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噗······”果然，刚开口，就被神的气势震得再吐出一口鲜血，摔倒在地，他喘了口气，再次挣扎着站起身来。

“我···绝不认输！”他不能在她面前低头！绝不！

破月停步，不再继续向前走。

东方湛已经到了极限，再也受不住了。

够了，已经够了。

东方湛脸色苍白，眼神却是逐渐恢复清明，他刚刚在做什么？他想杀他的月儿！他居然想杀他最珍贵的宝贝！

他居然想杀他一直保护的人，他···他······无尽的后悔，无尽的后怕充斥着眼眸，若是他的月儿没有这般强横的实力，他刚才会杀了她的！

真的会杀了她的！

抬头，他望向不远处的破月。月儿，月儿，你就这么希望我死？你就这么想杀我？

东方湛嘴角一抹，苦笑一声。

既然如此，那么他······双拳捏紧，双眼缓缓闭上，东方湛喃喃自语：“帮我······帮我······”身在江湖，谁没有底牌？而东方湛，始终没有拿出他的武器······

“唳——！”清丽的凤凰鸣叫从凌霄宫内殿传来，接着，一只透明的赤火凤凰振翅而来，羽翼之间，火热得似乎要灼烧一切。

那是······凤鸣剑！

举众哗然，武林至宝凤鸣剑，失踪十年的武林第一大杀器神剑凤鸣，天机一脉的宝物，居然在凌霄宫主手中！

原来，过去十年，凌霄宫与天机一脉当真还有联系！

神兽的气息，一下解除了她对东方湛的威压，他就那样手持凤鸣剑，因重伤而轻缓不一的呼吸竟在一瞬间尽数消失。

是看穿一切，得失不再，淡然自处？

不，不是！看穿一切的是天机神，而不是杀神。东方湛他，分明是杀气内敛，返璞归真！

那斜看尘世漠视一切的表情，那高高在上傲然天地的神色，那杀尽一切血洗苍生之后的苍凉······

他就那样静静站着，仿佛站在世间繁华尽头，看尽人世沧桑。

这一刻，东方湛被破月逼到了绝境之后，竟触到了神的门槛！

只要有人愿意替他逆天改命，那令破天机躲在昆仑山三十年不敢踏出半步的雷劫，他完全可以凭借自己一个人扛过去！

“前辈，晚辈得罪了！”话闭，他手心一扬，剑锋已撕开虚空急速而来，快若闪电。

眼中却带着绝别与死寂。

破月不动，心中已做好准备，双全紧握，那杀意犹如实质直直扑向东方湛。

“老师！不要！”破风翎瞳孔大张，那犹如实质的杀气，那份毫不留情的姿态，他的老师，对东方湛动了杀念。

可是，可是东方湛不能杀啊！至少，不能死在他的老师手中。

为什么他的老师十年来都没渡过最后一劫？成为无欲无求的神？因为她放不下！她的心中还有情！若是她亲手杀了东方湛，她···她······她这一生都会有心魔！

可是，破月还是猜错了，东方湛那不是返璞归真，而是心灰如死，整个人都没有了生机。

“唳——”凤凰带着毁天灭地之势向她袭来。破月听见了破风翎的声音，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叹了口气，紧握的手逐渐松开，不动了，即使凤凰已到了面前，她也只是抬了抬手。

“啪！”一滴鲜血从她手心落下，滴入裂缝中消失不见。众人眼睛瞪如铜铃，她就这么，就这么单手握住了凤鸣剑剑锋！

武林第一神剑，就这么被她凭手握住了！

更让人无语的是，就是那么轻轻一握，却硬生生让凤凰愣住了，没有了刚才的敌意。

那一滴消失在裂缝的鲜血，带着空气的波动，让九大看台蓦的爆裂，众人大吃一惊，纷纷退开，再看向早已不像擂台的擂台之上，那个白衣似雪的人，众人嘴角再抽了抽。她的血，威力不比全力一击小。

“凤儿，你要帮外人杀我？”破月的声音依旧清冷，但是任谁都听的出她对凤鸣剑的亲近之意。

不是讨好，而是与生俱来的亲近，仿佛他们两个本就是朋友，说话都不用带着生分。

银针龙血，神剑凤鸣，一直都是昆仑山天机一脉的东西，不管它到了谁的手中，它的主人只有天机一脉！

神剑有灵，这赤火凤凰便是凤鸣剑剑灵，想要让剑发挥到最大的威力，便要获得剑灵的认可，很明显，东方湛做到了这一点，才能凭空唤来凤鸣剑助阵。

与剑通灵，常人便要从小将剑带在身边，不惑之年方可将手中剑掌握，而东方湛，短短九年便做到了这一点，不难猜出他对凤鸣剑的爱护与心疼，才会使凤鸣剑抛弃旧主人选择他。

可是，真的抛弃了么？凤凰乃顶级神兽，真的这么容易就见异思迁？

不！它只是失去了袭月的气息，找不到她了，恰好袭月身上最重的气息就是东方湛而已。

如今，她的血脉再现。凤儿，还不回家么？果然，手中凤鸣剑锋一顿，气势全无。

破月微微一笑，受伤的手摊开。

“跟我回家。”没有‘本尊’，没有神的高高在上。殊不知，那一抹微笑，即使掩在面纱之下，也依然让对面的东方湛痴了眼。

那个人，倾城颜，卓风华，惊艳天下。

白衣白发白面纱，风华绝代覆倾华。

倾城一笑犹梦里，只愿不醒醉也罢。

月儿，最后还能看见你的笑，真好！真好！一把凤鸣剑，一条苟活命，换得你微微一笑，真好！真好！

凤鸣剑嗡嗡作响，却是犹豫了。它的主人，有两个，如今，两个人却在互杀，它该帮谁？

凤凰盘桓间，东方湛却主动切断了与凤鸣剑的联系，上前来迎上破月的手掌。

破月下意识的手掌拍过去，想挡下东方湛，却不料，东方湛撤去了全身防备，只是用身体迎上了她的手掌。

破月大惊，全力收回手心的功力。

只是，真的这么容易就收得回么？她的手掌受过伤，就是那鲜血的力量，东方湛都接不了。

“唔。”没有吐血声，没有受伤的痛呼，只有一声闷哼。东方湛倒飞出去，回眸，最后一眼，绝别一眼，沧海桑田，恍若隔世。

这一生，再也没有人让他这样爱得痛彻心扉，却舍不得放手；恨得欲杀之后快，却下不了手。

从没有一个人，让他恨到无力，爱到癫狂。

月儿，你一心要置我于死地，那我······

月儿，十年前我没有护住你，今日，我还你一命。

月儿，凤鸣还你，从今日起，你我，两不相欠！这一生一世，我不后悔，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