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话语一个字一个字的敲击在云染卿的心头，她白净的脸上没有半点恐惧甚至露出了一丝丞辰看不懂的微笑，素白的手腕轻轻环住丞辰的脖子，轻轻擦过丞辰的胸膛，白皙，但是覆盖着密密麻麻伤痕的胸口。

云依依的脸在她眼前晃过，那张充满慈爱笑意的脸和苍白紧闭着眼的脸重叠在一起。

依依，卿卿会让你活着，不惜一切代价。如果，要坠入深渊，就不要留有任何余地。

泽羽寒看着坐在对面的两人，异样的眼光在两人的嘴角淡定地扫了一眼，旋即装作没看到一样喝着白粥，左手伸出筷子悠然的加了一口小咸菜。

真是般配啊！

云染卿和丞辰的眼神一模一样的平静，脸上同样是一点表情都没有，默默喝着手里端着的白粥，略有不同的是云染卿的眼里更多的是淡漠，而丞辰眼里更多的是冷然。

泽羽寒摇了摇头，这夫妻之间的事情就不需要自己插手了，何况这两个人似乎都是一样的固执。他跟丞辰相识十三年，各自之间有什么样的品性清清楚楚，多话的结果是一个过肩摔，一个星期爬不起来的那种，自己可没有想要尝试的意思。

嘎嘣嘎嘣地咬着嘴里的咸菜，泽羽寒在两人冷冷的目光里若无其事的结束了自己的早饭。

“嫂子你好，我是泽羽寒。”一双潋滟着波光的桃花眼带着笑，向云染卿伸出了手，又在丞辰逼人的目光下讪讪地收回了手。

云染卿保持着面无表情的脸向泽羽寒点了点头，嘴角的伤口丝丝抽疼，看着丞辰浅色的嘴角也有着同样的伤口，她也就没那么不高兴了。

流氓。

不仅流氓还很小气。

她记得是自己先咬的丞辰，睁开眼睛之前还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发现自己的嘴角也破了个口子的时候，所有的杂乱的心情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很好，一人一口，公平的很。

“云染卿。”

听着这冷淡的声音，泽羽寒帅气的脸一耷，潋滟的眼眸里尽是痛苦的神色，感觉自己快要怀疑人生了。

为什么，两个人都是这么地冷淡，他们是怎么看对眼在一起的？

水光在几人的面孔上游荡，水族箱里各种色彩的热带鱼游来游去，云染卿就这么歪着头看着嘴角不自觉勾起微微的弧度，浅浅的梨涡挂在右脸，侧头注意着丞辰和泽羽寒之间的对话。

微不可闻的叹息悄悄地在心底响起，自己没有犯错的机会，丞辰为了他的计划准备充分的程度超乎她的想象，就连跟盛世并列的寰宇都是其中的一环。

云染卿能够知道寰宇和盛世完全是因为EA，这种扯住一个线头就能牵连出一大票连带关系的向游戏通关一样的玩法，云染卿其实很有兴趣。

一字不落地听完两人的交谈，还有一些内容她并不了解。

但是这并不妨碍云染卿思考。

反正她要做的事情仅仅是扮演丞辰的妻子而已，帮他掩饰丞家那边的视线。

手指轻轻地扣着膝盖，几个人的脸出现在她的眼前。

丞辰把自己带回丞家的第一天，见到的人对自己都没有什么好感。

温宗雪、李娜莎、温宗雪、丞辰的爷爷、三叔，还有……丞辰的父亲。

看着水族箱里游荡的鱼，云染卿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了，伤口裂开的刺痛是这么清晰，可云染卿却没有一点感觉。

下巴被一只带着茧的手掌钳住，强迫性地目光逼近云染卿，微凉的食指轻轻抹开唇上的血迹，晕染地本来有些苍白的唇变为鲜艳的红。

这样的笑容刺痛了丞辰漆黑的眼眸，淡然的目光沉甸甸地落在丞辰的心里。

但是雕刻般的面孔没有一点变化，“不疼对吗？”

净白的颈脖被修长的手指抬起好看的弧度，长长的睫毛浓密的刷开，蓝色的水光映在脸上，两人的脸都混合着同样的光影，明明灭灭，眼里的情绪都隐藏在眼底最深处。

看着如此相像的两人，泽羽寒收起手里的文件，潋滟着水光的眼眸收起了嬉皮笑脸，米色衬衫在空气一个漂亮的翻飞，卷起游动在光束下的灰尘，安静地离开。

很明显，作为一个眼光好到爆的男人，当一个灯泡实在是太浪费了，虽然是一千瓦的高光白炽灯。

云染卿的眼眸很清澈，里面的表情不再是丞辰以前能够轻易看穿的情绪，他半颔的眼低垂着睫毛纹丝不动，所有的情绪都隐藏在剪影之中，淡漠的收回了手，“很好。”仅仅一个晚上云染卿的变化被丞辰察觉，他很意外，说不上是什么样的感觉。他希望云染卿可以变成这样，甚至更加懂得伪装，但是他似乎又不希望看到她这个样子。

很矛盾。

手指划过她的发梢，冷酷一闪而过，这样的情绪不需要出现在自己身上。

没有钳制的头也依旧保持着刚刚的姿势，云染卿素白的手搭在两膝盖上，直挺挺的脊背没有一点弯曲，脸上的笑意也没有一点减少，显得特变地乖巧，但是只是表象已经深刻进肉体，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有多么不愿意。

她明白丞辰说的是什么，很好，她也学会了伪装，只有这样的她才能参和进他的计划里。

人，在下定决心之后，可以一夜之间变成另外一个人。

云染卿不是个笨蛋，可以说她聪明地过分。她也不是个简单的人，否则就不会在高中的时候建立灰度空间，里面的人只看技术说话，没有真实的姓名，也没有具体的地址，联系就在相互的建立防火墙和突破防火墙之间逐渐建立起来。

灰度空间里的成员很少有退出的，陆陆续续进入的那些人大部分都一直待到了现在，七年，是一个不短的时间，在灰客的世界里这是更加少见的，连云染卿自己也不知道这个类似组织的站点竟然能够维持到现在，里面的人很多都比云染卿年轻。他们就像在光明和黑暗交接出里生活的影子，白天跟普通人一样，而手抓住键盘的时候展露出来的狂热是其他人所不能理解的。

云染卿也不例外，那种对于数据的狂热，只有一个圈子里的人才能够明白。

她清澈的眼眸里承载着笑意，叹息在心间响起，也许自己天生的基因里也存在着这样的冷酷。

“我不会拖累你。”明亮的美眸的神采飞扬。

云染卿绝对不会拖累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