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各怀心事，皆是一夜未眠。

隔日，小白狐没心没肺地睡了一大觉醒来后，便看见了三个睁着眼睛、却疲惫至极的人。

“你们昨晚做贼去了？”小白狐揉了揉眼睛问道。

夏未央听见“昨晚”二字，脸红了红，悄悄看了一眼风清扬。

风清扬淡淡地扫了小白狐一眼，转而闭上了眼睛，没有说话。

展言直接拎起了小白狐，“闭嘴。”

小白狐委屈地眨眨眼，“我又做错什麽了……”话说到一半，它想起昨晚和展言看到的一幕，骤然顿住，乖巧地闭上了嘴。

“今日开始可以去测灵塔测灵了，等会我们就过去吧。小白狐看家。”展言提高了声音，让疲惫的两人都听得见。

“嗯。”风清扬淡淡地回了一声，依旧倚在墻边没有睁开眼。

小白狐自然没有异议，它要是被发现了，被其他人夺了去还好，但要杀它的话……它死一百次也不够。

展言又转眼看向了夏未央，她的眼下也有着淡淡的青影，但脸上却有着藏不住的羞涩，展言深吸了一口气，“未央，要不要再睡一会？”

夏未央摇摇头，“我睡不着。阿言，我们什麽时候出去？”

展言看了一眼闭目养神的风清扬，“等风师兄休息好了，我们就走。”

风清扬闻言，缓缓睁开眼，“走吧。”

说着，他起身下了床。

夏未央习惯性地跑到他身边，拉住了他的衣袖。风清扬身子微微一僵，然后不动声色地挣开了夏未央的手，快步地往前走着，与她拉开了一段小距离。

夏未央的眸光动了动，看着空空如也的手，然后缓缓垂下眼眸，看不见她眼中的情绪。

展言抿了抿唇，走到夏未央身边，摸了摸她的头，“怎麽了未央？”

“阿言……”夏未央鼻子有些酸，微微垂下头。

展言默然，他轻轻拉起夏未央无力垂下的手，把自己的衣袖塞紧她手里。

夏未央怔了怔，看着手里瞬间变得皱巴巴的衣袖，有些不明所以，“阿言？”

“他不让你抓衣袖，还有我的衣袖给你。”展言莞尔，“别想那麽多了，或许风师兄只是想安静一下，不是讨厌你。”

“真的吗？”夏未央仰起头，看着展言清澈的双眸。

其实展言更希望风清扬会讨厌她，可又矛盾地不希望她会难受，更何况，他也知道风清扬并不会讨厌她。

展言轻轻点头，又伸出了手，抚了抚她的眉头，“未央，眉头皱多了就不好看了。”

夏未央噗哧一笑，紧紧攥着展言的衣袖，“阿言，我们走吧，风哥哥都走远了。”

展言微微勾唇，“好。”

展言带着夏未央追上了风清扬的脚步，“风师兄，你怕是不认得路吧？走得那麽急干什麽？”

风清扬瞥了展言一眼，又看见夏未央紧紧地攥着展言的衣袖，心里突然有一种莫名的情绪，让他无缘无故地烦躁了起来。

“我看见一群修炼者了，他们去的方向一致。”风清扬的语气冷硬。

展言自然猜到风清扬的这番情绪从何而来，他假装看不到，点了点头，“风师兄果然聪明，那我们快些赶路吧，或许还能早些入塔测灵。”

风清扬闭了闭眼，“走吧。”

...

三人来到了一座高塔前，高塔有些残旧，更可以说是朴实无华，却让人生不起藐视之意。

高塔之下已是人潮汹涌，也让三人不禁怔了怔：原来这天下有那麽多的修炼者！

风清扬更是有些感慨，多年来一直在彼岸修炼，一直以为师门是天下独一无二的修炼门派，所学技艺已是比他人高超。

可放眼看去，已经有不少修炼者掩不住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那是一种接近了掌门拥有的力量，而实际上，有几个修炼者的功力可能更为深厚。

夏未央也感觉到了四周汹涌而来的气势，她不禁颤了颤，“阿言，你说会挑选天人境以上的人进去……可是怎麽感觉这些人都比我们厉害多了？”

展言瞇了瞇眼，“有一些是在声张虚势，懂得散发气势不一定是厉害的人。”

“的确，气势也是可以伪装的，用来吓吓人，实际功力可能比天人境还弱，方才我看了看，也就只有几个人是较厉害的。”风清扬淡淡地道，眼睛却避开了夏未央。

夏未央没有看见他的闪躲，但展言却尽收眼底，只是展言没有开口。

展言把夏未央拉到身边，“这里人多，你别站太后了。”

正这样说着，身边已经有几个人挤了上前，展言眼疾手快地把夏未央一把揽到了身前，手臂形成一个圈，把她圈在里面，护住了她。

展言的手臂被狠狠地撞了几下，但他却纹丝不动，只是低头看着夏未央，“没撞到你吧？”

夏未央的心顿了顿，摇了摇头，呆呆地看着展言。

风清扬宽大衣袖里的手不自觉地攥紧，眸光微闪，他拉开了展言护在夏未央身后的手，又一把把夏未央拉了到自己身边，“再不走就进不去了。”

夏未央看着风清扬拉着自己的手，心里突然放松了些。

展言眸光幽深，看着风清扬拉走了夏未央，也只能跟了上去。

...

塔门口有一位老者在派着筹码，修炼者们争相涌了上前，只求领到较前的筹码，可以早日进去知道自己的阶级。

夏未央揉了揉额头，“这麽多人，我们要等多久啊……”

展言神秘一笑，“这些修炼者怕是不知道，这进塔的顺序，可不是跟筹码的号码进去的。”

“你怎麽知道？”风清扬瞄了他一眼。

“婆婆告诉我的。这筹码牌其实是用来测试你的灵力的，这里太多单灵力的修炼者，单灵力修炼者的修炼阶级难以提升，要修炼到天人境更是困难，所以他们会让多灵力的修炼者先进去，早些定下名额。”

“呵，这先天的资质竟比后天的努力还重要了。”风清扬冷笑一声。

“真不公平。”夏未央嘟囔着，看着那些拿到号码较靠前的筹码的修炼者兴高采烈地扬着自己的筹码。

“这天下本来就没有公不公平之分。”风清扬淡淡地道。

展言忍不住摇了摇头笑道，“在我看来，你们两个一个是凈灵力，一个是五灵力皆全，在这抱怨着不公平，才是不公平呢。”

风清扬眸光闪了闪，“展言师弟是怎麽知道我们的灵力的？我记得未央并没有在你面前用过灵力，我的灵力也只有掌门和未央知道。”

展言顿了顿，“婆婆能感受到你们的灵力，她告诉我的。”

“你口中的婆婆，我可不曾见过。”风清扬没有让展言敷衍过去。

“婆婆的能力大得很，没见过，不代表不知道，不是吗？”展言从容地笑了笑，转眸看了看派筹码的老者，“到我们拿了。”

风清扬没有再说话，上前领了筹码。

夏未央和展言也随之拿了筹码，三人正想转身离开，老者突然叫住了他们，“三位可以进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