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听的入神，看老人仿佛又陷入回忆沉思，遂问道：“原来月风是这么来的啊，那么办学后你就来月风帮助道风院长了，以前的学院是这样的吗？”

老人叹道：“以前月风学院并没形成规模，月风的成型十分艰难，虚月公主拿出皇家的积蓄嫁妆来建造了月风的一些主建筑，道风也开始四处找诗歌剑术人才做教习。”

“虚月公主的见识与魄力只怕是那些男子都比不了吧！”小白听老人所说，愈发佩服这个虚月公主了。

“但这改革之路并不好走，因为四十年前整个白暮国的教育制度是家族制与贵族制的，那时只有富人家的孩子才能进入皇家规定的私塾学习剑术与诗歌。”

老人顿声继续道：“也就是说剑风诗风的举国流行，但主要还是限于贵族与上层，贫民家的子弟几乎很少有机会入学，虽有自学成才的天才人物，毕竟凤毛麟角，很多人才都被埋没了呀！”

“是呀，人才遍于草野，我觉得那些贵族子弟未必就天资有多好，只不过生在了好人家而已。”小白看着老人，颇为赞同的说道。

“嗯，月风学院建立的目的是广选人才，不分出身，这出发点虽好，但底层人才增多，就无形中触动了一些老旧贵族的利益，而且国内等级制度，陈旧观念由来已久。所以变法开始一直进行不顺利。”

“那道风院长和月公主一定很难过吧？”小白才发现原来如今能在学院里学诗舞剑是何等幸事。

“是啊！学院创建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几乎收不到学生，很多学院亏损太多办不下去而倒闭。月风创办的前些年真是步履维艰。那时我在学院常常看到他们夫妇二人满面憔悴，也是心疼不已。”

小白又问道：“皇帝如此圣明，国家一定会慢慢强大的，可为何最后被风家取代了呢，风家又是来自何处？”

老人看着门外的大雪，吐出一口寒气，顿声道：“成也圣君，败也圣君，虚若谷推行体制改革后，开始进行经济改革，又经二十余年，白暮国力达到空前的强盛，可虚若谷晚年也犯了好大喜功之过。”

“他决定收复崇轩朝战败时所献出城池，于是同黑水国再次开战。开战时圣君已经六十余岁了，他的妻子就是风皇后，也就是风飞沙的姑姑，而虚若谷只有两子一女，女儿即虚月，长子是皇子虚心，次子是虚亥。”

“征战时前三年圣君都是亲自出征，圣君六十五岁出征那年受了重伤。之后派虚心和虚亥出战，以战功来定立储君。战争慢慢扩大到全国，道风也到前线参战，那时风飞沙也颇受圣君喜爱，便被收为了养子。”

“哦，原来风家和虚家的渊源是这样啊！”小白才发现自己对于白暮国旧事竟是知之甚少。

“风飞沙暗地也是爱慕虚月公主，虚心与风飞沙及道风立功无数，而次子虚亥则有卖国通敌篡权之嫌。黑白大战最大的悲剧发生在风之谷战役，长子虚心战死，圣君也因此伤心病重。”

“此时虚亥欲篡权夺位，为国之大计，圣君病危时将兵权交给了养子风飞沙，由风皇后辅政白暮。且嘱托不可传位于虚亥，因其无能骄奢，必然丧权辱国。”

“那虚亥怕是也不服于风飞沙掌权吧？”小白问道。

“虚亥是个狠毒之人，他与佞臣密谋，在政变时害死了反对他的亲姐姐虚月公主，后政变失败后叛逃到黑水国。”

“真是可恶，要不是他，也许在月风学院，我还能见到虚月公主呢。”小白越听越气愤。

“虚家开创了国之盛世，却无人继位，风飞沙执政，打败了黑水国，收复了割让城池，杀死了叛逃的虚亥。这场长达八年的黑白大战也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两国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几十万人亡于乱世之中。”

小白听完这段惊心动魄的旧事，心中久久不能平静，心中暗暗叹道：一场战争，道风和风飞沙都失去了挚爱，原来这月风是虚月耗费心血办学留在世上唯一的东西了。

怪不得道一心那么执着尽力的教习弟子，他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啊。小白忽然想到了什么，问老人道：“虚家没后人了吗？那月诗院的虚小寒是谁呀？”

老人叹道：“风飞沙是虚若谷养子，风皇后的侄子，他继位也是大势所趋。虚家嫡系确实没有男子了，小寒那丫头是皇子虚心留在世上的唯一后代，说来本来她也应该是个公主的，可世事无常，造化弄人啊！”

“那风飞沙也是个情痴，不然不会取个国号偏叫做“飞月”，当了五年皇帝就不明不白的死了，他的两个儿子争权斗位，最后风扶摇当了皇帝，改国号凌霄，也就是如今的凌霄朝了。”

“扶摇皇帝是个好皇帝，这几年白暮还算稳定啊！”小白轻声道。

“扶摇皇帝确实算个明君了，七年来咱们白暮国国力不断强盛，颇有圣君那朝的风采，但黑水国一直虎视眈眈，这始终是个隐患，两国的仇恨恩怨，不是能轻易化解的。”

“何况风扶摇的弟弟风弥狂争皇位失败后也不安分，最近听从京城归来的人说是京城又有动乱的迹象，但愿这世道，不要再乱起来才好，我这把老骨头看过太多悲欢离合，经不起折腾了。”

说罢老人又看向了长街，雪花依旧飘个不停，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就如此之久，如此之大，老人又兀自发起呆来，轻微的咳嗽声也让一旁的小白回了回神。

小白告别了老人，向长街深处走去，身后的足迹不久被雪掩盖，冬日的霜城，愈加清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