角落。
“各位乘客,您好,请谨慎保管好自己的随身物品,以防他人。通往填海市的列车,请前往4号检票口进入候车室耐心等候,列车J4513将在七点五十分准时进站,请您保证充足的时间,以免错过本次列车,祝您旅途愉快。”
仰视着大厅内挂着的电子荧幕,夏悸蕙缓了口气,心想,距离入站还有半小时,还是在原地等待吧。
期间,她安静地坐在候车室的长椅上,翻阅着那本笔记本,这是暑假的足迹,也记录着奶奶讲过的童年,旧事,还有他早早逝世的爷爷。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直到 7点45分的来临,夏悸蕙伸了个懒腰,动身步入了检票口。
那一刻。
“悸蕙。”
夏悸蕙回头看向呼唤自己名字的人,熟悉的两个身形出现在视线内,她已经说不出话来。
站在验票口的另一边,夏悸蕙的母亲靠拢在父亲的身前,他们用着不舍的目光注视着自己。
妈,爸,我走了。夏悸蕙忍住没有落泪,笑着对他们扬手告别。
“悸蕙,要好好照顾自己。”
母亲无所顾忌地发出一声哀嚎,她的情意,满满包含在这简短的一句话。虽然看起很是幼稚,但是其中包含的关心与拥护是无法言喻的。
嗯。
擦过眼角上的泪痕,夏悸蕙知道,她控制不住的情感。停下十几秒后,她的身影最终还是离开了父母的视线范围,只因待的太久,做女儿的更怕舍不得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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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灵:醒醒!人家验票员问你话呢?
白灵:呼呼,大清早的,黑灵,你好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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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小姐,请您不要站在验票口,可以吗?”
回过神来,夏悸蕙才知道自己停滞在验票口,身旁站着的工作人员正好心得提醒着她,但那个声音始终存在,没有散去。
“莉慧!妳跑到哪里去了!急死妈妈我了!”
前方的不远处,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用着袖子擦拭着眼泪,旁边三十岁的女人心急如焚地抱起了她。
“妈妈。”小女孩带着哭腔。
“吓死妈妈了,以后别乱跑了知道没?”说完,女人就带着小女孩离开了。
呼……原来是幻听。
“小姐??小姐?!”
见夏悸蕙呆若木鸡,工作人员用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
“呃,我马上过去!!”夏悸蕙连忙鞠了个躬,快步离开站台,步入列车。
列车开动后,她把注意力全然放在窗外沿路的风景上,开始了十二小时的路程。
母亲和父亲送别的场景,不正是夏悸蕙内心想要的吗?人往往最眷念的时候,总会臆想自己希冀的画面。
她何尝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