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的风依旧烈，崔锦进入客栈吩咐小二喂上好的马料给马。没日没夜的跑，不要说是人就是马也受不了。

“公子，安心歇一会，您这样就是到了京城也得倒下。”卫四劝道。

“没事，我出去转转，晚饭时回来。”

“我也去。”卫四连忙拿起放下的佩刀。

“不用，你拿着那玩意儿反而更显眼。”崔锦手中的扇子指了指卫四的刀。“一会收起来。”说起来这扇子还被周家兄妹嘲笑过，说他不伦不类。他当时回嘴过去：“你们这些粗糙的人怎么懂我的精致。”

漠北的漠城，南安常常提起的地方。好像她的一生中只有这里是快乐的。这里破，旧，就连天也黑得早。崔锦走了不多久就走完了城里，因为与西金开战的原因，这里的驻兵都少了许多。他隐约听见有人哼着歌，像极了南安当年哼的那首，待他循声找去已无踪迹，遂即嘲笑自己“魔怔了吧！”

回到客栈，用过了饭就回屋睡了，京城的路可不好走，不提起精神怎么行啊。

一路风沙，略过不提。

回到离开约莫已有两年的京城，崔锦发现这里依旧繁华，繁华中透露着腐朽的气味。他来到一家茶楼，说书人讲的唾沫横飞，都是些不入流的故事。崔锦摸出一锭银子唤来小二。

“给我讲讲最近这京城都有什么新鲜事。”

小二见他一身粗布短打，腰里还不伦不类的别着把扇子，出手又大方，一时也猜不出他是什么来头。不过有银子不拿是傻子“客官想听什么？”小二把银子揣在怀里。

“什么都行。”

“嘿嘿，那可就多了！大到太傅家的三小姐嫁了五皇子，小到隔壁卖胭脂的生了几个女儿，我都知道。”

“我要知道隔壁卖胭脂的生几个孩子干嘛？捡大事说。”

“好嘞。”

“公子，现在准备去哪？”卫四问。

茶楼里崔锦根据小二所说推断出不少京城的情况。“你们可有留在这里传消息的人？”其实他想说细作来的。卫四摇头：“这些属下不知。”知道也不会说。

“算了，等天黑带我去公主府。”

“是。”

崔瑶察觉到身后有人，冷笑一声：“什么时候公主府连猫儿狗儿都可以随便进来了？”就因为大哥被关了，以往巴结她的人都避而远之，想抓大哥把柄的人把心思都打到她的公主府来了。

“八姐的嘴依旧能毒死人！”这声音虽然稳重许多，但大致还是能分辨的出事崔锦的声音。八公主不可置信的转身，眼前那人的确是那个不可能出现的人：“十六弟！”崔锦摘下伪装自己的那把大胡子。“我还怕八姐不认识我了。”

“你，你还活着。”警惕的看向四周，“随我来。”进入书房，打开密室。

崔锦环视，都是女儿家的装饰：“看样子，我还是没有八姐夫。”

“少贫嘴，快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回事？”

“嗯，就是碰巧没死而且还活的不错。”

“……，……连我都不能说？”

“我现在住在北齐，这些以后再说。八姐，此次回来是因为大哥！”崔锦不想说自己在北齐的事。

八公主的神色一下子沮丧起来。“十六弟，父皇是认定大哥刺杀他了。拖了这么久就是不肯放他出来。”

“你知道具体的情况么？”

“不知道，就是父皇去檀山祭天，夜里行宫突然起火，慧妃死了。又有刺客，被抓的那人是大哥的亲随张年。”

“人呢？”

“一句话都没说就咬舌自尽了。”

“那也不能断定就是大哥啊！”这怎么看都是嫁祸。

“十六弟，想必你也应该知道南安的事情！”

崔锦不说话，好久才嗯了一声。

“父皇和大哥因为南安的事情积怨已久。父皇怕是不会放过大哥。”

“虎毒不食子！”

八公主嘲笑道：“十六弟，父皇最多的就是孩子，最不在乎的也是孩子，他还在做着他的长生不老梦，也不看看这国家都成什么样了。”

崔锦叹气，“我要救大哥，八姐你能安排我们见面么？”

“我要能有那么大的本事就好了。”

“现在大哥在哪？”

“天牢里，三皇子奉命看守。”

“那东西？”崔锦不屑的翻白眼，对这个三哥他向来轻视。没什么真本事，自负得很。奈何溜须拍马到有一套，且深得梁皇喜欢。

“你别瞧不起人家，他现在可是京城的大热人物，大哥是肯定爬不起来了，五哥这些年还是个小小的户部侍郎，父皇又宠爱他，给了他京城的守卫军。现在那些狐狸都把宝压在他身上。”

“父皇哪会真正信任一个人，得意忘形只怕他最后比大哥都不如。”

“不说他了，我是没办法进天牢。恐怕你要找其他路子。”

“五哥现在如何？”崔锦略一思索。

“你想走五哥的门路？我劝你还是算了！自从大哥出事，他就闭门不出，对外称身体抱恙。”八公主气呼呼说道“看不出来他是这种人。”

“五哥做事一向谨慎，你明天带我去见他。”

“那好，我可不保证他会救大哥，你也小心，大家可都以为你死了。”

“知道了。八姐……南安……”崔锦迟疑了好一会“这些年过的怎么样？”

八公主不傻，崔焕曾在他面前说过南安心里有个人，现在崔锦又问南安的事情。她也只能叹世事无常。“你说呢？”

“十六弟，后悔过么？”

崔锦知道八公主说的是南安的事情。“最正确的选择未必是最好的选择！”

八公主想她的十六弟一定是后悔了，否则他的表情怎么像是哭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