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深山老林
第二十九章 深山老林

清晨,一对逃亡的人儿在鸟鸣中苏醒,茂盛的树叶遮蔽了他们的所在。

杨鸣萱探出头来,抻了个懒腰。看了看同样一宿没睡踏实的季湘信,他正摇摇晃晃的站起身观察地形。不多会,他指了一个方向说:“那里有水。”

杨鸣萱就带着他飞下了树。

大清早就体验失重,季湘信很不适应的心脏突突直跳。

两人来到水源,一处干净的溪流,喝点水,简单的清洗一下。季湘信摘了些野果做早餐,杨鸣萱闷不作声,他就笑着说:“非要我喂你吃?”杨鸣萱嗔他一眼,接过果子吃掉。

小溪旁,树荫凉,借着叮咚的旋律,品味着鲜果早餐,颇有郊游的意味。

季湘信盯着杨鸣萱的侧脸,露出一个安心的笑。

只有两个人,没有纷争、没有企图、没有愿望,就这么看着她真好。

不知不觉中早习惯了她圆润的脸蛋,配合毫不做作的哀怨表情。发现了她美貌之外的武器:勇气与智慧。

为什么以前一直再把她当花瓶呢?他有些悔恨。

萱,你不是很喜欢我吗,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你为什么不开心?我不懂得爱一个人,没有那种强烈的心跳加速的感觉,可是我希望你开心,希望你幸福,愿意陪在你身边,不论在哪里做什么。因为我是你的青梅竹马,信。

杨鸣萱知道季湘信盯着她看,可是她无法回视只能装作不知道,专心吃果子。好难吃。

渴望鲜血的味道。

就这样,两人在森林里朝着一个方向前行了整整十日。除了喝露水吃野果,也开了几回荤……

第一次是两人被一头野猪袭击。季湘信带着杨鸣萱拼命逃跑,逃得都迷失了方向,这头蠢野猪越追越来劲,哼哼叫着紧追不舍。那厢杨鸣萱不断恳求他放手让她解决,保证干净利索。

起初信坚决不肯,因为那是绝对不正常的心理。可到最后他实在跑不动了,再看杨鸣萱一副濒临抓狂的摸样,仿佛被什么诱惑到了忍耐的极限,估计自己也拦不住她,不得已,痛心疾首的点了头。

他没看全过程,只听着野猪惨烈的嚎叫回荡在整个山谷,鸟兽惊散。

那晚的野猪肉应该是香的,只是季湘信有些食不知味。倒是杨鸣萱一副神清气爽的摸样,笑的如春花般灿烂,好像又有人给她输了大把真气一样。

看着她笑真好。可是这是错误的。季湘信苦恼了。

后来同样的情况又上演了几回,每次杨鸣萱眨巴着眼睛苦苦哀求的时候,都不忍心拒绝。他知道,这一切都是错误的。

于是一出又一出残忍的虐杀在生机勃勃的森林中上演,在阳光的照耀下一遍遍重现。

终于在杨鸣萱攻击一头母鹿的时候被季湘信大声喝止。

杨鸣萱愣在了原地,眼中的红光一跳一跳的就是无法熄灭。季湘信察觉到了危险,他没有靠近她。

母鹿瘸着腿跑了。只剩男孩女孩在对视。

他眼里的失望深深刺痛了杨鸣萱的心,某些还有肉的地方,还没被阴魂丹侵蚀的柔软部位。

我心爱的男孩,对不起。可是我控制不了我自己。恐怕除了你再也没有人能阻止我了,哪怕我自己。这一切都是错误的。可是你要怎么做?

她很无助,她要抓狂,她想逃跑(至少逃出他的视线),同时她又想扑进他的怀里。她知道,他还没有权利靠进他的胸膛,拜过堂成过亲又算得了什么呢,对于现代人来说还不是游戏而已。他从来不知道,那头一点地的瞬间,她交付了自己全部的真心。

季湘信,在15米之外,说:“答应我,别再杀害无辜。”

没有选择的,她“嗯”了一声。“我听话的话,你不会不管我吧?”

他不著痕迹的走近,“当然了,我是你相公嘛。”他揉了揉她的脑袋,开玩笑的语气说。

杨鸣萱忍了忍眼泪,幸福的笑了起来。还没有放弃我。

这回她果然说到做到,没在有暴力的念头出现。季湘信知道她忍得很辛苦,却不得不狠心。

话说杨鸣萱屠戮的残忍早传遍这连绵的好几十个山头,百兽闻风丧胆,纷纷逃窜避让。两人得幸一路安然。

季湘信很快熟悉了晨起的下树而不是下床。忽然有一天,他在树上瞭望,发现了一处别院隐匿的极好,建在深山之中。桃树外围,亭台楼阁,屋舍错落有致,还有一个小池塘。看起来是一户很讲究的人家。

两人便朝那里去了。有人家总是好的,在深山之中行了半月有余,同走兽也没什么区别了。两人紧赶慢赶总算在太阳落山之前赶到了。

一到地方两人就意识到事有不对。

别院固然气派,却是一副常年无人打扫的凄凉摸样。掉漆的大门敞开着,门外到处都是森森白骨,一阵风卷起落叶,季湘信打了个冷战。大门上的匾额写着威风凛凛的三个大字:帝狼府。一声狼嚎应时的响起,啊呜——一声贯彻整个山头,仿佛连夕阳都在颤抖。

季湘信马上屏住了呼吸。“该死的,不该来这,这户人家养狼!”

杨鸣萱眉毛挑了一下:“进去么?”

季湘信犹豫了一下,说:“你别动,我去看看。”

他小心来到大门口,刚要朗声请求留宿,却硬生生卡在喉咙里发不出声来……他可笑自己的天真,哪里是“这户人家养狼”这么简单?这分明就是一个狼窝!整个一狼宅!

他慌慌张张的退了出来,额头已是冷汗遍布,一只手抚着胸口顺气。

杨鸣萱不知情,是什么把向来淡定从容的信吓成这样?她一步迈进门槛,又一声狼嚎响起,紧跟着,狼嚎声四起,百余只狼同时哀鸣。直瘆的人头皮发麻——当然,杨鸣萱不包括其中。

她目视着遍布这个宅院的狼,大狼小狼、公狼母狼、刚毛狼黑毛狼,它们都瞪着绿幽幽的眼睛,盯着杨鸣萱,戒备着,仿佛等待命令一般没有丝毫轻举妄动。

杨鸣萱释放出五成杀气,四匹体形健壮的狼止住脚步,伏低身体,支起狼牙。杨鸣萱一侧嘴角弯起弧度,捏了捏秀气的拳。

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同时的,一声低沉的狼吼从宅院正厅传来;杨鸣萱的一只手被握住,温热的、熟悉的。僵持的局面就这么被打破。

在内室远观的狼王,踱了出来,以王者的风度注视她,以及身后高大的季湘信。

季湘信很快察觉到这狼是极通人性的,但他并不知道的是,狼王至少有二百岁了。

杨鸣萱的手又被拉了一下,他说:“走吧。”

她绷着脸,转身走出门外,留下一个“算你们走运”的眼神。

就在走出大门的那一瞬,她清晰的听到狼王低沉的话,那是只有内力极其高强的人才能听懂的兽语:“井水不犯河水,帝狼山破例让二位安全通过。”

杨鸣萱连头都没回一下。一窝狼,那是多少的血呢?嘴有点发干。

这一晚真不好过,满山的狼,在各个角落潜伏着,探出绿幽幽的目光,偶尔接着满月的背景哀鸣一声。这让人怎么能睡安稳?

季湘信拥着杨鸣萱,在一处山洞中睡下。她软软的身体很快进入梦乡,季湘信拨了拨她的头发,没奈何的叹了一气。他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

杨鸣萱做了一个梦,一个既兴奋又悲伤的梦。她梦到季湘信失踪了,找了很久才发现被狼吃了!残缺不全的尸体惨烈的横在眼前。她发了疯一样冲进帝狼府,无原则无人性的残杀眼睛能看到的所有狼,为季湘信报仇。梦中一片血红,她既兴奋又绝望的杀着……

一睁眼,金色的晨光打在脸上,她坐起身,山洞还在,季湘信却没了。

她慌慌张张的跑出去。季湘信呢?怎么、不见了?她找了一圈,居然……没有。

季湘信失踪了?

不会是…………被狼吃了??!梦成真了?

梦中的一幕幕在眼前回放,逼真至极,那残缺不全的尸体,死不瞑目的双眼,我的爱人……

眼中一片血红,指甲变长,面目狰狞。

杨鸣萱冲破了某一个边界,一根无形的绳子、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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