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总算出现了,不然我可要去抓你了。”司空修依旧是慵懒骄傲的腔调。
“走吧。”余青离莫不理会他的调侃,平淡地开口。
“你们不再生离死别一下?”司空修看着余青离身边的墨歌,戏谑道。
“青离不会死,我们还会再见的。”墨歌郑重其事地回答着,又像是在祈求着谁的保证。
“好,既然觉得没有必要那我就带她走了。”说罢,不给墨歌任何反悔的机会,司空修直接带起余青离消失在墨歌视线尽头。
墨歌久久凝望,迈出的步子又一步步挪回来,终究平静地回去驭龙渊。他知道,作为驭龙渊少主,在这场屠杀祁英然的战斗里,他没有立场也也不能出现。如今的驭龙渊一直隐于世人视线之中,他不想再给驭龙渊制造当年那样分崩离析的大祸。
凤翎山庄,这个地方,承载着余青离许多的欢喜和悲伤。如今重新回到了这里,她的心却出奇地平静,仿佛曾经在这里耍赖吵闹开怀哭泣的人不是她。
自恢复记忆以来,余青离知道祁书白并没有死,那天碧幽宫里那个仿佛一场梦境般神秘的美人便是他,只是,他既然不愿认自己,自己又何必去打扰他。现如今的她但愿将眼前的事了结了,能真正获得自由并享受自由。
司空修带着余青离飞上一棵大树隐匿其中,葱郁的树叶为他们做着最好的掩护。
看着凤翎山庄内人头攒动的热闹样,余青离不由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是祁英然作为武林盟主为夙峰灭门一事作出交代的日子,江湖各派云集凤翎山庄,他们之中不是没有猜出祁英然的野心的人,倒是怕控制不当,弄得江湖人人自危,更给了祁英然可趁之机。”司空修靠在树干上,随意地看着下面的人,有种睥睨众生的傲气。
这种睥睨的姿态,余青离越看越觉得眼熟。当初那人眼里尽是嘲讽之意,像是俯观凡人的天神,充满了将一切掌握在手中的傲慢和轻狂。此时,这两人的眼神交汇在了一起,如此的契合与相似。之前的司空修似乎一直隐藏着这种张扬的霸气,如今竟不自觉地流露了出来,让余青离愈加肯定,他也许就是那个碧幽宫的左护法季修。
似是察觉到余青离打量的眼神,司空修稍一撇头,眉峰一扬,开口道:“怎么?”
“司空修,季修,你怎么这么懒,连名字都不改?”余青离玩味着两个名字,笑着开口。
“你现在才发现,倒也不算太赖。”司空修一点没有被揭穿的慌乱,反倒气定神闲地调笑余青离。
余青离却突然严肃起来,靠近司空修,匕首抵着他的脖子,低声问道:“祁书白为什么会在碧幽宫?”
“你见过他?”司空修丝毫不在意她的胁迫,语调轻松。
余青离不耐烦,低声怒吼:“顾恒之就是祁书白!是不是?”一定是的!他们的眼睛一样的深邃清亮,似乎能轻易看穿她所有情绪。
“问我作甚,你可以直接去问他。”司空修看着余青离略显迟疑的眼神,便知道她不敢。
余青离泄气,收回匕首,靠在司空修对面的树干上。
“眼前之事结束了,你有的是机会亲自去确认是与不是。”
“……”余青离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看着树下的人山人海。
“等会会有变乱,你见机行事。”
余青离点头。看着祁英然在台上解释着夙峰的灭门之事,面色颇为激动,但具体听不太清。台下似乎有人不满,提着武器便想上台,却被台上之人一脚踢了下来。台下的人顿时群情激奋,叫嚷着要求祁英然下台,重选武林盟主。祁英然顿时大笑,蔑视般看着台下众人,用内力将声音扩散,“你们听着,夙峰之事便此了结,若有不满,概以反叛论之。”
祁英然此番强硬之词,更是招致骂名。武林众派积怨已久,此时再忍不住,纷纷有人出来指证祁英然便是夙峰惨案的制造者,要求将之绳之以法,以祭夙峰上百人之冤魂。
“哈哈哈,众位以为入了我凤翎山庄,还有命出得去吗?你们若是不服,今日便是众位的死期!我祁英然是天下第一,谁人都无法撼动。”祁英然此番话说得他自己痛快淋漓,别人却是咬牙切齿。
台下之人,有的听得有些惶恐,却碍于颜面,不敢表现出来。有冲动之人,直接上台挑衅,直接被祁英然一剑穿肚,跌下台去。看到此场景,台下众人皆缄默不敢语。有位老者见多识广,哆哆嗦嗦地指着台上的祁英然,口中念念有词:“封魔剑,封魔剑……造孽啊造孽。”
众人听到此话,皆看向祁英然手中之剑。那剑通体赤红,像是染满了鲜血,渗人无比。
正当此时,一个青衣男子飞落在台上,“大家不必慌张,祁英然恶贯满盈,人人得而诛之。我旭宗自当义不容辞,众位呢?”
司空修?余青离讶异地看着台上的人,转头看向身边,俨然空无一人。余青离飞身下树,站定在人群最后。她不是不会武。那七天,萧霄告诉她楚云天的话半真半假。他当初那番言辞只为了混淆重点,骗她专心修习清风心经。封魔剑法虽会吞噬人心,但她如今有最高重的清风心经护体,轻易不会被影响。
百年来,少有同会清风心经和封魔剑法的人,因为只有两者同到顶峰融为一体时才有可能。是以,她在达到心经顶层同时也练会了封魔剑法。只是,她没有融会贯通,剑法的杀伤力并不大。
而司空修轻易把她落在这里,似乎已经知道了这些。
余青离来不及管这些,因为现场已经不受控制了,各路人马早已混战起来。其中大有野心之人挑拨离间,点燃战意。不少心怀不轨的门派假冒正义,而真正正义却弱小的门派却被正义的名誉逼着成了任人踩踏的马前卒。有的人根本不知道和自己对战的是谁,死都无法瞑目。
一种壮烈悲哀的气氛笼罩了这片天地,厮杀声不断。虽非战场,俨然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