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辰身上穿着今天在望远镜里看到的那件西装外套。

冷硬的线条映衬着他带着笑意的脸，只有幽深的瞳孔里隐藏着昏暗的光芒，怒气一闪而逝。啪嗒一声打开车门，锃亮的皮鞋没有粘上一点尘土，明明优雅缓慢的步伐却轻而易举地追上了云染卿。

云染卿，我不会给你躲开我的机会。

手臂被一股大力向后拉扯着，云染卿心里一惊，失重的眩晕感让她的眼睛一花，手臂不自觉的挂在丞辰的脖子上。

习惯性地隐忍着愤怒，胸口压抑的呼吸连带着全身都在颤抖。

云染卿看重的是别人的尊重，和名字一样柔软的外表下掩藏着的是她敏感脆弱却故作坚强的心。死死睁着眼睛，丞辰的步子其实很快，迎面的风把要流出的眼泪堵回去。

他浅色的唇覆上高挺的鼻梁打下来的阴影显得更加薄凉，云染卿收紧手臂，没有涂抹唇膏却红润的唇贴了上去，触感冰凉。

这是第一次，云染卿主动的亲吻。

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空出来一只手打开车门，把云染卿放在舒适贴合人体设计的座位上，沉重的身躯霸道的压了上去。

血腥味在两人的口腔里蔓延。

明明暧昧的举动被演绎得如同两者野兽在撕咬一般。

腥甜的味道伴随着刺痛让丞辰更加用力，牙齿碰撞，云染卿磕得眼角冒出了泪花，不甘示弱地迎了上去。

在她看来，这是丞辰的挑衅。

报复一般在丞辰的嘴唇上狠狠地咬了下去，血液的味道让云染卿一愣，但丞辰没有一点停下来的意思。

扣在脑后的手指插入发丝，她感受得到那双手上传来的怒意。

哈？

生气？

当我是吓大吗？

泪光闪烁的美眸里溢出阵阵寒霜，柔韧的腰肢刻意上挺两人的身体靠得更加紧密，几乎一丝缝隙都不留。

现在，她就是被激怒的小兽，不留余地的挑衅，不计后果的攻击。

丞辰幽深的眼眸里血色的光芒氤氲，翻腾着嗜人的光芒，对上那双倔强含泪的眼睛，头脑迅速冷静下来。

挑衅。

没有疑问。

侵略的更加用力，更加霸道，像是要把身下的人完完全全揉碎一样，但冷静下来的丞辰掌控主动。

我的卿卿，挑衅，是要付出代价的！

衣衫被撕碎的声音在车里清晰可见，云染卿心头一跳有些后悔地开口，“不......”

只吐出一个单字，剩下的声音，全被细密压抑的呻吟声代替，这样的结果不是云染卿想要的。

昨日的欢爱，痕迹还清晰可见，又被更加深重的色彩覆盖。

狠狠地咬上丞辰的肩膀，紧实的肌肉很快添上了一道弯弯的牙印......

旖旎直到夜幕完全霸占天空，一点点橘色昏黄的余韵都不留。

穿着丞辰的外套，云染卿一语不发目光放在车窗外，彩色的霓虹灯河流一样流过眼前一刻都不停留，还有些潮红的脸隐藏在阴影里，手臂搭在车窗上撑着下巴。大大的眼睛一眨也不眨，木然的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云染卿失神得连车子停下来都不知道，直到怀里被有些粗鲁地塞进一个硬质纸袋。

引擎被重新启动。

身旁的人没有半点想要开口的意思，精致棱角分明的脸庞在昏暗的光线下意外少有的温柔，如果......嘴角能有点弧度就好了。

云染卿淡淡的想，玩笑一样的小心思转瞬即逝。

安静，目光如同湖水般清澈。现在，她的心情确实就像静止的湖水一样，没有了任何波澜，好像什么事情都不会让她在意一样。

自己，应该，习惯了的。

以前，没有父亲的日子，小朋友的世界里最多的就是把快乐建立在少数人拥有的更少的话题上，没有愧疚，似乎理所应当，残缺，就该，被嘲笑。

苍白的笑容闪现，快得让余光一直跟着云染卿的脸的丞辰以为是错觉。

有些手软地打开纸袋，一套雪纺白色连衣裙，白色的珍珠点缀，漂亮的蝴蝶结系在侧腰，透露出一股恬静淡然。

不得不说，丞辰给她的挑选十分契合她的喜好。

但秀气的眉毛一掀，这是......把她看穿了吗？

哼，真是可怕的男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云染卿对丞辰的恐惧悄然消逝，连一丁点都不剩。

云染卿对于外界的适应力，有些时候连她自己都感觉到害怕。

拿着连衣裙，云染卿侧过身子，落落大方地把裙子套上，细腻光滑的肌肤暴露在空气里，丞辰的喉结滚动，看着云染卿姣好的身体，幽深的眼底暗色愈加深沉。

这个人，像毒瘾一样让他欲罢不能，透过皮肤一点一点地渗进他的身体，掺入血管里流动的血液，直达心底最深处。

云染卿三个字在他的心里轻轻扣起一层波澜。

闭上眼，云染卿右锁骨上的十字波纹在他的脑海里显现。

也许，早在六年前就注定了他们之间的联系，云染卿，你是不同的。

云染卿换好衣服，挺直了的脊背，端端正正的坐在车里。

素白的手相错搭在膝盖上，就像风中遗落的精灵。

阴暗里唯一的光明。

丞辰看着低在阴影里收敛了表情的云染卿，心里划过这样一句话。

敛着的眼被长长的羽扇般铺开的睫毛遮住，荡漾出来的是幽深和寂静。

很安静。

除了空气里飘荡着的腥咸粘腻的气味，完全看不出先前两人在车里激烈高温的欢爱。

就好像两个雕塑，两个人都很自觉的忘记刚才的碰撞。

“谢谢。”云染卿清澈见底的声音响起，宛若空谷幽兰，好像用力一点就会消失在空气里。

狭长的眼眸不着痕迹的扫过云染卿的脸，她的表现让他诧异。

那种淡漠和疏离让他心底涌起一种异样的情绪，然而脸上的神情依旧不动声色，转过头，手握紧方向盘，踩下了油门。

手指结骨泛白。

还是如同第一次一样，丞辰沉默的拉着云染卿的手，走进电梯，十九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