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日到达檀山时已是金乌西坠,南安察觉自己的衣服和慧妃是一样的,两人也被安排在一间屋子里。不安,极度的不安。
“我们俩个说说话?”慧妃遣散众人,关上房门问南安,南安警惕的看向她。慧妃露出她那招牌式的娇艳笑容。“好歹我也替你受苦受累那么久!你也知道,那个老不死的有多混蛋。”
“我不认为我们的关系好到能叙旧。”
“那你就当我自言自语,”慧妃不在乎南安的回答。
于是慧妃自顾自说道:“我家在江南,不过不是住在什么大城镇而是一个穷苦的小渔村,父亲是个秀才母亲是个船妇人人都说他们不配,但在我眼中他们是天生一对。”
“父亲也不迂腐,知道自己的才能就那样也就挽起袖子干着粗活,闲暇时教我和弟弟认些字,雪灾那年他们俩把吃的穿的都留给我和弟弟……结果他们去了,家里就剩我和弟弟。”
慧妃陷入回忆中,表情也变得温和起来:“邻村的一个渔夫人不错他娘亲也喜欢我,说等孝满后我们就成亲。可惜……我不知道你父亲是怎么找到我的。我的家,那个小渔村全没了。”
她凶狠的盯着南安:“我亲眼看着那些乡亲被乱刀砍死,来找我的人留下了我和我弟弟的命。然后,就进宫了,弟弟不知道被关在哪?书信到是能收到……”慧妃拨弄着灯芯,眼里流露出对往昔的回忆。
“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我是你的替身,谁都知道的事情。现在你这个真身出现了,我这个替身还有活下去的可能么?” 慧妃的嘴角呈现诡异的弧度。“你也知道宫里那些太监,只要给的钱够多,没有收买不了的。”
她接着说道:“圣上要杀我,为了给你一个名正言顺的位置!却不记得是他示意我想办法把你带到羽化阁,也不记得恩爱时说过的那些作呕的话!当然了,还有你那个父亲,现在对他来说我已经没用了,我也不认为他会放过我。”
南安感觉有点困,四肢疲软无力。这种感觉不应该出现。慧妃她用了迷药?她向角落的熏香看去。
“你没想错,熏香里有迷药!你有想见的人么?不惜一切弄脏自己都要见到的人。”慧妃捏住南安的下巴表情展现出狠绝。
“嗯?”南安的脑筋急速运转,该怎样逃离困境?
“我有,所以我受不了这种日子,我要逃。”
逃?想的真轻巧。如果那么容易,自己就不会苦苦捱了这些年,南安轻笑:“真巧,我也有,所以我啊,不能死!”可就是这么一个字也是苦苦捱过这些年的念想。
“哦,那可惜了,我可没打算让你活着。”迷药的效果也显现出来,南安迷蒙中看到慧妃让一个侍卫进来。
四周烟雾弥漫,火势来得凶猛。南安混混噩噩中被火舌烫的清醒,地面上和身体上都被洒了油,扑灭身上的火苗,她捂住口鼻。
身体还在发软。她摸着桌上的杯子摔了几次才摔碎茶杯,用碎片狠狠刺进自己的身体使自己彻底清醒过来寻找出口。
碎片刺进肉里的痛感使南安清醒,这是最坏也是最好的时机。能不能逃离就看现在了,跌跌撞撞的朝门口跑去,身上的衣服极为不妥。
地板上有几具尸体,是被人一刀砍死,令她吃惊的是慧妃和侍卫也在其中。
她把慧妃的尸首推进火里,又把首饰丢在一个和她身形相像的人身上伪装一番,匆忙换上侍女的衣服,穿本身那套衣服根本没有逃跑的可能,她庆幸慧妃穿的挺简单,要是宫装那才要命。仓促间没有看见倒下的那根横梁。
意识模糊中听到有人说:“喂,找到没有?”
“有个屁,这里都是死人,老子连美人毛都没见着!”南安浑身都在痛,发不出声音,隐约感到有人踢自己的腰,她知道自己不能动,必须忍着。
“都抬去坟场,宫里人也不说找谁!真他妈麻烦。”
“别牢骚了。快点办完回去。这里真慎人!”
天下起雨来,那些兵卒把人往坟场一扔就离开了。南安张嘴,雨水呛入喉管,她剧烈的咳嗽,第一次如此鲜明的感受自己还活着。
人类远比自己想象的坚强。
南安吃力的挪动身子,许久后她绝望的停止动作,她发现自己移动的距离不足一尺,这一尺的距离足够让她明白离开坟场的路是如何的艰难和遥远。刚刚获得自由还没来得急享受就要死去么?还真是无聊可悲的人生!
“哥哥,这里有个人在动!”
“阿敏别碰。”
“喂,你死了没?”
呵呵,看来天不绝我。
“救我,我给你们钱。”来坟场捡漏不就是为了钱?不管怎样先让他们带走自己!
“哥哥,她昏了。我们带她走么?”
“别多事!”
“她说给我们钱。”
“这是个麻烦,别管。”
“小鱼说她想吃肉包子了……”
……
男孩背起南安离开坟场。
“哥哥,她醒过来了。”南安的头痛的要炸裂,她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闭上眼理一下思绪。
“醒了我们就谈谈你的钱在哪?”那个男孩用一种被骗了的表情挑着南安的衣裳。
“你随便碰女子的衣服难道不会害羞?”这是谁的声音?
“害羞个毛,小爷要的是钱!”
“不许说粗话!”进门一个女子轻敲男孩的头“你醒啦,可以喝药了。”
“好难闻!不想喝”这是自己的声音?怎么可能?
“不喝的话我就只能用我的办法罗。”女子微笑,南安无端感到一股寒风。端起碗,一饮而尽,不知为什么她本能的不想知道女子的办法。女子遗憾的摇头,似乎在为不能用她的办法喂南安喝药可惜。
应该是明白南安的想问的问题,女子端起药碗说:“好好休息,一切等你身体好了再说。”
“我只想知道还能好么?”
“如果你是南家女的话这些应该没问题!”女子说道
南安闭上眼,不去看女子那好像看透一切的笑容:“真遗憾,我不是。”这女子知道她的身份却还是救了她,南安不知该不该庆幸。
那女子瞧了她一会笑道:“那就可惜了,你的伤要花大价钱才能治好,我们是穷人。”请不起好大夫,买不起好药膏。“对了,我叫言珣,一个医术不大好的大夫。”