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师兄，掌门叫你过去找他。”门口传来的声音让风清扬瞬间清醒。

“好。”朝门口喊了一声，风清扬看向夏未央，“未央，你在这里别动，等我，别乱跑了。”

“为什麽不能乱跑？”夏未央歪着头问道。

“免得你又成了奇珍异兽被人围观。”风清扬揉了揉眉心，转身离开了房间。

...

风清扬来到掌门房中，刚想行礼，就被掌门扶了起来。

“我说了，清扬你不必对我行此虚礼。”掌门和蔼地笑着，一边拈着下巴那山羊胡子。

风清扬只是低着头，“不知掌门唤清扬前来有何要事？”

“也没什麽，就是想问问，你开始给昨天那个红衣丫头训练了没有。”掌门继续微笑着。

风清扬微微凝眉，“您是说未央？”

“对对，就是那丫头。那丫头资质不错，可别浪费了这天生的优势啊。”说到这，掌门的眼睛亮了亮。

风清扬想起未央复述给他听的剑谱的内容，眼神黯了黯，也点了点头，“的确，昨日已经给她看了剑谱，她竟然不到一天就都看懂了。”

“果真是奇才啊！”掌门赞叹着，“清扬，从今天开始，可以替她训练训练了，先让她到密林实战熟悉一下剑法，再带她吸取灵力。说起来，密林那白狐也好久没人去管管了。”

风清扬点头应诺，也不配合著掌门寒喧些什麽。

“清扬，我知道你在想什麽，谁也看得出来你对那丫头不一般。不过那丫头不是忘尘，你就别再执着下去了，该放下的就放下吧。”说完，见风清扬没什麽反应，掌门也就没再说什麽，让他退了下去。

一路上，风清扬的脑海中却只不断回荡着掌门那句“该放下的就放下吧”，虽然这句话这些年来也听了许多遍，可每一次提到“放下”二字，就犹如在他心里再挑动了那根刺。

掌门前面说了什麽，他都没听进去，只是一直想着“放下”。

放下？若可以，他又何苦这样折磨自己呢？

带着满怀思绪，风清扬回到房中，只见夏未央依旧是坐在那张椅子上，朝门口张望着，而当风清扬进来的时候，夏未央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你终于回来啦！我屁股都快痛死了！”夏未央跳起来，快步走到他身边，拉住他的袖子。

风清扬额角跳了跳，“你刚刚一直坐着没动？”

“是啊。”夏未央委屈地点点头，“你叫我别动的呀。”

“……我不是这个意思。”风清扬垂眸看着她，“算了，走吧，我们要开始训练了。”

“好！”夏未央扯着风清扬的袖子不放，蹦蹦跳跳地跟在他身旁。

这丫头，听到训练还这麽开心。

风清扬嘴角不禁上扬，却又不期然想起那个大言不惭地说“训练就是增加在你身边的时间”的那个女孩。

...

“风师兄，我们这是去哪？”夏未央看着四周的树越来越多，好奇地问道。

“密林。”风清扬简洁地回答。

“去密林干什麽？”

夏未央话音刚落，风清扬就停下了脚步，双眸冰冷地看着前方。

夏未央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一只如雪一般的白狐，眼睛闪烁着绿光，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看。夏未央皱了皱鼻子，却没有退后。

“这家伙倒是长大了不少。”风清扬淡淡地说着，“未央，今天的训练，就是用你在剑谱上的剑法，打败这只白狐。”

说完，他从地上挑起一枝树枝，递给了夏未央，“用这个就可以了，记住分析弱点再打。”

夏未央接过树枝，看看风清扬，又看看张牙舞爪的白狐，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低头冲了过去。

眼看夏未央的头就要顶到白狐的身上，而手上的树枝却跟装饰一样摆在了身侧，而她还没有停下来的趋势，风清扬不禁心头一紧，飞身上前，拦腰抱过了夏未央，往树上掠身而去。

“你疯了？”在树上站稳后，看了一眼地上明显是充满不屑的白狐。

顾不上自己的手还搂在夏未央的腰间，没有放开手，风清扬便冷声道：“我给你树枝不是用来装饰，是让你当成剑用！你打算用头撞死那白狐吗？”

夏未央只是愣着，呆呆地看着眉头紧锁的风清扬。

风清扬叹了一口气，继续带着夏未央在树与树之间穿梭，远离了那白狐之后，他才缓缓落地。

“过来。”风清扬拉过夏未央，把她带到自己身前，让她背对着自己。然后他一手抓住夏未央的手，让她拿着树枝，一手则抓住她的肩膀，让她随着自己动。

树枝挥动，就真如一把剑般钢劲有力，剑剑生风，每招每式流畅得如同早已深入骨髓般，虽是杀气重重，却不失优雅。

夏未央忍不住侧过头，看着近在咫尺的风清扬的脸庞，紧锁而浓如墨画的剑眉，深邃而透着寒光的眼，高挺的鼻子，紧抿的薄唇，让她微微失了神。

“记住了吗？”风清扬把招式都带着夏未央做了一遍后，淡淡地问道。

当然，那些他也领悟不出来的招式自然也教不了。

夏未央回过神来，迷糊地点点头。

“那我们回去。”不等夏未央开口，风清扬再次自然而然地环上了她的腰际，往方才那白狐的所在地飞掠去。

夏未央虽走了会神，却在再次握着树枝的时候，如同练习了数年般熟练地舞动起来，白狐原本见了这少女的身影也是不以为然，却在夏未央用树枝划断了自己的尾巴的时候发出了尖锐的吼叫。

听到叫声，夏未央微微一颤，转而得意一笑，轻盈一跃，旋身挥动树枝，竟无端生起一阵风，那阵风慢慢凝聚，旋即向白狐袭去，随着这阵攻击，空气中也产生了一声清啸。

站在一旁的风清扬不禁挺直身子，不可置信地看着白狐在这阵风下灰飞烟灭。

“风师兄，我打败小狐貍了！”夏未央兴奋地向风清扬跑去。

“未央，你是怎麽学会风声鹤唳的？”风清扬旋即蹲下身，凝眸看着夏未央。

夏未央看着这个第一次在自己面前蹲下，平视自己的男子，脸上忽然一阵臊热，“我……我也不知道。”

风清扬垂眸，站起身来，“嗯，算了。”说着，他径直往回走去。

夏未央追上了风清扬，扯住他的衣袖，“风师兄，为什麽刚刚那个叫风声鹤唳？”

“这个是一个领悟出这一招的人起的名字。”风清扬眼神黯了黯，淡淡地回道。

“我也可以给招式起名字吗？”夏未央的眼睛又亮了亮。

“可以，任何招式都可以改名，除了风声鹤唳。”

“为什麽？”

“不为什麽。”

夏未央垂下头，半晌，她又猛地擡起头，“我记得有个招式叫跃龙决，为什麽要叫这个名字？”

“……前人改的，我也不知。”风清扬无奈地回答。

“那我可以改了它吗？我不喜欢这个名字。”

风清扬哭笑不得，“那你想改什麽？”

“不知道。”夏未央认真地看着风清扬。

风清扬仰头，看见大雁排开飞过，伴随着声声嘶哑的叫声，“就叫雁过留声吧。”

雁过留声，雪落无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