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就是这里啦！爹爹最宝贝的地方，娘亲，很美吧？娘亲喜不喜欢这里？”东方晨献宝似的拉着她的衣角。

“······喜欢。”怎能不喜欢？就算她再怎么怪东方湛，桃花，是破天机最喜欢的话，也是她最喜欢的花，这心意，她再怎么否认，也做不到真正无视。怎么不喜欢？怎会不喜欢？只是，再怎么保存这死物，那个人，终究是回不来了，东方湛他再怎么后悔，也磨灭不了那个人因凌霄宫而死的事实！

“娘亲喜欢这里，那娘亲留下来好不好？娘亲，没娘的孩子好可怜的。”东方晨开始撒娇了。

“······”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再怎么样，她都不可能留在凌霄宫，这里是袭月的家，不是她的，她破月，只有昆仑山。

“咳。”身后传来一声咳嗽。

破月手一紧，若是她没猜错，这声音，是东方湛的。她一个外人，拐了他儿子，又来到这只有凌霄宫中人才能来的地方，这······

“爹爹！”东方晨转身，冲进东方湛怀里，还不忘拉着她的衣角，把她带过来。东方晨记得，上次娘亲就是趁着他冲向爹爹的时候不见的。

破月不知道怎么跟这凌霄宫主解释她出现在这儿而正神游天外呢，被晨儿这么一带，倒是身体猛地后仰，差点摔倒。

“姑娘小心。”东方湛接住她，一手晨儿一手是她，但也不显手忙脚乱。

姑娘？她一愣，这是叫她？她有过这称呼？丫头、月儿、小公主、盟主夫人、毒医公子、羽梵大人、老师、小月、天机大人、前辈，就是没有一个叫她姑娘的，东方湛这是什么意思？看穿她不足二十五岁？想到这里，她就有些讪讪，一堆白胡子叫她一个小女子前辈，那架势，怎么看怎么诡异。可是这也不是她让他们叫的好不好，她不就是头发白了一点、功力高了一点、身份特殊了一点么？

东方湛见她眼神闪烁靠在自己怀里发呆，不知在想什么，更没有打掉环在她腰间的手，就没叫醒她，他倒希望，她就这样一辈子躺在这怀里，一家三口，多么幸福！只可惜，下一刻她就清醒了。对上东方湛含笑的双眸，她眨了眨眼睛，怒了！“你，叫谁姑娘？”

东方湛一脸无辜，“这里除了姑娘还有别人？”

“······”好吧她就不该跟东方湛扯上关系！她从来就不是他对手，十年前框了她假扮破羽梵让凌霄宫占了大便宜，十年后明目张胆的揩油，看看这手，往哪儿放呢！

“不对不对，爹爹不应该叫姑娘的，书上说爹爹应该叫娘亲夫人，怪不得娘亲生气了。”

东方晨一脸‘我说对了’的样子，还不忘教训起他爹，“爹爹快道歉，不然把娘亲气跑了，晨儿就跟着娘亲一起走！”

东方湛似笑非笑，嗯，他很感谢他有这么个儿子，虽然他的确对儿子说过把她引到这儿来，但是叫夫人这个环节，他发誓没提过，虽然他是这么想的，“夫···人，是我说错话了，看在晨儿的面上，夫人就原谅我吧。”

“······”破月眨眨眼睛，表示对这对父子很是无语。刚想拒绝，只听见东方湛对她的传音：“若是姑娘配合，湛不会再追究擅闯内阁之事。”

到嘴的话硬生生憋住，她恶狠狠瞪了他一眼，这凌霄宫，一个两个都威胁她，真当她好欺负么？叫她夫人？叫这个还没见到面的人为夫人？外面传的东方湛爱极了他的小妻子袭月，难道是假的么？还是···他已经···认出她了？

想到这里，她打了个冷颤，不再多话，转身离开。

这个人，她还是少接触为妙。

东方湛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手越捏越紧，他不知道，她这十年是怎么过的，为什么她会变成现在这清冷寡言的模样？这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态度，让他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抓住她，更让他···心疼。雷劫之下鬼魅无存，那她呢？她受了多少苦才活了下来？

“爹爹，晨儿是不是，又什么做错了？娘亲怎么突然不理晨儿了？”东方晨弱弱的问了声。呜呜呜，他不要再受罚，爹爹上次就罚得他好惨好惨。

“没有，是爹爹做错了事情，让娘亲生气了。”东方湛满眼苦涩。

是他的错，他不该贪图皇宫那个位子，明明早就知道不该贪图那个位子的，可是却迟迟没有找太子皇兄摊牌，以致皇兄在那个时候对他下手，没能救下袭月。是他的错，是他不够强大，没有能力守护凌霄宫，让她冒名‘破羽梵’，让别人有机可乘，用凤鸣剑杀了人嫁祸她······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所以，这么多年，他一直待在凌霄宫里，再也不想跟他的皇兄争那至高无上的位置。只因为，没有她，谁陪他俯看天下？谁再在桃花枝头对他回眸一笑？那个位置太孤独，没有她，他承受不起。

他只想守着凌霄宫，等着她，仿佛她只是回昆仑山探亲，迟早会回来一样。

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个人，纵然别人都说她已经死了，他也知道她一定还活着，不是盲目，不是幻觉，而是心有灵犀的直觉。······

“老师，您去哪儿了？”刚出来，破风翎就立即找到了她。

“随意走走，什么事？”她的眼睛早已恢复清明，即使是破风翎，也看不出她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无痕与慕飞云来了，想见老师。”

“嗯。”她点了个头，率先走回自己的房间。

破风翎跟在身后，不紧不慢。慕飞云找她，无非是为了慕展鹏，那无痕这时候来找她，什么意思？她陷入沉思。

“前辈。”慕飞云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面前，“还请前辈大发慈悲救救我爹。”她不理，向一旁的慕展鹏走去。徒儿留着他有用，那这接待之事，交给徒儿为好，她越加冷漠，相比之下，徒儿就越显得亲切，慕飞云想救他父亲，就必须与徒儿攀好关系。

“无痕呢？”她偏头打断他俩的攀谈。

破风翎一愣，立即回答：“在隔壁房间等着。”

“嗯。”她点头，依无痕那没有脾气的脾气，多等会应该无所谓吧，面前的慕展鹏，明显是进气少出气多，当着慕飞云的面出去先见无痕，徒儿还有利用他的余地么？

更何况，与无痕攀谈，是一件很费脑的事，她不觉得见了无痕之后还有功夫救慕展鹏。

银光闪烁，神力暴涨，龙血吞吐间，慕展鹏的经脉逐渐修护。凡为人，皆有一元两极三魂四肢五脏六腑七魄八卦九窍，诸内形于外。

而慕展鹏，伤的正是五脏六腑九窍，连带着两极八卦也受到影响，这样的人，对于一般的郎中来说是无药可治的，但对于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

神医破天机，毒医公子破羽梵，还有袭月，再到如今的破风翎，天机中人哪一个不是能医擅毒，惊才艳艳的？

霎时，风动云卷。天地，开始因神的力量而更加生机勃勃。

脚步声，极快而有序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无痕公子，老师正在为慕阁主医治，不便见客，无痕公子请回。”破风翎冷冽的声音蓦的传来。

“是无痕逾越了。”无痕一拱手，从容而优雅，根本看不出刚才的急切。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是与他齐名的无痕，破风翎见他这副恭敬的样子，倒也不好再发作对凌霄宫的不满，只觉得此人能忍常人不可忍，不是简单之辈，于是试探道：“无痕大人找老师有什么事么？”

“倒是有件小事想请教天机大人。”破风翎一惊，他倒是没想到无痕居然已经知道了老师的身份，还叫她“天机大人”。

“什么事？”她的声音传出房间，“慕少阁主，令尊无性命之忧，进来带人。无痕公子也进来吧。”

破风翎身边的慕飞云狂喜的应了声，带着慕展鹏瞬间不见了踪影。

破风翎倒是跟着慕展鹏父子一起，他的老师没叫他进去，他就不参合老师与无痕之间的事了。

再说，老师的性格他清楚，就算救了慕展鹏，也不会真的治得他完好无损，逆天改命可是要遭天谴的，这后续工作，怎么恢复怎么保养之类的，还是他来完成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