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几天以来，这种诡异的平衡都没有被打破，直到这一天密室来了个不速之客。

“你怎么会来这？”余青离看着眼前这个略显憔悴的飘逸男子，内心汹涌表面却不露声色。

“这也是我想问你的。”来人正是祁书白。前阵子，祁子瑜来找他，说余青离突然消失了。为了安抚妹妹的担忧，他去了苍梧山找她，而楚云天听说她失踪了，只是神情古怪却什么也没有说。之后好不容易找到墨歌，他也拐弯抹角，没有谈及余青离的去向。他这才发觉事情有些蹊跷。

“那你如何知道我在此处？”

“的确，母亲死后我便刻意避免来此。然而近日，我发觉父亲的武功修为精进不少，再联想到上月初我的疼痛奇怪得消失了，我猜测父亲定是找到了清风心经的传人。他要修炼封魔剑法必要找人陪练，而他这次却没找我，那一定是怕我发现这个女子。而能与我有所关联的女子除了子瑜便只有你了。”

“那既然已见过我了，你也该走了吧。”

“你如此冷淡，是想以牙还牙将我的故技重施吗？”

“你真是自作多情。”

“父亲知道你和楚云天的关系吗？”

“楚云天与我的关系？无非是利用与被利用。”

“他该是知道了。”

“不要在这里假惺惺，离开。”当初他是如何残忍决绝，余青离清晰地记得。

“青离……”祁书白走近余青离，右手缓缓覆上余青离一月来变得消瘦的脸颊。原先担心父亲发现她的顾虑已经不在了，他也不必再作冷情逼她离开，如今要做的只是带她出去。

余青离有些恍惚地看着祁书白慢慢凑近的脸，却又很快清醒过来重重拍掉祁书白的手，转身冷言道：“人还真是犯贱，能够轻易得到的却不想要，等到不属于自己时却拼命想要。”

“我自知理亏，随你如何责骂。”

“祁书白，你够了没？我最讨厌你这种腔调。”

“我如何讨厌我都可以，但是你现在必须和我出去。”说完，祁书白便强硬地要拉走余青离。

“书儿，你在做什么？”祁英然却在这个时候来了。

“我要带走她。”

“你问过她的意愿吗？”

“我不会走的。”余青离立即回道。

“青离。”

“听到了？书儿，你该走了。”

“你走吧，我是不会离开的。”

祁书白见劝说无果，便和祁英然动起手来，打算强带她走。

“祁书白，我说过我不喜欢你的自作主张，别说你是为我好，我不需要。”

几个来回，祁书白便败下阵来，轻轻地看了余青离一眼，之后便离开了。

看着余青离面无表情的脸，祁英然玩味地挂起一抹笑，“担心他？”

“是。”口气依然清冷，内容却如此炙热。

“很快你就能见到他了。”

接下来，祁英然更加抓紧练功。七天后，终于练成了封魔剑法。

“我该走了。”

“你去吧。”

祁英然爽快地答应了。余青离虽觉奇怪但也没有多想，她急着去找祁书白。

时隔一个月，余青离再次来到“拂了楼”，上次在这里充满了不愉快，即使是他的假作冷漠，依旧让她无法释怀。

但是，释不释怀是一回事，救他是另一回事。今日正好是初一，今天救治则能免去他这一次的痛苦。

“祁书白？”余青离敲门，却没有人应。难道又痛晕过去了？

余青离推开门，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小离，你是来找哥哥的吗？”

余青离背后传来祁子瑜的声音。她转身问道：“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哥哥说，若是你来找他，就告诉你，他在安全的地方，让你别担心。”

“他怎么知道我……？”

“哥哥什么都知道，更加知道你的口是心非。哥哥说你可以去找墨歌，也许墨歌会告诉你哥哥在哪。”

“可是我不知道墨歌在哪？”

“苍梧山。”

“你怎么知道？”

“这都是哥哥告诉我的。”

“小离谢谢你，我该走了。”

“嗯。”

余青离转身便离开了，匆忙之间没有发现身后的祁子瑜有些不对劲，更没有发现她在她走后突然昏倒在地。

余青离着急地想见到祁书白，快马加鞭，两天后便回到了苍梧山。

“师父，墨歌。”

“青离？你怎么回来了。”开门的是师父。

“师父，墨歌在哪？”

“他并没有来过这里啊。”

“没来过？”怎么会，那子瑜怎么告诉我墨歌在这。她为什么骗我？为什么不想让我找到祁书白，为什么将我支开？支开！难道那里会有危险？

“师父，我先走了。”

“青离，师父有话和你说。”

余青离这才发现自己和师父之间的确有许多事要谈，祁书白的事若是有人有意为之，现在怕也是已经无法挽回的局面了。

余青离沉静下来，“师父请讲。”

“青离，师父利用了你。”

“……”余青离没有料到师父会这么说。

“我虽答应了细儿永远留在苍梧山，但并非意味着我联系不到外界。通过飞鸽传书，萧霄一直都在为我带来江湖各路消息。他失了武功，便叫他徒弟墨歌为我搜集祈英然为祸江湖的证据，打算在时机成熟时将祁英然一网打尽。可毕竟祁英然的武功修为不可小觑，我们也一筹莫展。可是这个时候你却出现了。我发现你体质奇特，尤其适合练习清风心经，便心生此计。我让你去见细儿，不过是想让她来作抉择，杀了你或留下你，也就是由她决定我是否该报仇。暖玉是我们曾经虚幻幸福的见证，我希望她能有所留恋，也可因此保你一命。”

余青离认真听着，没有发表任何言论。

“之后才从你口中得知细儿早在五年前便死了，我的报仇心则更加强烈。因此我让墨歌带你下山，美其名曰带你去见见世面，其实就是想让祁英然发现你，从而利用你来修炼封魔剑法。而我则需要在此之前取得你全部的信任，才能让你在他不备时杀了他。”

余青离依旧不动声色。

“如今你怕是已教他练成了封魔剑法，我也无怨言，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还连累你卷入其中。”

“许多事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如果没有师父您的利用，或许我的生活能过的平平安安却也平淡乏味。而如今，我认识了许多人遇到了许多事，也改变了一些想法，这些却都要谢谢师父。”

“青离，你总能让我释怀。”

师父，你的话亦真亦假，到如今依旧要骗我吗？想杀祁英然竟通过搜集他为祸江湖的证据，是要号召江湖各派群起而攻之？

在余青离看来，这种复仇方式虽然正义，但于这个江湖而言于他们这些老江湖而言未免有些笨拙和简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