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心地善良，传闻‘破羽梵’斩杀武林多人的消息，是不是有些不尽其实？老师隐居昆仑数年，无意过问前事，但身为天机一脉，本相很是好奇。”

破风翎的话，连棍带棒，绵里藏针，让人不知怎么去回答，所以，他也把破月扯了进来，今日破月天机子，天机一脉的掌权人亲自在此，若是东方湛再不给个交代，不管无痕与天机子有什么交易，凌霄宫与天机一脉的关系，恐怕也是不死不休。

看着她的徒儿一口一个本相，毫无与东方湛套近乎的态度，端的是苛责不满，再加上那一身尊贵雍容尽显，直直压向东方湛，破月满是复杂。

吕炎对她别有目的，锦瑟迟早要离开她，袭风袭雨早已物是人非，东方湛无痕的目的并也不单纯，老头与爷爷已经离去。

她身边的人，让她感到无力，可是，这世上并不是所有人都对她怀有别的心思，她还有她的徒儿当着她的面为她讨回公道······

不怪破风翎对凌霄宫有意见，无痕对袭月不满，然后袭月就受尽冤屈，含恨落崖而死，无痕有多少分量东方湛清楚，他若是对袭月起了杀心，他有千千万万种方法让袭月死在别人手中却与他毫无瓜葛。

再说，那些武林首脑正是死在凤鸣剑上，凤鸣剑正是破羽梵的配剑，才让破羽梵成为众矢之的，而事实却是凤鸣剑在凌霄宫，这让破风翎如何不对凌霄宫起疑？

凌霄宫借凤鸣剑杀人，消减别人的实力，又借武林中人对破羽梵杀人灭口，这太有可能了！

“与我凌霄宫无关。”

东方湛脸一黑，就算别人对他的月儿不满，那也是凌霄宫的事，他东方湛自会处理，但是他会持凤鸣剑杀人了然后嫁祸给他的月儿？

破风翎当着她的面挑拨他与她的关系，让他怎么不气愤？

“哼。”破风翎闷哼一声，毫不为所动，东方湛说与他无关，就真的与他无关了？是个人都知道这其中有猫腻，再说，袭月是怎么死的？被无痕逼死在断崖上，无痕是谁？凌霄宫无冕之王，东方湛最为信任的人没有之一，这件事会与凌霄宫无关？他名震大陆的少年风相长得这么像傻子么？

“凤鸣剑是九年前从一黑衣人手中所得。”任破风翎如何嘲讽，他东方湛自岿然不动，月儿的徒儿就是他的徒儿，打压他打趴他打掉他的骄傲帮着他成长这些事情，东方湛可以配合，但是现在跟徒儿计较月儿的问题，他实在没有这个耐性。

东方湛与破月两个人的事，什么时候破风翎作为她的晚辈也可以插手她的事了？

破月抬眼，看了一眼东方湛，眼中闪过什么，接着又垂下了眸子，不为所动。

破风翎皱了皱眉，“有人在离间天机一脉与凌霄宫。”不是问话，而是肯定。

东方湛不知道她在昆仑山上昏迷了整整一年，九年前，正好是她醒的时候，就连他破风翎都是那时候破月下了一次山捡回来的。

所以，东方湛说的是实情，有人知道她已经醒了，终有一天会回过神来查到底是谁持凤鸣杀人嫁祸给她，所以把凤鸣剑送给了东方湛，让她认为是东方湛持凤鸣杀人，让她与东方湛相爱相杀。

只是没想到她下山了只捡回破风翎，根本没有找东方湛报仇的意思。

“月儿在凌霄宫时，也曾遭到刺杀，目的，也是离间本王与月儿。”东方湛很满意破风翎的反应，总算想到了这点上，破风翎也不想一想，若真是凌霄宫害的天机一脉，他的老师怎么会整整十年无动于衷，这背后，绝对有人在离间凌霄宫与天机一脉，但是没骗到她，反而骗到了她的徒儿。

只是不知道他这么提醒破风翎，有没有坏了月儿对破风翎的历练，月儿会不会生气，这么想着，东方湛默默瞥了破月一眼，又默默收回来，他不能让他的月儿看出他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

“刺杀？”破风翎瞥了一眼东方湛，眼中鄙视尽显。若是东方湛真的爱极了袭月，把她保护得滴水不漏的话，这些刺客从哪里来的？

没有东方湛的推波助澜，他身边的人敢对袭月动手？

“本王身边有奸细。”东方湛脸更黑，破风翎居然敢鄙视他？他提醒了破风翎，破风翎不知道感恩就算了，居然还敢鄙视他！

刺杀袭月的事，他完全不知道好不好，若不会身边有奸细，别人怎么可能知道袭月的藏身之处？

“哦？”破风翎笑了，眼中玩味更胜，东方湛身边都有别人的奸细，这个凌霄宫主兼武林盟主兼朝廷湛王是怎么当的？

东方湛不再出声，破风翎如今的地位是他自己一个人闯出来的，身边的人都是自己亲自考验过的亲信，步步为营，稳打稳扎，而他东方湛，不说朝廷中有他的太子皇兄，就连凌霄宫，也是接手的空灵老人的，二十五年前凌霄宫重创可不是说说而已的，那时候九大势力也纷纷因破羽梵而元气大伤，江湖势力简直是重新洗牌，有多少奸细是各大势力趁机塞进来的？

他东方湛又不是神，揪出来大部分已经够好了。

不过，被个小屁孩子质疑绝对不是好感觉，尽管这个孩子冷静得不像个孩子。

东方湛转头，看向破月，这个时候，还是找他的月儿商量比较好。

“姑娘，这些年，湛也在查这其中的幕后黑手，但是自从月儿···落崖之后，他们便消失得毫无踪影，如今天机一脉再现，那些人也定会行动，湛也正想请天机一脉相助，找出嫁祸月儿之人······”

破风翎见他与老师商量起来，也不敢以下犯上，便不再说话了。

破月见东方湛把火往她身上引，也皱了皱眉，道：“麻烦。”

意思是这些事太麻烦，她不准备插手。

“退吧。”破月一挥手，准备赶人了。

东方湛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当初的袭月多么善良，她既然能完好无损的站在这儿，同时不答应他找出幕后黑手的提议，这是不是代表她不会再追究以前的事，不再怪罪那些陷害她的人？

还是说，她身为天机子，早就算出了谁是幕后人，不需要再查？

当年那些事，皇帝遭到刺杀，皇后中毒而死，明显是冲着‘湛王妃袭月’来的，而武林那么多德高望重的人接连死在凤鸣剑之下，也是冲着‘破羽梵’来的，归根究底，都是冲着她来的，而她天真单纯，会与谁结怨？还用了这么大手笔，不惜杀了那么多人，包括皇帝皇后搞得天下大乱？

这么说来，那背后之人，无非是为了对付他东方湛罢了，置袭月于死地，嫁祸凌霄宫，接着让凌霄宫与天机一脉反目成仇，最重要的是东方湛，要亲手杀死最爱的人。

而天机一脉若是发怒，便有直接的能力碾压凌霄宫。这不是要毁灭凌霄宫，更是要毁了东方湛，让他万劫不复！

可那背后之人算错了两件事，太子的确想除掉这个皇弟，但却狠不下心杀了这个唯一的弟弟，只是让他睡了三个月来打压他的一切势力，因此正好错过武林追杀‘破羽梵’，他并没有亲手杀袭月。

其二，天机一脉并没有发怒，更没有对凌霄宫动手，他们并没有反目成仇，除了东方湛伤心欲绝，失去了一个盟主夫人，其他并没有什么损失，凌霄宫依旧靠着袭月那些昆仑山上的资源称霸武林，坐着他的盟主之位，依旧手握兵权守护着边疆。

东方湛收回目光，转身离开。

屋里顿时安静下来，破风翎顿了顿，问道：“老师为何拒绝湛王爷？他的话，不像作假，倒像是真的有人在暗箱操作。”

就算她是自己不想理这些事，可是刚才东方湛说的是请“天机一脉”相助，天机一脉除了老师，还有他破风翎不是？老师这么直接拒绝，什么意思？不想找出背后之人？

“老师是知道那暗中之人是谁对不对？九年前，师姐师伯都已死，可那人却还是把剑交给了东方湛来离间凌霄宫与天机一脉，他分明是知道您的存在，如此，除了徒儿与老师，能出入昆仑山的，只有两个人，老师不应湛王爷，是想维护那人么······”

十年前的这件事，表面看的确是凌霄宫冲着袭月来的，连聪明绝顶的破风翎一开始也是这么认为，可是现在，明眼人一看就是有人要对付凌霄宫，用袭月背后的天机一脉借力打力！若是她还是以前那个单纯的袭月，破天机死在雷劫之下，她会不会冲动之下找凌霄宫报仇？绝对会！

就算她再怎么喜欢东方湛，师父的仇也不共戴天！

而天机一脉对一切的掌控，足以让凌霄宫在无形之下逐步瓦解，连无痕也阻止不了。

可是她没有这么做，而是放了凌霄宫一马，也让那幕后黑手功亏一篑，很明显，她是站在凌霄宫这边的，不要忘了这件事，受害最大的可是天机一脉！

于情于理，她都该帮着东方湛抓住这人才是，而现在她却拒绝帮着凌霄宫找出幕后黑手，除了故意维护那个人，没有其他的可能，破月绝对知道那个人是谁，而且还要维护那个人。

她叹了口气，她的徒儿到底知不知道，有时候太聪明，或者知道得太多，也不是一件好事？

“翎儿，你可记得你答应过为师，不再查你袭月师姐的事？”

破风翎的脸色顿时一白。

“好生歇息，为师出去静一静。”

破风翎张了张嘴，却不敢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