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堆满了积雪，但雪已经停了。

风清扬眸光闪了闪，披上披风，走到屋外，仰头看向天空。

半晌，他回过头来，对夏未央道：“未央，跟我去一个地方吧。”

展言闻言，皱了皱眉，“你们去哪？”

风清扬看了他一眼，“你要一起来就来吧。”

“那我继续睡……”小白狐打了个哈欠，其实它睡够了，但风清扬实在是太可怕了，它可不想再呆在他旁边。

风清扬也没说什麽，就带着呆呆的夏未央走出屋外。

“展言，你现在轻功也不错吧？”看得出展言的突飞猛进，风清扬也只是随口一问。

展言点点头，“未央还不会轻功，我带着她吧。”

“不必。”说着，风清扬抱起夏未央，低头看着她，“未央，回来后我教你轻功吧。”

夏未央仰头看着风清扬，呼吸微微一滞，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风清扬带着夏未央一跃而起，展言眸光沉了沉，也跃起跟在了他们身后。

风清扬将夏未央的头按在了自己怀中，另一只袖子挡在她的脑袋后面，不让一丝风吹到她。

夏未央轻轻靠在风清扬的胸口，不知为何，她觉得十分安心。

就这样被护着，在空中快速地移动着，直到夏未央觉得有些腰酸了，她才忍不住动了动。

“风哥哥，我们到了吗？”因为头埋在了风清扬怀中，夏未央什麽都看不到，只能轻声开口问道。

未等风清扬开口，夏未央的手被一片冰凉触碰。

“嗯，我们到了。”风清扬感觉到夏未央的手颤了颤，他低声道。

风清扬徐徐落地，让夏未央站稳后再松开了手。

夏未央看着眼前的景色，禁不住怔在原地。

不止夏未央，跟在身后落地的展言一看，也愣了愣。

他们站在了山顶之上，雪花纷纷落下，将山顶铺上一层白。如今已是夜晚，但雪映星空，却是衬亮了一宇苍穹。

展言苦笑一声，风清扬看似不在意，却是真正地把夏未央放在了心上。

他记住了夏未央不曾看过雪，记住了夏未央看到雪时的惊叹，记住了夏未央看不到初雪的遗憾。

所以他把她带到了这来。

这里离城镇虽不远，但若懂得观天象，便能知晓如今在这座山看到的，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在这座山看到的雪景，比其他地方看到的雪景更胜几分。

展言不知道风清扬是不是知晓，但他确确实实把夏未央带到了这里来，满足了她的心愿。

看着夏未央被雪映得晶莹的双眸闪着微光，带着欣喜，伸出了手，接住那片片雪花。

她转过身来，一抹笑容亮得如阳光般刺眼，“风哥哥，这就是初雪吗？”

“嗯，在这座山上，这的确是今年第一场雪。”风清扬看着她的笑容，也淡淡地笑了，深邃的双眸流露着浅浅的暖意，似能驱散那长年留在他脸上的寒霜。

“真好，我终于看到初雪了……真的好美……”夏未央赞叹着，她跑到风清扬身边，抱住了他，“谢谢你，风哥哥。”

风清扬身子微僵，但还是任由她抱着，轻轻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展言转过身去，如此美景，他却欣赏不下。

突然，夏未央似是想到了什麽，她松开了抱着风清扬的手，蹲在地上，双手捧起了一个拳头大小的雪球。

“风哥哥，阿言，我们来玩一会吧。”夏未央笑着喊道。

展言听见夏未央的声音，即使再不愿意看到些什麽，但他还是转过身去。

结果他刚转身，就感觉到一样东西往自己飞来，未来得及出手挡住，身子已经被砸中了。

展言低头一看，雪堆从他身上散开，还顺道留下了一片水渍。

擡头再看，夏未央已经笑得不可开交，像个顽皮的孩子。

展言看着夏未央旁边微微扬起嘴角的风清扬，也不禁失笑。

他弯下身子，也抓起了一把雪，握成了球，轻轻往夏未央丢去。

风清扬凝眸，往前走了一步，挡在夏未央面前，也是轻轻地扬手，挥开了那个雪球。

展言见状眸色一深，转而淡笑道：“风师兄，这个情况下，你可不能总护着她，这怕是不公平。”

“没什麽公不公平的，我愿意护着就好。”风清扬也回以淡淡一笑。

“未央不是说要玩麽？怎麽，风师兄不让了？”展言话中藏着刀锋。

风清扬依旧保持着淡然的笑，没有说话。

“难得看见风师兄笑呢。”展言弯下身，又握起一个雪球，“似乎出了彼岸，你就笑得多了。”

说着，他用力地把雪球向风清扬丢去。

风清扬一边顺着雪球丢来的轨迹，轻轻运力把雪球推了回去，一边道：“我倒是从未发现展言师弟对我如此留意。”

风清扬的话中似乎带刺，展言听了，忍不住微微勾唇，顺道接住了雪球，雪球不散，又被展言丢了回去，“或许留意的不是风师兄你呢？”

风清扬这次是稳稳地接住了雪球，眼睛微微地瞇了瞇，没有说话。

风清扬丢下了雪球，转眼看向夏未央，她呆呆地看着两人把雪球丢来丢去，已经站着没动好一会了，头上和肩上都铺上了雪，映得她脸色有些苍白。

风清扬微微皱眉，走近了些，轻轻替她拂去了发上和肩上的雪，虽然夏未央一直披着展言给她的貂皮披风，但风清扬还是解下了身上的披风，再包住了她。

他看着她，眼里似有一层从未见过的暖意。

夏未央仰头看着风清扬，不敢开口，生怕惊走了他这片刻的温柔。

两人站在纷飞的雪下，如同一道如诗般的风景，如词一般的图画，让人不敢打扰，也没人能打扰。

展言嗤笑一声，缓缓转过身去，走到一棵树下，倚在了树旁，轻轻闭上眼，不再看下去。

留意到展言的举动，夏未央还是忍不住开口，打破了这道无声风景，“风哥哥，还是继续和阿言玩吧，不然他该多闷啊。”

风清扬回头看了一眼展言，“别玩雪了，这雪球若到了修炼者手中，容易运错了力气，让人受伤。”

“所以你刚才才不让阿言玩吗？”夏未央看向风清扬。

风清扬顿了顿，点点头算是承认了。

夏未央扬起笑容，“既然这样，不如就不玩雪了，我们回去，你和阿言教我轻功吧。”

展言在不远处听着他们的对话，听到夏未央提到自己，嘴角不禁微微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